第194章：长夜话别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盖下来。
苏家四合院的灯笼次第亮起，红纸罩着的光在地上淌成河，把牡丹花瓣染成了暖红色。
灶房的烟囱还在冒青烟，混着腊肉的香和药草的苦，在院里打了个转，钻进每个人的鼻尖。
黄雅欣刚卸了外套，公务员制服上还沾着点雪沫子，是下班路上落的。
她往堂屋走，就见上官曦薇、周晓岚、李无忧、阿朵琪围着苏老四，四个女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像缠在一起的藤蔓。
“老公，你和莫晓雨、晓雪姐妹俩去修仙，倒是有两个贴心人伺候着。”
上官曦薇往苏老四胳膊上拧了把，指尖的蔻丹红得像院里的灯笼。
“可我们呢？这一去又不知道是多少年，三年？五年？还是更久？
这三天你可得把老娘们五个伺候好了，每人给我们交足公粮，让我们熨帖了，才放你走。”
周晓岚往他背上靠了靠，绸缎袄子蹭得苏老四的粗布褂子沙沙响。
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就是，上次我们去南海抗疫，一年多我们都不好意思在人家龙宫折腾。
怕叫声太大，第二天被闹笑话，好几次我夜里做梦都梦见你给我亲吻——
这次走这么久，总得让我们多沾沾你的气，以后想了，还能闻见你身上的药香。”
她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往苏老四手里塞了个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是去年秋天采的。
李无忧正用布巾擦着苏老四手上的药渍，动作轻得像拂过花瓣，指尖触到他虎口的老茧时。
突然红了眼眶：“我不要什么公粮，就想让你好好给我把个脉。”
她把他的手腕按在脉枕上，指腹搭上去，“你看，这脉跳得多有力，像打鼓似的——
到了昆仑，可别累着，要是脉弱了，我隔着千里都能听见。”
她往他掌心放了颗药丸，是用当归和枸杞做的，黑乎乎的，“每天吃一颗，补气血，比昆仑的仙药实在。”
阿朵琪突然嘻嘻笑起来，银镯子在手腕上叮当作响。
像串小铃铛：“你们仨别装了，嘴上说不要，眼睛都快粘在老四身上了。”
她往黄雅欣身边凑了凑，肩膀撞得市长的制服扣子叮当响。
“市长大人，念慈都六岁了，你还想这些亲亲热热的？小心被孩子撞见，问你在跟爸爸做什么。”
黄雅欣正往灶房走，听见这话，突然回头，鬓角的碎发被灯光照得泛着金光。
她故意板起脸，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难道你不想？”
她往阿朵琪腰上捏了把，“他一走，好几年见不着，估计有的人比我还着急，现在就想扑上去啃两口——
上次在医馆，是谁抱着老四的胳膊撒娇，说要学针灸，结果针扎到自己的手指头，哭得像个孩子。”
阿朵琪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像被炭火燎过，她往黄雅欣背上捶了下。
力道却轻得像羽毛：“就你记性好！那不是天黑看不清吗？”
她突然往苏老四怀里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老公你看她！当市长的还欺负人！”
苏老四被她们闹得哭笑不得，正想开口，就见莫晓雨和莫晓雪端着水盆从厢房出来，姐妹俩的袄子上还沾着点面粉，是下午揉面时蹭的。
“你们别欺负他了。”莫晓雨把水盆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水面映着灯笼的光，像撒了把碎金。
“他明天还得收拾药箱，要是累着了，去昆仑连引气都引不动，岂不是丢我们苏家的人？”
莫晓雪往每个人手里递了块热毛巾，水汽熏得她们的脸颊红扑扑的。
“要我说，今晚咱们挤在大炕上，听老四讲医书里的故事——
上次他讲《本草纲目》里的何首乌，说像人形，吓得念慈抱着布偶猫睡了三天，现在想起来还笑人。”
苏老四突然往灶房喊：“妈，今晚多烧点热水，我们要泡脚！”
他往院里的老榆树下指，“把那口大木盆搬出来，能盛下咱们七个——泡着脚，喝着米酒，正好说话。”
苏母在灶房应着，铁锅撞得灶台叮当响：“早备着呢！我给你们煮了艾叶水，加了生姜和花椒，驱寒，比你们喝的仙露管用！”
她往院里探出头，鬓角的银发在灯光里闪着光，“泡完脚，我给你们端刚蒸的红糖糕，甜得能粘住牙，吃了浑身暖洋洋的。”
没一会儿，苏父苏心泉扛着口大木盆出来，盆沿上还刻着缠枝莲，是当年结婚时打的，红漆虽然掉了些，却透着股子温润的光。
他往里面倒热水，艾叶的香气漫出来，混着米酒的甜，在院里打了个转，连墙角的牡丹都仿佛舒展了几分。
七个女人围着木盆坐下，苏老四蹲在中间，给她们挨个脱鞋，指尖触到黄雅欣的脚后跟时，突然顿了顿——
那里有个小小的茧子，是穿高跟鞋跑社区磨出来的。
“以后少穿高跟鞋。”他往她脚上涂了点药膏，是用凡士林和薄荷做的，凉丝丝的。
“等我回来，给你做双布鞋，千层底的，比仙靴还舒服。”
黄雅欣的脚趾蜷了蜷，像只受惊的小鸟，她往苏老四手背上拍了下：“就你嘴甜。”
却把脚往他怀里凑了凑，“上次你给念慈做的虎头鞋，针脚歪歪扭扭的，还说比瑶池的云锦鞋好看，这次可得好好学学。”
上官曦薇突然往盆里撒了把花瓣，是院里牡丹的，粉的白的，在热水里打着旋儿：“这花瓣泡脚，能美容。”
她往苏老四肩上靠了靠，“到了昆仑，要是看见好看的花，就摘点压成标本，回来给我们插在头发上——我要粉色的，像晚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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