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 红色主大凶

晁晚晴道：“我有位堂弟，从小仰慕师兄，他想跟在师兄身边学点东西，长长见识。师兄去江南，可否把他带上？我堂弟很懂事，绝不会给师兄添麻烦。”

卫清珩和煦一笑，点了点头。

他居然同意了，晁晚晴简直不敢相信！

“等我从江南回来，让你弟弟来我府上。元宝跟在我身边习武多年，你弟弟跟着他，也能得到锻炼。”

不同意还点什么头，害她白开心一场！

要拒绝，就痛痛快快地拒绝，何必这样迂回婉转。

但晁晚晴没有气馁。

她不算完全失败，好歹卫清珩接受了这位“堂弟”的存在。

“元宝兄弟，给你添麻烦了！”晁晚晴顺势，感谢元宝。

元宝身着一袭红衣，笑容爽朗，只因晁大姑娘没有像其他贵人似的，把他当成襄武王府的奴婢，反倒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元宝兄弟”。

元宝不是奴婢，他是有品阶的军人，他曾在前线杀敌无数，立下过赫赫军功。

他是为了保护昔日的兵马大元帅卫清珩，才甘愿从前方战场上退下来，成为王府的一名普通侍卫。

元宝客气地抱拳，笑道：“晁大姑娘，您客气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珠溅在扶疏花草上，反而给院子增添了些生气。

卫清珩望着屋外的雨，陷入了沉默。

晁晚晴听着雨，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原本躁乱的心，渐渐变得宁静，她笑着问：“师兄，你身上的檀香味很好闻，我试了很多种檀香，始终与你身上的气味不同。你这个香，是怎么调出来的？”

卫清珩愣了一下，回答：“只是普通的檀香，和护国寺的没什么不同。”

晁晚晴觉得疑惑，沈家的檀香也是在护国寺买的，为什么不能止心绞痛？

她凑近了过来，认真地闻了闻，只有檀香味，没有别的味道。

见她靠近自己，卫清珩心跳漏了一拍，耳根微微发烫，却又故作镇定：“你像狗一样在闻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兄身上的檀香味很好闻！”晁晚晴仿佛闲聊一般，用关切的语气提醒道：“圣上要师兄带卫玄明去江南，师兄只能领命。可师兄得留个心眼才行，卫玄明被封齐王后一直没有领官职，手中没有实权。鲁王、楚王、淮王虽有实权，但都只能跟在他们的舅舅身后，分点功绩。”

“卫玄明没有外戚可依靠，陛下想让师兄把他带在身边，提拔他，是想让他得到师兄旧部的认可。陛下此举，便也等于把师兄推到了鲁王、楚王、淮王的对立面。师兄去江南治理水患，若有功劳，卫玄明替师兄领了。若是卫玄明犯了错，无论如何，师兄都得帮他领责。”

晁晚晴说着说着，想起卫清珩在幻境里被逼得跳崖的画面，才被檀香压下去焦躁，似乎又冒了出来。

“江南之行，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希望师兄能借机识清这些人的真面目。若他们让师兄含冤受屈，那他们不配当你的亲人，更不值得让师兄拼着性命去保护！所以，那个位置，要不要争，师兄再考虑一下？”

晁晚晴抬眼，看着卫清珩明显生气了，却又生生把怒气憋回去的样子，提醒自己，千万别贪功冒进。

只是，她也不能任由卫清珩一直逃避！

卫清珩在漠北行军时，曾见过一种绿植，那绿植的外壳如铁一般坚硬，表皮长满了刺。

一旦马匹或骆驼接近这种植物，植物表皮的刺便会释放大量具有麻痹作用的毒素到尖刺处。

卫玄明见到那株植物时，便觉得自己跟它很像。

他的防御心，也很重。

“你在查我？”卫清珩平心静气地看着她，不带嘲讽：“关于我的事，你还查到了什么？”

尽管他已经很克制，晁晚晴依旧从他冷漠的眼神里，看出来他的愤怒和他内心的脆弱。

诚然，晁晚晴对卫清珩还不够了解。

她对卫清珩唯一的了解，就是这个人很正直，她笃定了他不会轻易杀她。

而且，若能得到卫清珩的信任，他便会倾尽所有来待她，甚至愿以生死相酬。为何卫清珩对皇帝和他的几个侄儿如此忠心，也是这个缘由。

她唯有慢慢靠近他，用一言一行昭示出真心：她对他的关切，皆是发自肺腑。

于是，晁晚晴把前几日她让苏遇去查的消息说了出来：“你和郦文杰有仇，在漠北战场，你杀死了郦文杰最有出息的私生子。平日他想找你报仇，却没有机会！”

“他的私生子，叫什么名字？”

“左浩安，他贪功冒进，率领下属追击残寇，闯入斡稞国设下的埋伏，以致麾下将士折损五千余人。他身负重伤突围归来后，因愧疚自责，执意带伤受罚。鞭刑过后，重伤未愈，又染风寒，最终病死在了漠北。”

“你帮我算过了，江南之行，我会死在郦文杰手里？”卫清珩这句话，问得很微妙。

晁晚晴必须谨慎回答，既要向卫清珩证明他的能力，又不能因为泄露了天机，将来被天道清算。

幻境中的红色大雾，主大凶，卫清珩就算不死在江南，也会在江南丢了半条命。

她仔细想了想，回答：“你为人正直，大公无私，此去江南，必定会损了很多人利益。哪怕郦文杰没有杀你的本事，他也会成为这些人手中的武器。所以，躲在郦文杰身后的那些人，才最凶险。”

而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则有可能是他最在乎的亲人，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

卫清珩默默听着，将视线转向窗外，窗外的雨，已经渐渐停了。

他看着晁晚晴，说：“小师妹，与天斗，你注定赢不了。何况泄露天机者，寿数终有损。你是我的小师妹，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也会护住你，不让你被人欺负。”

这句话，无疑在扇晁晚晴的脸。

晁晚晴一口怒气涌上心头，道：“你还是不信任我，觉得我在骗你？我若要骗你，总有个目的吧。我若想害你，就该任由你去江南送死，而不是千方百计劝你小心谨慎，还告诉你该提防哪些小人！”

不行，被他这么一气，心绞痛又犯了！

晁晚晴想，她可千万不能在卫清珩面前晕倒。

卫清珩本来就不信她，她再像个病秧子似的病倒在他面前，只怕强行跟着他去了江南，他不会将自己当回事。

这么一想，晁晚晴的心绞痛似乎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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