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调查沉香
谢澜之转过身，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本宫不知姜二小姐会来，只是想着这雅间既已定下，空着也是可惜，不如来此消遣片刻。”
他语气漫不经心，仿佛真的只是恰巧在此。
姜绾臻轻哼一声，在他对面对面，目光锐利如锋。
“二殿下神通广大，连我在查什么都知道。”
“姜二小姐过誉了。”
谢澜之执起茶壶，为她斟了杯茶。
“那日在悦来客栈外撞见姜二小姐，见你行色匆匆从客栈出来，后来问了掌柜才知，你打听的是个叫沉香的医女。”
“本宫只是交代暗卫多留意些，算不上费力。”
姜绾臻指尖叩了叩桌面。
“既已查到，还请殿下告知详情。”
谢澜之却放下茶壶，目光落在她脸上，似要将她看穿。
“二小姐不妨先说说，为何要查这个沉香？”
姜绾臻迎上他的视线，唇角微勾。
“殿下洞察人心，难道猜不到？”
“二小姐深不可测，本宫倒是看不透。”
谢澜之坦诚。
“我人便在殿下眼前，何来深不可测？”
姜绾臻语气淡淡。
“再深，也不及殿下您心思缜密。”
两人目光交锋，空气中似有无形的张力。
片刻后，谢澜之忽然转了话题。
“前日柳家诗会，五皇子为你解围，你与他……”
“殿下又提五皇子做什么？”
姜绾臻蹙眉打断。
“我早已说过，我与殿下是盟友，断不会背盟。”
“殿下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呢？”
姜绾臻心中暗自腹诽。
五皇子试探她与谢澜之的关系，这谢澜之也同样防备着她会不会投诚于五皇子。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把龙椅。
她无端被夹在中间，最是无辜无奈。
姜绾臻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兄弟储位之争，何苦拉上她？
姜家如今式微，根本入不了皇子眼，这般揪着不放，实在莫名其妙。
谢澜之却不依不饶。
“若真没关系，他为何要在诗会上为你出头？”
“他要解围是他的事，我从未求过他。”
姜绾臻语气冷了几分，撇清关系。
“事后我与他也并无往来。”
说罢，她抬眸直视他。
“殿下对我的行踪，似乎了如指掌。”
“不知我一个本本分分的良民，何处值得殿下这样戒备？”
积压的不悦终于忍不住泄了几分。
谢澜之闻言，端着茶盏的动作稍顿。
“二小姐这话言重了。”
“如今京中风波暗涌，姜家又正值多事之秋，二小姐身处其中，难免被人盯上。”
“本宫派人留意，实在是担心二小姐安危，毕竟，你我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吗？”
姜绾臻听着，只觉心口堵得慌。
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轻哼一声，别过脸。
她心里暗骂，说得比唱得好听，明明是想把她的行踪攥在手里。
偏要扯什么保护，当真是衣冠禽兽。
她压下翻涌的情绪。
“原来如此，那绾臻多谢殿下周全。”
谢澜之含笑点了点头，见好就收。
“理应如此，二小姐不必见外。”
姜绾臻皮笑肉不笑，再次将话题拉回正轨。
“殿下以沉香为饵引我来，兜了这久圈子，总该说正题了吧？”
谢澜之颔首，从旁边取出一卷卷宗。
“沉香是江南人士，自幼随父游医，一月前随父来京，不久后其父便遇意外身故，是被马车撞伤，当场断了气。”
他顿了顿，看着姜绾臻翻开卷宗的手。
“她无钱葬父，便卖身筹银，恰巧被姜徽玉买下，安置在悦来客栈。”
“两日过后，姜府发布悬赏告示，要医治姜暨云，她便去了。”
姜绾臻握着卷宗的手猛地收紧，眸色一沉。
果然，这个沉香是姜徽玉的人。
“这沉香，是她的本名吗？”
姜绾臻追问，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急切。
“她可还有别的名字？”
谢池霜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微怔片刻，眉峰轻蹙。
“二小姐为何突然问这个？难道你从前认识她？”
姜绾臻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寻了个没有纰漏的借口。
“随口一问，沉姓比较罕见，总觉得沉香并非她本名。”
谢澜之了然般颔首。
“暂且查不到她的过往。”
“她随父游医多年，居无定所，本就没什么根基，来京时日又短，除了‘沉香’这个名字，以及她卖身葬父、被姜徽玉买下这些事，其余的踪迹几乎是一片空白。”
姜绾臻舒出一口气，她早有心理准备，是以也没有很失望。
“不过你放心，本宫已让人顺着江南的线索往下查了，若她身上真的别有玄机，总会有眉目。”
姜绾臻指尖轻轻摩挲着卷宗边缘，低声道。
“那就有劳二殿下了。”
谢澜之看她神色黯然，便知这线索并未让她满意。
沉默片刻后，他才道。
“查到新消息，我会立刻让人告知你。”
姜绾臻点点头，没再多言。
横竖该问的都问了，再待下去也只是白费功夫，便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府了，免得祖母又要念叨。”
谢澜之颔首。
“路上当心。”
姜绾臻转身，推门离去。
廊外的风卷着些微凉意，她下意识拢了拢衣袖。
姜徽玉，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一世，你都不会如愿。
马车在姜府外停稳。
姜绾臻提着裙摆下车，刚走到侧门石阶前，就见西跨院方向闪过两道身影。
是姜暨云和姜徽玉。
她心头疑窦顿生，索性放轻脚步，悄悄跟了上去。
假山石后，姜暨云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躁。
“徽玉，你手里可有闲钱？”
“我想盘个铺子，给沉香开医馆，她一身医术，埋没了着实可惜。”
姜徽玉眸光微转。
哥哥居然要筹钱给沉香开医馆。
姜暨云对沉香的上心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姜徽玉露出为难神色，叹了口气。
“哥哥，我月钱本就不多，从前都是靠你跟母亲接济。”
“最近我被祖母禁足，母亲也许久没给我贴补，实在腾不出银钱了。”
“那可如何是好？”
姜暨云急得直搓手。
他见不得沉香受委屈，恨不得现在就把一切打点好，奉在掌心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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