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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迁


始皇三十四年春,咸阳城里悄然发生着变化。

扶苏正式执掌朝政已有月余。

虽然名义上还是“暂理”,但谁都看得出来,始皇帝是真的在培养接班人了。

心学之风渐盛。

朝野上下,研习《传习录》者日众。有士人言:“不读王子之书,不足以言学!”

这一日早朝,又有人提起了王歌。

“殿下,王先生的《传习录》如今传遍天下,士子争相传抄。依臣之见,当请先生入朝,主持文教!”

说话的是新任命的博士令。

扶苏摇了摇头:“老师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无意仕途。”

“可是殿下,如今朝野上下,研习心学者日多。若无人引导,恐怕会出偏差。”

这话倒是不假。

自从临淄一战后,王歌的名声达到了顶峰。

不仅是因为他实力的惊人修为,更因为扶苏以心学传人身份,治理齐地的成功。

如今天下读书人,不读《传习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饱学之士。

茶楼酒肆里,常能听到有人高谈阔论:“王先生说了,致良知……”

“你懂什么叫致良知吗?”

“这个……反正就是要凭良心做事!”

扶苏想起这些,不禁苦笑。

老师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心学被庸俗化了。

“传令下去,”他最终决定,“心学可以研习,但不得曲解。若有人假借心学之名,行不法之事,严惩不贷。”

“是!”

散朝后,扶苏没有回东宫,而是出了城。

他要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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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麓,一处简陋的茅屋。

扶苏下了车,整理衣冠,恭敬地敲门。

“进来吧。”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推门进去,只见王歌正在炼丹。

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而是一些寻常的药丸。

“老师!”扶苏行礼。

“坐。”王歌头也不抬,“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扶苏苦笑:“老师真是料事如神!”

“不用料也知道。”王歌终于抬头,眼中带着笑意,“你这个人啊,顺利的时候从来不来找我。一来准是有事!”

被说中了心思,扶苏有些不好意思:“是关于心学传播的事……”

他把朝堂上的争论说了一遍。

王歌听完,淡淡道:“意料之中!”

“老师早就料到了?”

“任何学说,一旦流行,就会被曲解。”王歌起身,走到窗前,“就像孔子的仁,被后人解释成了愚忠愚孝。老子的无为,被理解成了什么都不做。”

“那该如何是好?”

“随它去!”

“随它去?”扶苏愣了。

“真金不怕火炼。”王歌转过身,“真正理解心学的人,自然会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至于那些曲解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扶苏若有所思。

“还有一事。”他迟疑了一下,“父皇最近……身体不太好。”

王歌的手微微一顿。

“太医怎么说?”

“说是积劳成疾,需要静养。可父皇他……”扶苏叹息,“还在寻仙问药。”

王歌沉默了。

关于长生这个话题,他和嬴政已经谈过多次。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执着。

“随他吧!”最终,王歌只说了这三个字。

扶苏还想说什么,王歌摆了摆手:“我累了,你回去吧!”

看着弟子离去的背影,王歌无言。

有些事,他能改变。

有些事,改变不了。

或者说,不该改变。

天道循环,自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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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时候,王歌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正式辞官。

消息传到朝廷,始皇帝亲自写了一封信:

“卿才高八斗,正当为国效力之时,为何要辞?”

王歌回信只有八个字:

“大道无形,不止于朝堂。”

始皇看完信,沉默良久。

“罢了,”他对李斯说,“准了!”

“陛下,王先生德高望重,若是就这样……”

“德高望重又如何?”始皇打断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朕还能强留一个不想留的人吗?”

其实他明白,王歌的离开,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那个百家争鸣、群雄并起的时代,真的要过去了。

诏书下达,王歌正式成了布衣。

但奇怪的是,他的影响力反而更大了。

因为现在,他真正成了“无冕之王”。

朝廷管不了他,但天下读书人都尊他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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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三十五年。

扶苏推行新政,减赋税,轻徭役。

关中百姓称颂,然朝中阻力重重。

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几个博士联名上书,请求焚毁诸子百家的书籍。

理由很冠冕堂皇:“诸家学说,各执一词,易使民众思想混乱。不如独尊法家,以正视听。”

扶苏看到奏折,气得拍案而起。

“荒谬!”他在朝堂上怒斥,“焚书?这是要开历史的倒车!”

“殿下言重了!”

为首的博士淳于越站出来,“臣等也是为了大秦江山着想。您看看如今,到处都是所谓的‘心学’,人人都说要‘致良知’。可什么是良知?谁说了算?”

“每个人心中都有良知!”扶苏正色道。

“那若是有人的‘良知’告诉他该造反呢?”淳于越步步紧逼。

朝堂一片哗然。

这话诛心了。

就在争论最激烈的时候,始皇帝来了。

他的脚步明显比以前沉重,脸色也有些苍白。

“都在吵什么?”

众臣赶紧行礼。

淳于越把焚书的建议又说了一遍。

始皇听完,看向扶苏:“你怎么看?”

“儿臣以为万万不可!”

