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不会是玩不起吧
“我的乖乖！三箭同中！这是变戏法呢？”
“要说投壶，陆世子的手法在京里确实数一数二，只不过，似乎鲜少见他用花哨的手法。”
“这陆世子该不会要输了吧？”
这些话不高不低，恰好飘进陆策耳中。
他本就憋着股劲，听着旁人说自己不敌姜绾臻，霎时恼羞成怒。
他怎么可能会输？
陆策暗自咬牙，猛地抓起三支箭，手腕使力便要掷出。
可指尖刚松，便觉力道偏了。
三支箭在空中歪歪扭扭，两支直接飞脱了方向。
最后一支虽擦着壶口，却“叮”地一声弹了出去，落在地上。
满厅又是一阵低低的抽气声。
大局已定。
姜绾臻抬眸，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箭，神色淡然。
她慢悠悠拿起最后一支箭，没再用花哨的手法，看似随意一扬手。
箭矢“噗”地一声，稳稳扎进了壶底。
再无悬念。
满厅寂静片刻，突然爆发。
“姜二小姐赢了！”
“这姜二小姐自小在乡下，投壶技艺竟这般厉害！连陆世子都输了！”
“可不是嘛，人家还玩了双箭、三箭，明显技高一筹！”
陆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不算！这场不算数！”
厅内声响戛然而止，众人都看向他。
陆策死死盯着姜绾臻，恨不得从她平静的脸上剜下块肉来。
“姜绾臻，你是故意的！”
姜绾臻神情无辜。
“陆世子这是何意？”
“方才你用双箭、三箭，不就是想激怒我？”
“我本习惯一支支投，你偏要用这些花哨手段打乱我，这不是设计我是什么？”
他往前踏了一步，指着地上的箭杆。
“若按正常规矩，我怎么可能会输？顶多是平手！你偏要搞这些旁门左道！这场不算！”
在场人皆面露迟疑。
这陆世子怎么还玩不起了？
姜绾臻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带了点浅淡的嘲讽。
“陆世子难道是输不起？”
她声音平静，陈述事实。
“开赛前，你并未说明不许一次投多支，何况投壶比的本就是准头与力道，我能用双箭、三箭中靶，说明我技可至此。”
“陆世子技不如人，要反过来怪旁人技法花哨，未免太说不过去。”
“你！”
陆策被噎得脸色更黑，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不管！要么重来，要么就算平手！哪有你这般投机取巧的？”
周围窃窃私语，不少人看向陆策的眼神带了鄙夷。
要是愿赌服输，他还能落个体面，此刻这般纠缠，显得格外小家子气。
陆策被众人的目光看得脸上发烫，却仍不肯罢休。
“反正我不认！她就是故意激怒我，不然我怎么会输？”
谢砚修眸光微转，慢条斯理开口。
“投壶规矩，中者为胜，若陆世子能同姜二小姐一样，一次中三支，便为平手。”
“本宫便做主，多给陆世子三次机会，如何？”
陆策哪里肯认自己技不如人。
他又抓起三支箭，瞄准后掷出。
结果不是撞在壶身落地，就是偏得没影。
试了三次都没中，最后一支箭甚至飞到了廊下，引得一阵低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陆世子，胜负已分，再争就失了风度了，姜二小姐技高一筹，这是明摆着的事啊。”
陆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想到地洞钻下去。
姜绾臻莞尔。
“愿赌服输，还请陆世子履行承诺。”
陆策浑身僵住，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
可前头话已说死，又有五皇子在旁看着。
他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挪地朝柳府大门走去。
脚刚迈过花厅门槛，陆策就跟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姜徽玉忽然上前，亲昵地挽住姜绾臻的胳膊。
“妹妹，陆策哥哥方才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哪能当真呢？”
她垂着眼睑，长睫颤巍巍的。
“咱们今天是来柳府做客，若把场面闹得太难堪，传出去要说咱们姜家姑娘咄咄逼人，你说呢？”
姜绾臻咬着下唇，眼中带着失望。
“姐姐这话听着贴心，可方才陆世子嗤笑我是乡下来的女子时，姐姐为何不替我分辨？”
姜徽玉脸色微僵。
“我……我那时是怕打断陆策哥哥的话，失了礼数……”
姜绾臻轻叹一声。
“原来在姐姐眼里，看着外人折辱自家妹妹，比失了礼数更要紧？”
姜徽玉眼眶一红，泪珠在里头打转。
“妹妹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只是不想大家伤了和气……”
“够了！”
一声沉喝陡然响起。
姜暨云眉头紧锁地看向姜绾臻，语气里满是不耐。
“姜绾臻，你这是做什么？”
“徽玉是好意劝你，怕你失了分寸，你倒好，句句带刺，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才甘心？”
话音刚落，就有人唏嘘。
“都是妹妹，姜大公子也太偏颇了吧？”
“这二小姐刚从乡下接回来，短了十几年的情分，自然不一样。”
“可我记得，这姜大小姐并非姜家血脉，这情分都越过血缘去了。”
姜绾臻看着恨不得将自己拆骨入腹的两兄妹，心中冷笑阵阵。
她就喜欢看他们咬牙切齿，偏偏不能拿她如何的窝囊样子。
既然他们要打压她，那她就顺水推舟。
姜绾臻抬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声音隐隐哽咽。
“哥哥，我……我只是想问问姐姐，为何看着我被人轻贱却不做声。”
“我刚回府不久，本以为家人会护着我，可……”
话未说完，眼泪便“啪嗒”掉了下来。
那模样，柔弱又可怜，与方才投壶时的利落判若两人。
姜暨云满脸不耐。
“少装腔作势，你方才不还盛气凌人？”
姜绾臻抿了抿唇，神情愈发低落。
“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她转头看向陆策。
“既然姐姐为陆世子说情，那我便让一步。”
“世子不必到府门口，只需在花厅内学三声狗叫，不过……要蹲着叫。”
“如此，也算全了陆世子先前那句公平，可好？”
率先回应姜绾臻的，是一声不明来源的嗤笑。
“比起到柳府大门口狗叫，这可体面多了，姜二小姐也太心软了。”
“陆世子要还不答应，那就是真玩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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