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方素的谋划
有了忠心为主的方素，宁熠终于想着来见一见孙氏了，还送来了不少补品，让孙氏气色越发红润。
然而很快，方素查出有孕。
怕让孙氏生疑，方素主动提出同孙氏住在一起，一同养胎。
两个孩子都在主院，宁熠更没有理由总往如夫人那儿跑了，孙氏心中那点萌芽又被按下去。
“为何说方姨娘恨呢……”徐嬷嬷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那是在夫人分娩那日……”
孙氏因怀孕初期没能养好身子，身子留下了后遗症，分娩时难产了。
那一夜，整整一夜，孙氏躺在床上痛不欲生，疼到晕厥，又被疼醒，又再次晕过去。
方素一直挺着大肚子陪在左右，命人去唤侯爷，可得来的消息是侯爷竟然在陪着如夫人，说是如夫人也即将分娩。
“老奴还从未见过方姨娘露出那般狠戾的样子……”
徐嬷嬷当时也在孙氏的身边，她亲眼瞧见方素在得知消息之后的愤然之色，方素像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拔出墙上挂着的镇宅宝剑，提着剑就杀出去。
徐嬷嬷当时猝不及防地与方素对上视线，被那森然的杀意吓得双腿僵硬，只瞪着眼睛，呆呆望着其他丫鬟婆子死死抱着方素，不让她去做傻事。
那一刻，徐嬷嬷意识到，方素是真的想杀人，想杀了那对在她眼里就是奸夫淫妇的存在。
好在方素理智尚存，在听到孙氏痛苦的呐喊之后还是回到她身边陪着她。
可接二连三的噩耗传来——
又说孙氏身子太虚可能生不下；又说孩子太大，若想保住夫人，只怕孩子会被闷死在腹中……
“之后，方姨娘做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大胆决定！”徐嬷嬷双眼瞪得更大，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激动得双手挥舞，“她竟然命夫人陪嫁来的医师立刻调配催产药！”
“方姨娘，万万不可！”医师劝道，“您腹中胎儿尚不足月，现在催生不说胎儿可能会落下残疾，更会伤及您的元气啊！万万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怎么不可！”方素甩开医师的手，“三年了，夫人三年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
“这三年夫人受了多少委屈你难道不清楚？若是这个孩子没了，宁家族老定会趁机发难，那些觊觎家主之位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方素深吸一口气，沉重道：“到那时，侯爷只怕会休妻。”
“怎……怎么可能，夫人可是——”
“什么可是？没有可是！孙家已经不是夫人的靠山！”方素阴沉着打断医师的话，很显然，她对抛弃夫人而去的孙家也是有恨的，“夫人只能靠自己，只能靠我们！”
方素退了医师一把，目光幽沉道：“去，立刻配好催产药。若是当真……胎死腹中，就拿我的孩子……”
于是，侯府之中仅有的三名女眷同时生产。
此时此刻，方素倒又开始庆幸宁熠的负心冷漠，不然还不能让她安排得那般妥当。
好在，孙氏即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最后还是成功生下嫡长女。
“方姨娘原先就不想给侯爷做妾，又看透了侯爷的冷漠负心，在她眼里，三小姐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那些日子的忍辱负重，是罪恶，是肮脏！”徐嬷嬷笑得狰狞。
乔婉卿呼出一口气，听着徐嬷嬷的话，竟让她的心也有了动摇。
侯爷于方姨娘，只怕同那些心怀不轨的歹人无异。
在恨意之中出生的孩子，如何能得到母亲的疼爱？
那她的孩子——
乔婉卿一怔，脑中思绪一变，不论如何，她当时怀有身孕时是快乐的，是带着对薛文帆的爱意的，那她的孩子就不是仇恨的产物。
乔婉卿闭上眼，再次睁开时，朝宁舒云投去感激的神色。
方才思绪的转变，皆因宁舒云。
