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千古流传
外部叛军的压力居高不下。
群雄并起。
项羽已经占据了整个江东,兵锋直指中原。
各地战火并起,大秦如漏水的巨船。
“陛下!”大将军王离请战,“臣愿率关中精锐东出,一举扫平项贼!”
扶苏看着舆图,沉思良久。
“王将军,关中乃国之根本,岂可轻动?”
他摇头,“况且项羽据江东天险,若我军远征,补给线过长,恐重蹈前人覆辙。”
“可是陛下,坐视叛军坐大...”
“谁说要坐视?”
“王将军,你读过《墨子》吗?”
...
“读过。”
...
“那你应该知道,‘非攻’不是软弱,而是不做无谓的杀戮。”
扶苏站起身,目光深邃。
“现在的天下,已经不是靠武力就能统一的了!”
“人心思变,这是大势。”
“章邯将军在关东,自会相机而动。”
“我们能做的,是守住关中,让这里成为乱世中的一片净土。”
“等天下人厌倦了战争,自然会看到我们的好!”
这个决定引起了很大争议。
许多将领认为,这是坐以待毙。
但扶苏坚持己见。
百足之虫,其死而不僵,非生机尚存,乃余毒未清。
今大秦亦然,看似幅员犹在,实则人心已散。
昔日始皇以威服天下,然威可服身,不可服心。
今一朝爆发,叛乱四起,非六国遗民之力强,乃秦政之失民心久矣!
若只知兴兵平乱,如扬汤止沸,薪火不去,沸终不止。
今日平一地,明日乱三郡,兵连祸结,永无宁日。师老财匮,民生凋敝,如何能久?
真正的中兴之道,当效良医治本,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关中施仁政,百姓安居,此乃根本。
待天下人见新政之善,知战乱之苦,人心自归。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先帝以法家强秦,终不能传之万世。
今欲挽狂澜于既倒,唯有革故鼎新,以新政令天下归心,方为长久之计。
......
时光流转,新政成效渐深。
新秦六年夏,关中大熟,仓廪充实。流民渐归,荒田复垦。
河内、上党等地,小股义军来降者日众。朝野上下,颇有复兴气象。
然而天不假时。
秋,章邯急报传来。
“陛下!章邯将军急报!”
扶苏展开军报,脸色渐沉。
“赵国复立,据守巨鹿。章邯请兵二十万,欲一举荡平。”
殿内,群臣分成两派。
“陛下,不能再等了!”
老将军周勃力主出兵,“叛军气焰日盛,若不速平,恐成燎原之势!”
“陛下三思!”赵洪劝谏,
“我军刚经整顿,士气未稳。
况且章邯所部多是关骊山刑徒,刑徒多为六国人,思乡厌战,士气低落。
非大秦精锐,乃是临时拼凑而成的杂牌军,一旦遇挫,恐生哗变逃亡甚至倒戈......”
有人反驳:
“章邯将军战功赫赫,去岁九月定陶一战,夜袭楚军,阵斩项梁,威震关东。如今叛军失一主将,正是乘胜追击之时!”
“正因如此,更要谨慎!”
赵洪反对,“项梁虽死,但其侄项羽已接掌楚军。此子年少气盛,勇冠三军。章邯将军虽勇,但恐有轻敌之嫌......”
“轻敌?”另一位将军冷笑,“章将军连破周文、魏咎,斩项梁,几乎横扫六国复辟余孽,所向披靡。区区项羽小儿,何足道哉!”
扶苏沉吟良久:“章邯毕竟是国之柱石,定陶之功不可没。既然他有把握,朕...准了。但有三个条件。”
“第一,不得滥杀。降者免死。”
“第二,以王离军为主力,朕的禁军不动。”
“第三,速战速决,不可旷日持久。”
“陛下圣明!”支持出兵的大臣齐声道。
.......
巨鹿。
项羽率楚军三万,面对的是秦将章邯的二十万大军。
兵力悬殊,粮草不济。诸将皆以为必败。
项羽站在大帐中,看着舆图发呆。
“羽儿,不如退兵,待时机成熟再战。”范增进言。
项羽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北疆一战,三千破十万。
若是那人处于此刻位置,面临绝境,会怎样抉择?
他阖上双眼,仿佛再次见到那模糊身影。
“项羽,你可知道,什么时候人最强大?”
“当然是兵强马壮之时。”
“错。是背水一战之时。”
“此话怎讲?”
