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柳家赴宴
谢澜之侧首，望着窗外的春日景致，思绪却飘向了别处。
姜绾臻看似温婉和善，实则性情冷僻，素不多染闲事，无关之人更是难入她眼。
此番费心查探，绝非无端之举。
这个沉香背后，必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即刻去查这个沉香的来历，还有在前往姜府之前，是否与谁有过接触。”
“是，属下这就去办。”
暮山领命，迅速退下。
几日春光过，姜府一扫前阵子的阴郁，处处洋溢着春日生机。
姜暨云在沉香的悉心调理下，身体日益好转。
借着调养身体，姜暨云向老夫人请示，想留沉香在府中暂住一段时间。
老夫人本就忧心他的身体，又见沉香确实医术精湛、值得信赖，便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应允。
自那之后，沉香便每日在徽月阁跟松鹤居往返。
一日晚膳过后，天色渐暗。
沉香刚回到厢房，姜徽玉就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她扫了一眼桌上随意摆放的精致首饰，似笑非笑。
“看来让你留在姜府是对的，哥哥如今对你，可是越来越上心了。”
沉香抿了抿唇。
“沉香定会尽心照料大公子。”
姜徽玉走到她面前，目光像打量货物般，扫过她清丽的姿容。
未施粉黛，却让人念念不忘。
“尽心是应该的，但光尽心可不够。”
她挥退丫鬟，慢条斯理地坐下。
“这都多少日了，我交代你的事，你办了几成？”
沉香垂头。
“我……”
姜徽玉嗤笑一声，猛地拍了下桌子。
“我把你安插进来，是让你缠住他！你每日除了诊脉熬药，都干了什么？”
沉香眼睫微颤。
“小姐息怒，我……我只是不太会……”
“不会就学！”
姜徽玉眉心紧拧，不耐地打断。
她豁然起身，走到沉香身前，伸手捻起她鬓边一缕碎发。
“你当男人是什么？自己招招手，他就能乖乖上钩？”
“男人的心，得勾，得吊，得让他自己往你网里钻。”
沉香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我尽力……”
姜徽玉重新坐回椅子上。
“哥哥喜欢温婉乖顺的女子。”
“你要适时表现出你的柔弱，让他觉得你离不开他，更要让他离不开你，明白了？”
沉香忍着心中的屈辱，咬着牙点头。
“明白了。”
姜徽玉满意地离开了。
沉香失魂落魄地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的疲乏。
一步错，步步错。
窗外，春风卷着花瓣扑在窗纸上，沙沙作响。
像极了猎物落入陷阱时，微乎其微的挣扎。
翌日清晨，姜绾臻踏着晨露去朝华院请安。
推门，便见暖意融融。
老夫人端坐主位，姜暨云靠坐在侧，面色明显红润许多。
姜徽玉也在，正亲手为老夫人剥着莲子。
“绾臻来了？”
沈春玉笑着招手。
“快坐，今日你祖母的小厨房做了杏仁糕，快尝尝。”
姜绾臻颔首落座，目光扫过兄妹二人，捡了块糕点。
老夫人环视一圈。
“暨云身子大好，总闷在府里也不行。”
“今日太常寺柳家办赏花诗会，京中适龄男女多会赴宴，你带着绾臻去走走，多接触些同龄子弟，也好活络活络。”
姜暨云拧眉，不愿带着姜绾臻。
刚要开口，姜徽玉就瘪着嘴，凑到老夫人跟前。
“祖母，我也想去！”
“这些日子我在家中禁足，天天担心哥哥的身子，都快闷坏了。”
老夫人看着姜徽玉期待的眼神，终究点了头。
“罢了，允你一回。”
姜徽玉顿时笑开了花，偷偷给姜绾臻递了个得意的眼神。
后者心中漠然。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用过早膳，兄妹三人前往赴宴。
姜绾臻选了身月白暗纹襦裙，鬓边仅簪支青玉簪，妆容更是浅淡如薄雾。
姜徽玉则穿着条水粉色的桃花襦裙，鬓边珠花插得满头，脸上胭脂娇嫩，还特意画了双水汪汪的杏眼。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姜徽玉瞥见姜绾臻一身素，却依旧夺人眼球，顿时心理扭曲。
贱人，故意装清雅博眼球！
“妹妹倒是省事，穿得素成这样。”
姜绾臻莞尔，声音轻淡。
“不过是赴宴，得体便好。”
“听闻妹妹近来上课总被苏先生训斥？待会诗会上，可别出丑才好。”
她以为这总能激怒姜绾臻，没料对方只是淡淡抬眸。
“多谢姐姐关心，妹妹会谨慎些的。”
姜徽玉讨了个没趣，悻悻别过脸，心里暗骂她装模作样。
马车停在柳府门前，立即有仆从上前，将他们带到诗会所在的花厅。
花厅内丝竹悦耳，三人刚落座，便见不远处几人执杯低语。
声音压得极低，却仍有只言片语飘来。
“那不是侯府的姜大公子？听说前阵子因放印子钱逼出了人命……”
“今日诗会来了不少世家贵女，他来这，莫不是想……”
“他想就能成？如今他声名狼藉，谁家肯把女儿嫁给她？”
风穿花隙，将碎语揉进暗香里。
姜暨云执杯的手微紧，面上却强作平静。
姜绾臻端着茶盏，余光瞥见他绷紧的下颌，不动声色勾了勾唇角。
忽然，一道爽朗的笑声自门口传来。
“暨云！你可算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荣安伯府世子陆策一身宝蓝锦袍，正阔步走近。
陆策径直在姜暨云身旁落座。
“前几日想去看你，你母亲说你静养，可把我憋坏了。”
姜暨云紧绷的肩背松了些，难得露出笑意。
“刚痊愈就被家中长辈安排来诗会，没成想你也在。”
“京中适龄男女聚了大半，我能不来凑热闹？”
陆策目光扫过桌前，瞧见姜徽玉时挑眉。
“徽玉妹妹，许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姜徽玉脸颊微红，连忙起身行礼，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
“陆策哥哥过誉了。”
三人闲聊起来，全然将姜绾臻视作空气。
姜绾臻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海棠花瓣上，神色淡然，丝毫不受影响。
忽闻厅内一阵轻动，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柳府主母陪着两位姑娘走来。
前头那位身着湖蓝绣竹纹襦裙，气质温婉沉静，正是柳家嫡长女柳清沅。
身后跟着位穿鹅黄裙的少女，眉眼灵动，是柳家三小姐柳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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