宁舒云淡淡勾唇，突然又问道：“你确定孙氏所生的是长女？”
听完徐嬷嬷所叙述之事，不由让宁舒云想起宁妙云之前在京兆府神神叨叨的话——
我才是姐姐，我才是侯府的长女。
宁舒云不认为能让宁妙云执念如此深的事只是她的疯言疯语。
加之方素为了巩固孙氏的地位，连催产药都敢服用，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拿来用，那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占据了长女的位置。
即便是庶出，一个“长”字，也能让宁妙云获得更多的关注。
听宁舒云这么一问，徐嬷嬷也不由仔细回想。
宁舒云不介意帮她一把，一团黑雾飞去，让徐嬷嬷更加精神起来。
“我想起来了！”徐嬷嬷双眼突出，扬声道，“方姨娘当时分娩时是在隔间，只有一位稳婆陪着她，直到夫人顺利生下大小姐，那稳婆才抱着三小姐出来。”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到底是三小姐先出生，还是大小姐先出生？”乔婉卿问。
但其实答案也很明显。
有了前车之鉴，有了这个疑虑之后，那长女是谁已经明朗了。
宁舒云“啧啧”两声，都不禁为方素的临危不乱和果决而称奇。
同时又更能理解宁妙云的不甘和对生母的记恨。
若她是长女，哪怕方素离她而去，她也会因为长女的身份得到更多的看顾，哪怕侯府容不下她，宁家族地也会供养着她。
可偏偏，她成了三小姐。
之后更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推出去，做了宁竹馨的替身。
不过理解归理解，宁舒云可不会同情心泛滥。
宁妙云为求自保她能理解，但她无法容忍的是宁妙云为了自保居然把她拉下水，篡改她的生辰八字，害她做了宁竹馨十年的替身。
宁妙云有如今的结果，宁舒云也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
宁舒云和乔婉卿的话又给了徐嬷嬷新的想法，她从记忆中又翻出另一件事。
“当年夫人生下大小姐之后元气大伤，医师说近些年内恐难再有孕，哪怕还想再怀，也许好好调养。”
徐嬷嬷眼睛瞪大：“可不到一年，夫人竟然再次有孕，接着方姨娘也怀上了。”
“当时两位主子同时怀孕，还是侯府又一桩美事呢~”
徐嬷嬷笑了笑，又突然露出惊悚的表情，“可是！只有夫人的孩子顺利诞下，方姨娘的孩子竟然胎死腹中，医师还说她根基已损，这辈子都很难再孕！”
又是一惊人的记忆，宁舒云脑中灵光一闪，“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是宁允杭？”
徐嬷嬷似笑非笑。
“你确定方素的孩子已经胎死腹中？”
徐嬷嬷嘿嘿笑着：“当时老奴烦了点小错误，被调到厨房，并不知晓此事。”
其实是方素觉得她贪墨了夫人的钱财，未经夫人同意就擅自把她调走了。
想到这里，徐嬷嬷还恶狠狠地呲牙。
宁舒云没忽略徐嬷嬷的神情，但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缠，看向乔婉卿，也从乔婉卿的眼中看到了得知惊天大秘密的震撼。
这位方姨娘还真是有勇有谋啊！
如此精彩的连环计策，将孙氏牢牢拴在主母的位置上，难怪能得孙氏如此重视。
方素亲手毁容一事在这些秘密面前还真是不值一提。
虽都是宁熠的孩子，但若是让宁熠知晓方素肆无忌惮地混淆长幼，蒙骗他这位父亲，还骗了他这么多年，宁熠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难怪宁妙云嘴巴突然不严了，敢在有暗卫监视的情况下透露种种信息，还威胁方素——她就等着宁熠发作呢。
宁妙云恨方素。
宁熠若能解决掉方素，又怎么不算是帮宁妙云报仇呢。
可惜啊，可惜。
宁妙云的计谋很不错，就是可惜这些话都传不到宁熠的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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