“人都有惰性,都想留退路。但有时候,退路反而是枷锁。断了退路,才能激发潜力。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
良久,他缓缓睁眼,已有决断。
原来如此。
对方的理念,当时年少的他不以为然。
现在,面对二十万秦军,他突然明白了。
思绪一多,人就废了。
唯有知行合一,意念守一.....
“传令!”项羽猛地站起。
“将军?”
“渡河之后,凿沉船只,打破釜甑,烧毁庐舍!”
“什么?”诸将大惊。
“每人只带三日干粮。三日之内,不破秦军,我等皆死于此!”
“将军,这...这岂不是自断生路?”
项羽目光如电:“正是要断生路!诸位,我等已无退路。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踏着秦军的尸体回家,没有第三种可能!”
“试问,当唯一选择只有前进,他还会犹豫什么?”
“当三万人都抱着唯一目标,天下还有什么军队能挡住我们?”
他拔出佩剑,指向秦营:
“秦军虽众,但乃乌合之众,一击即溃。而我们,唯有杀!”
“今日之战,不是三万对二十万。”
“是必死之士,对贪生之徒!”
“是置之死地的决绝,对瞻前顾后的畏惧!”
他顿了顿,那双重瞳之中,是睥睨天下的傲然与霸气。
身上骇人的威势与煞气冲天而起,吼道:
“告诉我,谁会赢?”
沉默片刻后,副将钟离眛第一个站出来:“愿随将军,虽死无悔!”
“愿随将军,虽死无悔!”
“愿随将军,虽死无悔!”
呼声如潮,士气如虹。
项羽看着这些视死如归的将士,心中涌起一股明悟。
原来,这就是‘心’的力量!
知道要赢,就要有赢的行动。
知道赢要做什么,就毫不保留地全力去做。
知道要拼命,就要断绝退路。
意念唯一,才能爆发全部潜力。
“全军听令!”
“渡河!”
夜色如墨,楚军悄然渡过漳水。
渡河后,项羽亲自监督,沉船、破釜、焚庐。
看着熊熊大火,士兵们都明白了——没有退路了。
要么战死,要么战胜。
没有第三种可能。
奇怪的是,当退路真的断绝后,恐惧反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和决绝!
三万大军的目标,前所未有的明确统一,凝聚力到达一个顶峰。
“弟兄们!”项羽站在高处,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军,“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你们在想,三万对二十万,必死无疑。”
“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人在什么时候最弱?”
无人回答。
“是瞻前顾后的时候。”
“人在什么时候最强?”
依然无人回答。
“是无所畏惧的时候!”
项羽拔剑指天:“今夜过后,要么我们都死在这里,要么我们创造一个连上苍都要惊叹的奇迹!”
“我项羽在此立誓!不破秦军,誓不回头!”
“谁愿与我同生共死?”
“愿随将军!”三万人齐声怒吼。
声震四野,惊动秦营。
章邯派探子查看,回报说楚军烧了营寨,凿沉了船。
“疯了,项羽疯了!”秦将苏角大笑,“自断退路,岂不是找死?”
参军提醒:“将军小心,困兽犹斗,况乎人乎?”
“怕什么?”有人不以为意,“他三万人,我军二十万。十个打一个,还能输不成?”
.......
然而第二天,当两军对阵时,秦军才知道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楚军的眼神不对。
那不是士兵的眼神,那是......野兽的眼神。
饿极了的野兽。
逼到绝境的野兽。
不要命的野兽。
“杀!”
项羽一马当先,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撕裂秦军阵型。
身后三万楚军,如同三万头下山猛虎,悍不畏死地冲向二十万秦军。
当三万人都不怕死,那就是人间地狱。
秦军开始动摇。
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拼命的。
他们有诸多选择。
犯得着跟这帮疯子玩命吗?
“将军,楚军太凶悍,弟兄们顶不住了!”
章邯还在硬撑:“慌什么?我们人多!”
“可是将军,人多有什么用?他们不要命啊!”
就在此时,项羽杀到了。
浑身浴血,宛如阎罗。
“章邯,可敢与吾一战?”
章邯欲战,但看到项羽那血红的重瞳,心中竟生出一丝彻骨的寒意。
那是霸道绝伦的势。
仿佛从黄泉爬出来的极恶之鬼!
他强压心绪,举剑上前:“项羽小儿,休得猖狂!”
两人战到一处。
仅仅三合。
第一合,章邯的剑被震得几乎脱手。
第二合,他的步伐已经乱了。
第三合——
“轰!”
霸王枪扫来,章邯双手持剑格挡。巨力袭来,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一口血直冲喉头。
“噗——”
鲜血喷出,章邯被震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
项羽大步逼近,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
那双重瞳中的杀意,如同实质。
“挡住他!”章邯下意识地后退。
主将一退,军心大乱。
“将军退了!”
