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回家告状
姜徽玉脸上的笑僵了僵，却不肯放弃。
“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是忙的，那……等殿下得空了再说，臣女随时都备着的。”
谢砚修这才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疏离的淡漠。
“姜大小姐有心了。”
“只是本宫记得，令兄近日刚因印子钱之事，被贬为九品编修。”
“姜家此刻最该做的，是收敛锋芒，低调行事，而非忙着邀约宴饮。”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姜徽玉身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却还要强撑着笑意。
“殿、殿下说的是，臣女……臣女记下了。”
谢砚修没再看她，转身便走。
姜徽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尽头，才猛地将帕子攥成一团。
不远处的姜绾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姜徽玉总想着攀附权贵，却忘了姜家如今的处境。
这般急功近利，只会引火烧身。
她又在柳府花园随意逛了逛，实在勾不起兴致，索性提前告辞回府。
刚到姜府，就被老夫人叫去了朝华院。
老夫人见她独自回来，脸色沉了沉。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诗会还没散，你提前回来，岂非让柳家觉得我们失礼？”
姜绾臻垂眸解释。
“孙女有些头晕，怕在席间失仪，便先回来了。”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
“让你跟着哥哥去见人，你倒好，自己先跑回来了！”
“罢了，既然身体不适，就先回去歇着吧。”
傍晚时分，姜暨云和姜徽玉才回来。
老夫人连忙拉着姜暨云问。
“今日见了柳家大小姐，觉得如何？模样性子都不错吧？”
姜暨云揉了揉眉心。
“柳大小姐主持诗会，忙得很，孙儿没能说得上话。”
老夫人不放弃，又追问。
“那你瞧着，和她可有眼缘？”
“柳家是书香门第，柳大人又官居三品，若能结亲，于你于姜家都是好事。”
姜暨云避开老夫人期待的目光，端起茶盏抿了口，含糊道。
“今日到场的世家小姐，看着都差不多，谈不上什么眼缘。”
他心里却不由自主想起另一道身影。
比起这些精心打扮的世家贵女，他更喜欢宛若白纸的沉香。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惋惜地叹气。
“也罢，姻缘讲究个缘分，强求不得。”
“既然你没瞧上，那就再看看别家，京中适龄的好姑娘多着呢，总能遇到合心意的。”
一旁的姜徽玉连忙凑趣。
“祖母说的是，哥哥丰神俊朗，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
她偷偷观察着姜暨云的神色，见他对柳清沅毫无兴趣，心里暗喜。
这柳家姑娘可万不能坏她好事。
眼见时机差不多，姜徽玉瞥了眼老夫人，故作迟疑。
“祖母，其实今日诗会上还有件事。”
“孙女本不想说，怕您担心，可孙女也怕自己一念之差，酿下大祸……”
老夫人拧眉。
“究竟何事？”
姜徽玉垂下眼睫。
“今日大家知道妹妹是苏先生的弟子，都催她写首诗助兴，毕竟苏先生的才名谁人不知？可……”
“可妹妹从头到尾都没落笔。”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她没写诗？”
“是……”
姜徽玉轻轻点头，声音更低了。
“我当时还悄悄劝妹妹，说随便写几句应景便可，别让大家等着。”
“可她却毫不理会，还说我是在刁难她！”
说到这里，她声音隐隐染上哭腔。
“陆策哥哥看不下去，就为我辩驳几句，妹妹便因此心怀不满，要与陆策哥哥比试投壶。”
“还……还定下一些不成体统的赌注。”
老夫人阴着脸。
“什么赌注？”
姜徽玉欲言又止，实在难以启齿。
姜暨云直接替她说了。
“输的人要在柳府花厅内，蹲下再学三声狗叫。”
老夫人勃然大怒。
“她真是反了天了！”
姜徽玉眼眶通红。
“祖母，陆策哥哥不仅是哥哥好友，更是伯爵府世子。”
“妹妹让他在那么多世家公子小姐跟前丢了脸，只怕会影响两家关系。”
老夫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怔然。
“绾臻投壶赢了陆策？”
姜徽玉点点头。
“是，也不知妹妹何时学的投壶，技艺还这般出众。”
老夫人才不在意投壶技艺出不出众。
她满心满眼，只有姜府的将来跟荣光。
姜绾臻作为姜家女儿，在诗会上不肯写诗便罢，偏要与人比投壶，还定下粗鄙赌注。
赢了也不知见好就收，非要让陆世子当众出糗。
这要是真闹得伯爵府记恨，于姜家有什么好处？
越想越气，她猛地扬声。
“芳华，把那个逆女给我叫来！”
不多时，姜绾臻便跟着芳嬷嬷进了屋。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
“祖母。”
话音刚落，老夫人手中的茶盏便重重砸在案几上。
“跪下！”
姜绾臻垂眸望着地面，一动不动，语气格外平静。
“孙女若是犯了错，还请祖母明示。”
“你还敢顶嘴？”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诗会上众人催你写诗，你为何一字不写？”
“难不成苏先生教你的学问，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姜绾臻抬眼，迎上她怒视的目光。
“孙女入门尚浅，诗作粗陋，与其当众献丑，丢了姜家的脸面，不如藏拙。”
“今日诗会，孙女本想安安分分待着，不惹事也不出风头，可姐姐偏要为难，句句将我往人前推。”
她看向一旁的姜徽玉，语气不卑不亢。
“孙女愚钝，不明白同为姜家女儿，姐姐为何要设计让我出糗？”
姜徽玉脸色一白，急忙道。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既是诗会，哪有不写诗的？”
“当时你不愿落笔，闹得场面尴尬，我好心劝你，你却在这颠倒黑白！”
“住口！”
老夫人打断她，脸色微变。
姜徽玉那点心思，她岂能不知？
她转向姜绾臻，语气稍缓却依旧严厉。
“那我问你，你与陆世子比试投壶，还定下学狗叫的赌注，可有此事？”
“有。”
姜绾臻坦然承认。
“你可知错？”
老夫人厉声追问。
“陆世子是伯爵府的人，你让他当众出丑，是想让姜家与伯爵府结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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