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动用家法
沉香缓缓抬头，声音平静。
“沉香行的端坐的正，从未主动央求过大公子任何，更未有过攀附侯府的心思。”
“今日既惹老夫人不快，沉香这就告辞，往后再不会踏足姜府。”
说罢，转身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姜暨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企图转身去追。
“站住！”
老夫人怒喝一声。
“你若是敢追出去，便与侯府断绝关系！”
姜暨云满眼挣扎，终究还是没勇气追上去。
沉香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院外。
屋里的气氛更显凝滞。
老夫人喘了口气，森然目光豁然扫向姜徽玉。
“你，禁足半年，却私自出府，还助纣为虐，引妖女祸害侯府，芳嬷嬷，取戒尺来！”
姜徽玉扑通跪下，泪如雨下。
“祖母！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动家法……”
老夫人根本不听。
“二十掌，打！”
芳嬷嬷取来戒尺，按住她的手掌。
第一下落下，姜徽玉疼得尖叫出声，掌心瞬间红了一片。
她哭喊着求饶，沈春玉看着心疼，想上前却被老夫人一个眼刀制止，只能咬着唇站在一旁。
二十掌打完，姜徽玉的掌心已经血肉模糊
她瘫在地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老夫人却没歇气，又看向姜暨云。
“还有你！偷窃首饰，顶撞长辈，打二十大板！”
“母亲！”
沈春玉终于忍不住。
“暨云近来身子弱，二十大板会要了他的命啊！”
“就该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老夫人铁了心。
“拉下去！”
两个小厮上前，架起姜暨云。
他梗着脖子不肯走，却抵不过力气，被拖了出去。
很快，屋外传来板子重重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闷。
姜暨云起初还忍着，到后来疼得哭嚎出声，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沈春玉听得浑身发抖，泪如雨下。
姜绾臻站在角落，眼底掠过一丝快意，转瞬又被担忧掩盖。
暮色漫进屋内，外头的板子声终于停了。
沈春玉踉跄着扑出去，小厮们正好抬着人事不省的姜暨云进来。
他身下的青衫早已被血浸透，在青砖上拖出蜿蜒的红痕。
姜徽玉趴在地上，掌心的血蹭得满地都是，呜咽声细若游丝。
老夫人缓缓起身。
声音不高，语气却冷若寒霜。
“人这一辈子，记吃不记疼是活不长久的。”
“今日这疼，你们都给我记牢了，再有下回，断不会这么好过。”
说罢，她踩着满地狼藉往外走。
欣赏完闹剧，姜绾臻浑身舒畅地回昭晖院。
柳禾忽然“咦”了一声。
“小姐，您看石桌上。”
姜绾臻顺着她的指尖望去。
石桌中央压着一张素笺，边角被风吹得微微掀起。
她脚步一顿，柳禾已快步走过去。
“小姐，这上面有字！”
姜绾臻接过素笺，看过上头的字迹后，眸色沉了沉。
谢澜之！
她今早才说过，不喜旁人窥探她的行踪，更厌被监视。
他倒好，转眼就将字条堂而皇之地留在她院里？
这分明是挑衅。
心头窜起一丝火气，却被她强压下去。
上头是沉香的消息。
沉香，江南游医，自幼随父游走江湖……
已知的信息，姜绾臻一目十行，草草看过去。
最擅治风寒急症，尤其中草药配伍极有心得……
信息清晰详实，唯独没提她最想知道的。
沉香的真实姓名。
姜绾臻捏紧素笺，指节微微泛白。
“柳禾，备笔墨。”
她转身进了屋，语气听不出喜怒。
柳禾虽疑惑，还是很快备好了纸笔。
姜绾臻提笔蘸墨，只写了一行字。
“可查到其真实姓名？”
写完便将纸折好，递给柳禾。
“放回石桌上。”
柳禾接过，见她神色平静，便也不多问，应声去了。
姜绾臻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翠绿，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
谢澜之故意隐瞒，有意试探，还是确实没查到？
……
侯府虽然式微，但要处置一个孤女，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两日功夫，京城里关于“江南医女不知检点，攀附权贵”的流言便沸沸扬扬。
流言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到悦来客栈。
这日清晨，掌柜满脸为难地叫住正预出门的沉香。
“姑娘，对不住了，您还是另寻住处吧。”
沉香正满眼疑惑。
“掌柜，我这间房预付了将近三月的房钱，这才住了半月。”
“房钱我双倍退给您！”
掌柜苦着脸，指了指门外。
“您是没瞧见，这两日天天有人往客栈门口扔臭鸡蛋、烂菜叶，说我们收留……收留不检点的女子，连累得客人都不敢上门了。”
“再这样下去，小店就要关门了，求您高抬贵手，挪个地方吧。”
沉香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定是姜府在背后做了手脚，想逼她入绝境。
她没再多言，只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这就收拾。”
掌柜如蒙大赦。
“多谢姑娘。”
沉香漠然转身，回到房里。
她将药材一一装进药箱，神色格外平静，眼底却有几分难掩的苦涩。
说没有不甘心，那是假的。
凭什么姜徽玉能利用她，她却不能利用姜暨云？
因为她只是个无依无靠、毫无根基的江湖游医。
在权势面前，她宛如蝼蚁。
收拾妥当，她背着药箱走出客栈。
刚跨出门槛，便见几个妇人守在外头。
见她出来，她们立刻怪声怪气地嚷嚷。
“哟，这不是妙手回春的沉香医女吗？如今在这京城，也算得上名声响当当的人物了。”
“看着人模人样的，心思怎么这么脏？”
“亏得还是个大夫，简直辱没了医者名声！”
污言秽语扑面而来，伴随着烂菜叶和碎泥块砸在她身上。
沉香下意识地护住药箱，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是她治病救人的依仗。
“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这般诋毁我？”
她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神情坚毅。
为首的胖妇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叉着腰冷笑。
“无凭无据？京城里谁不知道你企图勾引侯府公子？”
“一个江南来的野丫头，没名没分就想攀高枝，脸皮比城墙还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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