扶苏毫不犹豫,“书是知识的载体,焚书就是毁灭文明。况且,如今心学已经深入人心,便是烧了书,也烧不掉人们心中的想法。”

“说得好!”始皇点头,然后看向淳于越,“你说心学会导致造反,可有实据?”

“这……”淳于越一时语塞。

“没有实据,就是诬告。”始皇声音转冷,“来人,革去淳于越博士之职,贬为庶民!”

“陛下!”

“朕意已决!”

始皇摆手,“另外,传朕旨意:私人藏书,朝廷不得干涉。但若有人借读书之名,行不法之事,严惩不贷!”

这个处理,可以说相当开明了。

散朝后,李斯找到始皇:“陛下,您这样处理,恐怕有些人会不满。”

“不满又如何?”始皇咳嗽了两声,“朕老了,没力气再搞什么焚书坑儒了。况且……”

他想起王歌说过的话。

“况且,强扭的瓜不甜!”

李斯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始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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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从这一年冬天开始,始皇的身体明显不如从前了。

他开始频繁地咳嗽,有时还会咳出血来。

太医们战战兢兢,开了各种方子,但效果都不明显。

“陛下需要静养!”太医令劝道。

“静养?”始皇苦笑,“朕若是能静下来,也不会有今日。”

他还有太多事要做。

北方的匈奴虽然被打退,但小规模的骚扰从未停止。

南方的百越也不安分。

更让他担心的是六国遗族。

虽然表面臣服,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

“陛下,不如再次东巡?”太监建议,“巡视天下,震慑宵小!”

始皇心动了。

他想再看看这个他一手打造的帝国。

也想看看,在他百年之后,这个帝国会变成什么样。

但扶苏反对:“父皇身体欠安,不宜远行。”

“朕自有分寸。”

父子之间,因为这件事产生了分歧。

北方匈奴复扰边。

蒙恬请战,王绾主和。朝议纷纭,终从蒙恬之策,发兵十万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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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有几个人去拜访了王歌。

第一个是李斯。

这位丞相大人,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先生,”他坐在茅屋里,看着简陋的陈设,“您真的就甘心这样过一辈子?”

“有什么不好?”王歌给他倒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比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强多了。”

“可是您的才华……”

“才华?”王歌笑了,“李大人,您觉得什么是才华?是能治国安邦,还是能明心见性?”

李斯沉默。

“我有一问,”王歌继续道,“你当了这么多年丞相,可曾有一日睡得安稳?”

一句话,问得李斯哑口无言。

是啊,他每天都在担心。

担心失宠,担心政敌,担心六国复辟……

“所以啊,”王歌悠然道,“我这样挺好。至少,心安。”

李斯走的时候,若有所思。

第二个来的是荀子。

这位儒家大师,已经九十高龄了。

“王小友,”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坐下,“老夫来,是想告别的!”

“荀夫子何出此言?”

荀子苦笑:“老夫已是风烛残年,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王歌沉默片刻,给他倒了杯茶:“生死有命,夫子看得开就好!”

“正是看开了,才来见你最后一面。”荀子喝了口茶,“这些年看着你的心学传遍天下,老夫心中既欣慰又感慨!”

“哦?”

“欣慰的是,终于有人能将百家之学融会贯通。感慨的是,老夫当年若是早些明白‘心学为根,百家为叶’的道理,或许成就不止于此!”

两人相视而笑。

这些年的相遇相知,早已让他们成为忘年之交。

很多道理,不必再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他们聊的更多是往事,是故人。

两人谈了整整三天三夜。

临走时,荀子说:“若是老夫再年轻五十岁,一定拜你为师。”

“夫子客气了。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师。您的《劝学》,我也受益良多!”

“庄周若是还活着,肯定要和你辩上三天三夜。”荀子笑道。

“那我倒希望有这个机会。”王歌也笑了。

夕阳西下时,荀子起身告辞。

“保重!”王歌送他到门口。

“你也保重!”荀子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乱世将至,你这样的人,更要好好活着。”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一个月后,荀子在睡梦中安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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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来的是鬼谷子。

这位纵横家的上一任鬼谷,神秘莫测。

他来的时候是深夜。

两人对坐无言,直至天明。

鬼谷子离去时说:“天下将乱,先生何以自处?”

山中无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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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三十六年,发生了几件怪事。

先是东海出现海市蜃楼。

渔民们说,看到了仙山,上面有琼楼玉宇,仙人来往。

消息传到咸阳,方士们兴奋了。

“陛下,这是祥瑞啊!”

“仙山现世,必有仙药!”

始皇也动心了。

虽然王歌说过没有长生药,但万一呢?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抓住一切希望。

哪怕那希望渺茫如晨雾。

“云中君!”

“臣在。”

“再给你三千童男童女,务必找到仙山。”

“臣遵旨!”

扶苏想劝阻,但看到父亲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就让父皇有个念想吧!

第二件怪事,是陨石。

东郡突然掉下一块大石头,上面隐约有字。

当地官员不敢怠慢,连夜上报。

“石上有字?”始皇皱眉,“写的什么?”

使者支支吾吾,不敢说。

“说!”

“石上刻着……始皇死而地分。”

啪!

