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借点灵石

何堪虚不知这几人何故到此，听得一愣。

他们三人一行，原本的便是奉了门中之命，来这天衍宗，求他们帮忙占卜一件事。

天衍宗是雍州除神风门外有数的大宗，尤其精擅阵法与推衍之道。阵法可用于提升战力，推衍之道可用于趋吉避凶。是以天衍宗虽无法相境高人，却也无人可以轻侮。

何堪虚三人此行之前，便去神风门探珍堂问询，将天衍宗了解了一个大略，知这石寒枫是天衍宗新晋长老，位次第八，乃是腾举境修为，排在众长老最末。只是天衍宗位于神风宗以南四万余里的南岭山脉之中，算来还有四千余里的路程。何堪虚此来，因欲探访儿时故地，并未从通官大道行走，居然被他们寻到，只觉其中甚有蹊跷。

何堪虚也不说破，抱拳笑道：“原来是石长老当面，久仰大名。在下神风门何堪虚，正欲前往贵宗，求恳占卜一事，想不到在这里遇见，幸何如之？”

他这边伸手抱拳，铁尺并未松手，双手划过的弧度都似刻度标记好了一般，浑然天成。若是对方突起偷袭，便会触动这种浑然的状态，予他反制之机。

石寒枫看得眼前一亮，笑道：“原来是何师弟，何师弟这一手抱拳为礼可俊得很，倒与我派睚眦阵法颇有相通之处。我等今日轮值巡查，路过此处，不期与诸位相遇，可是荣幸得很。”

话音刚落，他身后那女子接口道：“师父你就是好欺，今日哪里轮得到你来巡查了？分明是七长老惹出好大的麻烦，又敷衍塞责，这才甩个黑锅给你。诺大一片地方，想要寻那遗失的龙牙骨，却是谈何容易？苦是寻不到，又要被五长老为难，扣你月俸灵石，连我们几个，都要跟着吃挂络，被人嘲笑。”

石寒枫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弟子埋怨的耳根赤红，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忍斥责，一时讪讪，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堪虚道：“这便是石长老的高徒吧？却是一表人才，口龄伶俐，颇有独当一面之风。”

石寒枫苦笑道：“哪里哪里，我这几个徒弟，就没有一个成器的。只是一向娇宠惯了，这才言出无状，倒让何师弟看了笑话。”

一面呵斥道：“你们三个，还不过来见过三位师叔？”

后面三人慢吞吞地过来，与三人互通了姓名。这说话的女子名叫陆青青，拿竹筒的是温宝，跌了一跤的叫做铁怀沙，都是石寒枫的弟子。

何堪虚看这三人穿戴简朴，暗道：“传言天衍宗虽强，却不是一个富裕的宗门，想是真的。”

程思渺却是一眼看到铁怀沙穿了两只样式不同的鞋子，忽然说道：“这位师弟，你鞋子穿错了么？”

石寒枫让他的弟子唤何堪虚三人师叔，只是客气之言，三人也不当真，还是以年龄论辈分。程思渺估摸自己比这三人年长，故称师弟。

铁怀沙张了张嘴，道：“便少一只神行鞋，也是一样。”

孙雷向程思渺耳语道：“他们门中多穿这种神行鞋，在鞋中编织了阵法，都是走的极快。”

程思渺瞄了一眼，果见石寒枫的三个弟子穿的鞋是同一样式，只铁怀沙这鞋，有一只似是临时凑数。

何堪虚与石寒枫寒暄几句，也不深谈，道：“我等欲前往贵宗，行至此处，因马跑得累了，暂歇一歇脚，片刻便走。何长老既有宗门事务在身，尽管去忙，也不必管我们。”

石寒枫“哎”了一声，抱拳别过，招呼了三个弟子，转身便走。

他走的却没有来时那般快，一步一迟疑，终于回过头来，向何堪虚道：“何师弟，初次相逢，便是缘份，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帮忙？”

陆青青、温宝、铁怀沙三人也停住脚步，却不回身，只是在那里等他。

何堪虚道：“石长老说哪里话来，所谓相逢便是有缘，若有难处，不妨说来听听。”

他言语客气，却是留了余地，不明说相帮与否。

石寒枫踌躇片刻，终于咬了咬牙，道：“实不相瞒，我等欲寻一件宗门遗失之物，须设一阵法，方保无虞，只是来时仓促，布阵所用之物，却没有备足。不知可否借我一些？待我回到宗门，定当归还。”

何堪虚亦通阵法，想了一会，却不知自己三人身上所携何物可以用来布阵，一时好奇，问道：“不知石长老欲布何阵，所缺又是何物？”

石寒枫道：其实只是我门中传下的一困阵，能困往方圆数十里的有灵之物，使其不能走脱，这才方便搜寻。至于所缺之物，却是一些灵石。

何堪虚道：“我竟不知还有这等阵法，能困住如此大的范围。也不知灵石居然可以入阵，这可奇了！”

他本痴迷阵法之道，听石寒枫一说，便暗自般算起来，诸于此阵如何布设，灵石又用于何处，一时想的入了迷。

他却不知，若是烛龙灯在此，必骂他一声蠢才，布置一个能困数十里的大阵又有何难？用灵石布阵，又有何难。只是何准并不在此，烛龙灯自然无缘骂他。

石寒枫等了一阵，见他不答，便自咳了一声，将他惊醒。

何堪虚这才查觉自己失态，也不动声色，问道：“敢问石长老，还缺多少灵石？”

石寒枫道：“还缺五百块。”

何堪虚知自己此行带了一千块灵石，分出五百给他，也还够用。况且又是要求他宗门做事，不好拒绝。只是阵法一事，他一直没有算得清楚，顺口问道：“那么设此阵法，共需多少灵石？”

石寒枫被他问的几欲崩溃，老实答道：“共需五百块。”

他如此作答，分明是设阵所需灵石，全要何堪虚出了。话一出口，心中惴惴，恐事不谐。

不料何堪虚浑不在意，只说道：“五百灵石，自是不妨，我出了便是。只是要求石长老一件事——设这阵法时，我可否在旁观摹，见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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