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欠本王一个人情
陆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姜绾臻！你别得寸进尺！”
姜绾臻神情不解。
“我为世子着想，免去了难堪，怎么倒成我得寸进尺？若世子仍……”
“我答应！”
陆策咬着牙打断。
他知道，再耗下去，自己只会更丢人。
众人屏息凝神。
陆策深吸一口气，憋屈地蹲下身，脸埋得低低的。
“汪！汪！汪！”
三声狗叫又急又哑，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
满厅人再也忍不住，“哄”地一声笑开。
连一直端着仪态的柳清沅都转过身，用帕子掩着嘴，肩膀微微发颤。
姜绾臻勾唇，眼帘轻轻垂下，遮住了眸底的笑意。
谢砚修站在廊柱旁，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
看着那抹藏不住的狡黠，他眼底的兴味愈发浓烈。
陆策今日的面子跟里子算是都丢尽了。
狗叫完，他拂袖离开，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姜绾臻一眼。
后者回以柔柔一笑，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闹剧过后，花厅内的人显然回味无穷，各自寻好友低语着。
谢砚修走近姜绾臻，语气带着几分自然的熟稔。
“听闻柳府的海棠开得正好，姜二小姐可有兴致同去走走？”
姜绾臻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留在这儿也是被人当靶子，倒不如出去清净。
她微微颔首。
“臣女甘之如饴。”
原本沉浸在方才闹剧的大伙炸开了锅，望着他们的背影窃窃私语。
“刚刚我就觉得五皇子有意维护姜二小姐，看来没猜错。”
“是啊，要不是五殿下一锤定音，让陆世子重新投，指不定就按平手算了。”
“五皇子对姜二小姐怎么这般与众不同？听这语气，是旧识？”
“姜府藏得够深啊，竟让她搭上了五皇子……”
姜徽玉僵在原地，心中警铃大作。
姜绾臻何时和五皇子搭上了？
若是让她先攀上五皇子，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穿过花厅侧门，一阵清甜的海棠花香扑面而来。
粉白花瓣簌簌飘落，沾了两人肩头。
谢砚修放缓脚步，目光落在枝头颤动的花瓣上。
“前几日路过柳府墙外，就闻见花香，今日果然没让人失望。”
姜绾臻抬手拂去肩头花瓣，声音轻淡。
“今日多谢殿下。”
“若非殿下，陆策一事不知要纠缠到何时，这份恩情，臣女记下了。”
谢砚修挑眉。
“只是记下？本王可是帮了你，总该有些实在的谢礼吧？”
姜绾臻抬眸看他，眼神清明。
“殿下想要什么？只要臣女能办到。”
“不急。”
谢砚修笑得狡黠。
“就当你欠本王一个人情，日后遇到难处，或是本王有求于你时，再讨回来便是。”
姜绾臻坦然应下。
“一言为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姜绾臻便借故告辞。
她沿着柳府花园的石子路慢慢走。
刚转过月洞门，就见柳含薇背对着她站在池边，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
听见脚步声，柳含薇猛地回头。
看见是她，立刻把脸一扬，重重“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盯着池里的锦鲤，故意不搭理人。
姜绾臻停下脚步，开门见山。
“三小姐，你我今日初见，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惹得你这般敌意？”
柳含薇被问得一噎，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点被戳穿心思的窘迫。
“谁、谁对你有敌意了！”
嘴上硬气，眼神却飘向别处。
“我就是……就是看不惯你们姜家人！”
她像是终于忍不住，语速飞快地说道。
“我听母亲说，家里要把姐姐许给你那个哥哥姜暨云！”
“你们姜家凭什么？他放印子钱闹出人命，被贬成九品小官，这种人也配得上我姐姐？”
姜绾臻闻言，心头松了口气。
原来是为了这事。
她对姜暨云的厌恶不亚于任何人，此刻听柳含薇这般说，竟生出几分同仇敌忾的意味。
“原来如此。”
她语气平静。
“若得姜暨云这样一个夫婿，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柳含薇愣住，手里的糕点差点掉下去。
“你……你怎么这么说？他不是你哥哥吗？”
“是我哥哥不假，但他做过的事也不假。”
姜绾臻看着池里被惊动的鱼群，声音轻淡。
“放印子钱害人性命，绝非君子所为。”
“柳大小姐那般人物，要真嫁与他，才是委屈了。”
这下轮到柳含薇彻底哑火了。
她原以为姜绾臻定会维护兄长，没料到竟会这般直言不讳。
过了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旧嘴硬。
“你别以为说几句公道话，我就会接纳你！你到底是他的妹妹！”
姜绾臻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兽，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
柳含薇更急了，脸颊涨得通红。
“没什么。”
姜绾臻抬眸，眼底带着真切的笑意。
“只是觉得三小姐天真活泼，性子倒与你长姐截然不同。”
“你长姐端庄识大体，是难得的好姑娘，我也希望她能得遇良人，莫要所托非人。”
说话间，她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姜徽玉正巧笑嫣然地同谢池霜说着什么。
姜绾臻微微眯起眼。
“方才好像瞧见家姐在那边与人说话，许是在寻我。”
她朝着柳含薇微微颔首，语气自然。
“三小姐，我先过去看看，免得她等急了。”
柳含撇了撇嘴。
“去吧去吧，谁稀罕拦你。”
看着姜绾臻转身离去的背影，柳含薇手里的糕点早就没了滋味。
她愣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
这人……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风拂过池面，吹起一圈圈涟漪。
姜绾臻悄声靠近。
隔着距离，她听见姜徽玉娇柔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熟稔。
“五殿下可还记得臣女？臣女是侯府姜家，姜徽玉，前阵子同您踢过蹴鞠。”
“近来天气回暖，惠风和畅，正是玩蹴鞠的时节。”
她刻意往前凑了两步。
“臣女有意召集世家的公子小姐，再办一场蹴鞠，不知殿下肯不肯赏光？”
谢砚修显然心不在焉，语气寡淡。
“本宫近日忙于公务，怕是没空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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