始皇手中的玉杯摔得粉碎。

“查!给朕查!是谁刻的字!”

查了一个月,杀了当地官吏三十余人,还是没查出来。

但流言已经传开了。

坊间窃窃私语:“天降异石,这是不祥之兆啊。”

“听说石上有字,说陛下……”

“嘘!不要命了?”

人心浮动。

第三件事,更诡异。

有个使者从关东回来,路过华阴,遇到一个怪人。

那人给了他一块玉璧,说:“请把这个还给祖龙。”

然后就消失了。

使者觉得奇怪,把玉璧呈给始皇。

始皇一看,脸色大变。

这是他二十八年前祭祀江神时投入江中的玉璧!

“祖龙……”他喃喃自语。

祖龙就是指他。

那人说“还给祖龙”,是什么意思?

莫非……

始皇不敢深想。

但从那天起,他的身体急剧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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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三十七年初,王歌在山中静坐。

突然,他睁开眼。

“要变天了!”

他走出茅屋,看向北方。

天空中,有一颗星星格外明亮。

但明亮中,带着不祥的光芒。

“帝星摇摇欲坠啊!”

他眼帘低垂。

这时,山下有人来报:“先生,扶苏公子派人来了。”

“让他上来吧!”

来人气喘吁吁:“先生,陛下决定第五次东巡。公子请您同行。”

“我就不去了。”王歌摇头。

“可是公子说,陛下身体……”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去。”王歌打断他,“有些事,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我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使者还想再劝,王歌已经转身回屋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次东巡,将是始皇帝的最后一次远行。

但他不能去。

不是不想,而是不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始皇有始皇的宿命,扶苏有扶苏的劫难。

而他,也有他的道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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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咸阳城中。

东巡的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的准备格外仔细。

太医不是一个,而是一队。

药材准备了整整三大车。

护卫也比以往多了一倍。

“父皇,”扶苏最后一次劝谏,“要不等明年春天再……”

“不等了。”始皇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朕感觉……等不到明年了。”

扶苏心中一痛。

父亲真的老了。

那个曾经威震六国的始皇帝,如今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既然要去,儿臣陪您。”

“好。”始皇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你在,朕放心。”

遣人往终南山有了回信。

使者归报:“先生闭关,不见外客。”

始皇闻之,沉默良久:“罢了,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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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夜,始皇独自来到书房。

桌上摆着厚厚的奏章,但他没有心思批阅。

他拿起笔,想写点什么。

思来想去,最后只写了四个字:

“天命难违!”

看着这四个字,他苦笑。

曾经,他以为人定胜天。

统一六国,不就是逆天改命吗?

但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东西,真的改变不了。

比如生老病死。

比如王朝兴衰。

这是自然规则,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来人!”

“陛下!”

“把这个送到终南山,给王歌。”

“是。”

那是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什么,只有始皇知道。

......................................

始皇三十七年秋。

始皇决意第五次东巡。

群臣谏阻:“陛下龙体欠安,不宜远行。”

帝曰:“朕要再看看这天下?”

扶苏随驾,忧心忡忡。

......

五日后,东巡队伍出发了。

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但和以往的意气风发不同,这次的队伍显得有些沉重。

或许是因为皇帝的身体,或许是因为那些不祥的征兆。

总之,每个人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扶苏坐在马车上,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

“父皇,您休息一下吧!”

“不用。”始皇强撑着坐直,“朕要好好看看这天下。”

车窗外,是他一手打造的帝国。

道路笔直,度量统一。

这是他的功绩。

但路边跪着的百姓,眼中却没有多少喜悦。

更多的是畏惧。

“扶苏!”

“儿臣在?”

“朕问你,百姓怕朕吗?”

扶苏犹豫了一下:“敬畏有之。”

“不用给朕留面子。”始皇苦笑,“他们怕朕,朕知道。”

“可是没办法啊。”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狠一点,怎么能统一天下?不严一点,怎么能维持统一?”

“朕这一生,做了太多不得不做的事。”

“现在朕老了,做不动了。”

“以后的路,你来走?”

“记住你老师的话,要让百姓心甘情愿,而不是被迫服从。”

“儿臣记住了!”扶苏眼眶发红。

............................................

皇帝车驾行速缓慢,每日不过三十里。太医随侍左右,药囊不离身。

队伍行至河内,始皇旧疾复发,吐血不止。

扶苏跪于榻前:“父皇,不如回驾……”

“不。”始皇声音微弱却坚决,“继续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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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中。

王歌收到了始皇的锦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玉佩。

曾是当年他第一次进宫时,始皇赠给他的。

玉佩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四个字:

“后会有期。”

王歌看着这四个字,久久无语。

他知道,这是诀别。

始皇用这种方式,向他道别。

这世间的旧识,又少了一位。先行一步的旅人,多了一位。

“后会有期吗?”他轻声问。

山风吹过,没有回答。

或许有,或许没有。

但至少在这一世,他们不会再见了。

王歌收起玉佩,走到山巅。

东方,太阳正在升起。

但他看到的,却是一片阴霾。

帝星摇曳,新星未现。

乱世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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