“将军怕了!”
“快跑啊!”
兵败如山倒。
二十万秦军,被三万楚军追着打。
不是战败,是溃败。
是彻底的、毁灭性的溃败。
项羽追杀十里,斩首八万。
章邯仅以身免,退守棘原。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三万破二十万,匪夷所思!
战后,项羽独自站在漳水边。
看着水中倒影,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道模糊的身影,一如初见。
“答案,我找到了。”
“最强大的力量,不是刀剑,而是决心。”
“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恐惧。”
“破釜沉舟,破的不是釜,是退路。”
“沉的不是舟,是犹豫。”
“当一个人真正豁出去时,天地都要让路!”
风吹过江面,泛起涟漪。
仿佛回应,又仿佛认可。
......
史官记载。
新秦六年冬,项羽大破秦军于巨鹿,章邯降,王离死,秦军主力尽丧。
天下震动!
项羽名声大盛。
起义军推崇,能挡项羽五合不死者,万人敌也。
然扶苏据关中,犹有精兵五万,皆其亲自训练之新军。
闻败讯,不惊不乱,下诏曰:“天下虽大,关中乃本。守此一隅,以待天时!”
新秦七年春,诸侯兵临函谷。扶苏亲守关隘,以奇策练兵,士卒用命。
项羽攻月余不下,乃引兵去。时人称奇。
是年,扶苏大赦天下。
关中大治,流民来归者日众。百姓歌曰:“昔有暴秦,今有仁君。愿为犬马,以报君恩。”
新秦八年,群雄割据已成。
项羽自立西楚霸王,刘邦据汉中,余者各据一方。
独扶苏守关中,施仁政,民心归附。
士人多来投奔,称其为“贤王”。
新秦九年,扶苏东出潼关,欲复河东。
率秦国之师,连战连胜,一度收复大半山河。
然诸侯合纵来攻,扶苏虽善战,终寡不敌众,退守关中。
新秦十年,楚汉相争,天下大乱。
扶苏坚守不出,关中独成乐土。
新秦十一年秋,汉王刘邦大军压境。
扶苏虽有经天纬地之才,却难挽狂澜于既倒
知大势已去,仍率军死战。
血战三月,粮尽援绝。
最后一战,扶苏身披甲胄,立于城头。左右劝其突围,扶苏笑曰:“寡人掌权以来,未尝败北。今虽力竭,岂可苟活?”
城破之日,扶苏端坐宫中,左手持书,右手按剑。
刘邦入宫,见其从容如故,不禁动容:“秦王何不降?”
扶苏淡然道:“身可亡,道不可辱。吾虽未能存秦,然关中百姓安居五载,心学传布天下,他日必有收获,此生无憾矣!”
言毕,引剑自刎。
时年三十有二。
刘邦叹息良久,以王礼葬之。
后世史家评:
扶苏据关中五载,施仁政,行教化。
虽终功败垂成,然其守土安民之功,传道授业之德,千古流芳。
......
天下归汉。
刘邦登基,号高祖。
第一道诏令,竟是为扶苏立庙。
“扶苏虽是敌人,但其修养值得敬佩。”
第二道诏令,广开言路,征辟贤才。
“天下初定,正需群贤毕至。”
大臣们都很惊讶。
这个出身市井的皇帝,怎么会如此重视文治?
刘邦没有解释。
他只是想起多年前,在沛县的小酒馆里,听一个游方先生讲的故事。
“真龙未必在天,或在人心!”
当时他只当是醉话。
现在才明白,那是真理。
汉二年。
韩信平定齐地归来。
“将军用兵如神,可有秘诀?”
“知己知彼”韩信回答,“但更重要的是知心。知道士兵在想什么,知道敌人在怕什么。”
“这是跟谁学的?”
韩信沉默片刻:“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早年我曾在稷下见到一位先生,虽只片刻交谈,却让我明白了‘势’之妙用。”
.......
时光如流水。
转眼百年。
汉武帝时代。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但奇怪的是,钦定的儒家经典中,赫然有《传习录》。
“传习不是儒家的书。”有大臣抗议。
“心学亦是儒学!”董仲舒力排众议,“王子虽非儒家出身,但其学说与儒家并不冲突。”
“致良知即明性,明性则与天道相契。”
“知行合一,即是修身践道。”
“这难道不是儒家追求的吗?”
