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酒后吐真言
与之对应的是，宋锦心每抿一口，谢衍之就喝一杯，一直到酒壶见底。
谢衍之的眼神变得迷离，消瘦的脸庞生出隐隐约约的红晕，壶嘴开始对不准杯口……他似乎醉了。
“别喝了。”
宋锦心察觉出异样，不忍再灌他，夺走酒杯后主动开口，“我不想总有侍卫跟着我，去哪里都要被监视，我是个自由自在的人。”
谢衍之晕晕乎乎，撑着头，手轻轻一抬。
暗处的侍卫消失，连简行也带着绿柳逃离此地，不敢有所忤逆。
“往后……你想他们在，他们才在。”
他素日清冷自持，此刻却眼尾泛红，眸光潋滟，如春水映梨花，懒懒倚在桌边。
“算你有良心。”宋锦心撇嘴，移开视线。
须臾，等宋锦心听不到动静，再回过头，谢衍之却沉沉地睡了。
“谢衍之？”
她戳戳他的脸，没想到比桂花糕还软。
来不及窃喜。
宋锦心挠头陷入困境，遣走了侍卫和丫鬟，这么大个男人，要怎么扛回去！
正值饭时，酒馆人声鼎沸，酒菜香气混在一起，稍显复杂。
宋锦心歪头看着谢衍之。
他闭着眼，身上却传来好闻的雪松味道，轻声呓语，“……你若不愿我见你……我不知该如何……”
他怎么会醉？
八尺高的男儿，混迹于朝堂各处，还操持着偌大的谢府，区区的一壶清酒就喝成现在这样？
宋锦心不信。
谢衍之好像闭着眼也知道宋锦心在看，忽然抬手挡住了半张脸，默默转过身背对。
“欸。”
使了点力气推谢衍之一把，宋锦心听不懂他说的胡话，只想叫醒装醉的人，“别装了，别以为你装醉，我就能放过你。”
好几次的试探，均以失败告终。
泛红的耳朵和红扑扑的脸，无一不在宣告谢衍之的醉意。
宋锦心深吸一口又吐出，做了好一阵的心里建设，接受了谢衍之当真不省人事的事实。
怎么办呢？
她按按眉心，开始犯偏头痛，难不成真要亲自动手扛回谢家？
不远处。
饭馆小厮端了五六盘菜，从那头送到这头，没有留心饭桌上的气氛，闷着头干活。
到宋锦心和谢衍之靠窗这桌。
“桂花糯米藕！”他撂了盘子要走，语速极快地告知，“公子小姐慢用，您二位的菜上齐了……”
话音未落。
托盘上扔进来几块银锭子，叽哩咕噜滚了两圈，相互碰撞着停下。
小厮眼前一亮，不解接踵而至，“饭钱已结，小姐这是？”
“帮我个忙。”
宋锦心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地朝小兄弟笑笑，委婉道，“这人是我的夫君，他喝多了酒，眼下醉了。我一个弱女子无法带人离开，你能否将人扶到马车上，就在楼下。”
迟疑着看向宋锦心嘴里的夫君。
喝醉的人埋着头不省人事，看着还算瘦弱。
小厮心想，不过是捎带脚的事就能挣几个月的工钱，何乐而不为！
“包在小的身上！”
小厮跃跃欲试，薅起碍事的衣袖。
第一下没用上劲儿，谢衍之趴着纹丝不动，小厮显然没想到看起来连风都吹得倒的男人竟这么重，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在宋锦心的帮助下翻过人，正要往背上放。
“这是！”
在看到谢衍之脸的瞬间，小厮貌似见了阎王，差点跳起来。
宋锦心接住了他扔出来的胳膊，好悬没摔着谢衍之，看着人不悦质问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为何撂挑子？”
“谢，谢，谢……谢家的公子。”
仅仅是说出这几个字就花光了小厮全部的力气，他抓起托盘就跑，“您爱找谁帮找谁帮吧！这钱我不挣了！”
人一溜烟地跑了。
万分无奈的看谢衍之一眼，宋锦心扶额喃喃道，“叫你权倾朝野，搞得人人比之不及，哎……”
宋锦心认命。
她凭巧劲扛起浑浑噩噩的谢衍之，好歹他不算烂醉如泥，勉强能划拉几步。
大汗淋漓地坐上马车，就在车夫问是否回谢家时。
宋锦心擦着额头的薄汗，看着对面闭眼靠着的谢衍之，不愿一人面对谢夫人晚归的质问，犹豫开口。
“去将军府，我的娘家。”
＊
宋府。
小姐不打招呼归府，管事措不及防，一看姑爷也跟着回来了。
他命小厮扶着谢衍之去歇息的同时，赶忙唤丫鬟收拾出主院卧房，还不忘嘱咐准备热水供两人沐浴。
在管事要告退之际，宋锦心叫住他，“找个人去谢府通报一声，就说今夜太晚，就近睡在宋府。对了，找几个人，去把偏房也收拾出来。”
“姑爷和小姐起了口角？”
宋锦心不解释，回头看向栽倒在床上的谢衍之。
管事见主子怪异。
他虽不明就里，但挠头劝阻，“袁老听闻小姐带着姑爷回来，说太晚便不来见二位主子。但您若是搬到别的房里去住，袁老听闻会来找小姐问个明白的……”
啊……差点忘记了老头。
宋锦心觉得此事难办，找了个不想与浑身酒气的人同床共枕的理由。
见管事还犹豫。
她与谢衍之明明上是夫妻，因父母不在世连归宁宴也没有，好不容易回府一趟还要分房而睡。
宋锦心自知理亏。
想着大不了亲自动手简单扫扫，凑合一晚，免得兴师动众，便打发人去了。
房里静下来，夜风吹动火烛。
谢衍之侧颜的影子映在白墙，宋锦心忽觉自己看得出神，尴尬地咳嗽两声，“你好好歇着吧，脏点就脏点，我明日一早再来找你。”
“锦心……”低语呢喃，谢衍之好像听到宋锦心要走，“别走。”
宋锦心止住脚步。
回头看他，依旧横躺着不省人事，真是奇了怪了……赖着她一个不放了。
一咬牙，一狠心，宋锦心决定打盆水给谢衍之擦擦脸，好歹是夫妻，别撂下人不管。
丫鬟端来水盆。
宋锦心拧干帕子胡乱擦了一把黏黏腻腻的脸，投洗干净又扔到谢衍之脸上，嘴里还抱怨着，“我从小到大还没给人洗过脸，你还真有福分。”
刚要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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