于是,心学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正统中生根。
又过百年。
东汉末年。
天下又乱。
但这次不同。
经过数百年的传播,心学已经深入人心。
不仅士大夫读《传习录》,连贩夫走卒都知道“致良知”。
于是出现了奇观。
乱世之中,盗亦有道。
许多山贼强盗,恪守底线。
“我们虽是贼,但也要知晓为何为贼!”
许多军阀,约束部下。
“滥杀无辜,徒生是非。”
当然,浑噩之人依旧很多。
但心的种子已经种下,总会开花。
三国鼎立。
曹操、刘备、孙权,三人性格迥异,但都读过《传习录》。
曹操灯下披览,拈卷自语:
“致良知者,使人人自正其是非;若操其枢,则可以正人,亦可以制人。”
遂以之整饬吏治,亦以之剪除异己。
刘备从中悟出“仁德”二字。
孙权从中悟出“守成”之道。
三人三样,正应了王歌的话:
“道无定形,因人而异!”
......
时间继续流逝。
晋、南北朝、隋、唐...
朝代更迭,心学不灭。
每个时代都有人去泰山,寻找传说中,心学道祖羽化登仙的地方。
然而自秦朝始,山顶已成绝地。
不是官府封禁,而是无人能够登顶。
每当有人试图攀登最后一段山路,总会莫名其妙地迷失方向,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
当地人说,那是山神不愿被打扰。
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试。
山顶看起来与寻常无异,草木依旧,怪石嶙峋。
只是偶尔,会有夜宿山腰的香客或道士声称,在某个特别寂静的深夜,似乎听到了什么。
“像是心跳!”
“胡说,哪有心跳声能传那么远。”
“可我真的听到了...”
这样的传说很少,十年二十年才有一次。说的人言之凿凿,听的人将信将疑。
有高僧说:这是舍利。
有道士说:这是仙体。
有儒生说:这是圣迹。
但没人真正知道答案。
更多人只是把它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谁也没有真的见过什么。
清静的永远不是某个地方而是人心。
那里只是一处无法登顶的山巅,仅此而已!
唐太宗贞观年间。
一代明君李世民亲自登泰山。
在峭壁前伫立良久,仿佛与先贤对话。
“朕读过您的书!”他自言自语,“知行合一,说来容易做来难。”
“朕杀兄弟,囚父亲,可谓不仁。”
“但朕开创盛世,善待百姓,可谓有功。”
“功过相抵,朕算好人还是坏人?”
晶像无言。
但李世民似乎得到了答案。
“是了,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朕问心无愧!”
“为了大唐,为了百姓,朕愿背负所有骂名。”
“这,也是一种致良知吧!”
..........
宋朝。
程朱理学应运而生,迅速兴起,又很快销声匿迹。
因为天下读书人发现,理学说来说去,不过是心学的对立面。
“存天理,灭人欲”与“致良知”何异?
只是一个向外求,一个向内寻罢了!
.........
转眼又是数百年。
明朝成化年间,山阴府邸。
王家书房。
十二岁的王守仁正在读书。
父亲王华是新科状元,家中藏书极丰。这日,他在书架最高处发现了一本泛黄的古籍。
《传习录》。
“这是什么书?”他好奇地翻开。
第一眼,赫然写着:
“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轰——
仿佛有雷电击中脑海。
王守仁愣在当场。
这八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一扇从未察觉的门。
他继续往下读:
“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致良知者,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也!”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不是陌生,而是熟悉。
仿佛这些道理本就在他心中,只是被这本书唤醒了。
“云儿,在看什么?”母亲郑氏走进来。
王守仁抬起头,眼中有光:“娘,这本书...这本书...”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哦,那是心学祖师王歌的著作。”母亲笑道,“千年前的古书了,现在人人都读,你爹科考时也考过。”
“王歌...”王守仁喃喃重复这个名字。
那一刻,他有种奇异的感觉。
仿佛冥冥中,有一条线把他和这个千年前的人连在了一起。
“娘,我能把这本书带回房间吗?”
“当然可以。不过别看太晚,伤眼睛。”
那一夜,王守仁彻夜未眠。
他一遍遍地读着《传习录》,每读一遍,心中的震撼就深一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不是悲伤的泪,而是找到归途的泪。
从那一夜起,王守仁知道了自己这一生要做什么。
不是考科举,不是做大官。
而是要像王歌一样,让更多人明白——
人人心中都有那道光!
...
泰山绝地。
每年都有人来。
不是朝圣,而是提醒。
提醒自己,心有良知。
提醒自己,道在心中。
风吹过山顶。
似乎还能听到,那个温润的声音:
“我一直都在。”
“在你们每个人心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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