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扫兴之人
霍！逍！泽！
宁舒云郁闷地冲着霍逍泽的背影呲牙，正琢磨着晚点怎么找他算账，瞥见白芍神色古怪的走来，“有何事？”
听主子这么问，白芍肩膀塌下来，为难地撅着嘴，眼里带着几分控诉，却不是对宁舒云。
宁舒云很少见白芍这副样子，见她没有直说，便知晓这事儿不太方便明说，于是朝她勾了勾手。
白芍走过来，在宁舒云身边耳语几句。
这下，宁舒云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冷哼一声，“他这个时候来叫人，不就是纯纯扫兴的吗？”
“我去会会他。”宁舒云起身朝演武场外走去。
回廊上，曲管家在此等候，瞥见宁舒云的身影，才露出几分笑意来，不卑不亢地朝宁舒云行礼，“见过世子妃，奴才是来接小少爷回府的。”
“姨母也在，哪需要曲管家特意跑一趟。待姨母回府，自然不会落下灏儿。”宁舒云笑不达眼底。
且不说来的是不是时候，明明有作为长辈的姑母在侧，却要派管家来接人，阁老这是什么意思？不放心自己的女儿，还是不放心肃王府？
曲管家笑了两声，再次拱手：“世子妃，二娘子是二娘子，小少爷是小少爷。小少爷年纪也不小了，哪能一直麻烦二娘子呢？还请世子妃高抬贵手，让小少爷随奴才回去吧。”
瞧这话说的，好像是宁舒云软禁上官灏，不让上官灏回去似的。
宁舒云嘴角的笑意冷了几分，“看来阁老对灏儿真是疼惜，一刻见不着灏儿就想念得紧啊。”
曲管家皮笑肉不笑地勾唇，就当没听出宁舒云的嘲讽，“是极！这不，老爷刚回府，就命奴才们快快将小少爷接回去。”
宁舒云凝望着曲管家，想要看出他是否有所隐瞒。
盯了半晌未看出破绽，想来还真是阁老的命令。
宁舒云只能作罢，摆摆手道：“那且等着吧，灏儿还在用膳，待他用完膳就随你回去。”
“世子妃不可！”曲管家抬手惊呼一声，瞥见宁舒云神色不对，赶忙讨好地笑道，“老爷有令，小少爷必须即刻回府。”
宁舒云咬牙切齿道“让他用完膳都不行吗？”
曲管家微笑摇头：“不行。”
“你——”
“这是老爷亲口吩咐的，奴才不敢违背啊！”曲管家躬身告饶，“还请世子妃莫要为难奴才。”
宁舒云只觉得荒缪！
嘴上一口一个小少爷，可曲管家的言行却让宁舒云感觉不到对小少爷一丝一毫的尊敬。
这随意的态度哪里是一个下人对主子该有的？
可偏偏宁舒云不能管！
不仅因为这是上官家的家事，更因为肃王府与上官府那些纠扯不清的旧事……
宁舒云深吸一口气，只得再次妥协，“随我来。”
“多谢世子妃！”曲管家又一次深深作揖，高声喊了一句，笑容满面地随着宁舒云走进演武场。
清脆悦耳的笑声隔着距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笑声中还夹杂着曲管家熟悉的声音，也是少有的轻松惬意。
只是曲管家听着却眉头紧锁，更是露出了担忧之色。
怎的第一次来就笑得如此开怀？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人带进了演武场，宁舒云就不想管了，回了自己位置喝闷酒。
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此刻宁舒云反倒有些庆幸，幸好霍逍泽走了，否则让他瞧见自己外祖父着急忙慌派人来接人，防他防得跟仇人一般，还不知会如何胡思乱想。
曲管家的出现也引起了上官敏的注意，她皱着眉站起身，远远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曲管家穿过热闹的人群，走到上官灏的面前，笑眯眯地躬身道：“小少爷，老爷唤您回去呢。”
“现在？”上官灏脸上笑容散去，蹙眉反问。
“是呀。”
“那你去一旁等等吧，我先用完膳。”上官灏有些不耐烦。
曲管家不赞同地皱眉：“小少爷，老爷让您即刻回府。用膳也不必了，咱们府中不缺这一口吃的。”
这话可不好听。
初听带着几分嫌弃，再细想不就是急着撇清干系吗？
上官灏心中怒气升腾。
又来了！又是这样！
从小到大，一旦他冒出想来肃王府见堂兄的意思，就会遭到爷爷的反对，轻则训斥几句，重则还要将他关起来，就是不让他接触堂兄。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堂兄从未伤害过自己，为何不准自己来肃王府？
今日之所以能来，还是他趁着爷爷不在，支走了随从，偷偷跟着姑母送礼的马车出来的。
要不然，他还没机会玩儿那般畅快，那般尽兴！
可是现在，他心里一点欢喜都没有了。
见上官灏坐在原地不动，曲管家直接伸手去抓他，“小少爷乖，跟奴才回去吧。”
这动作引来众人频频侧目，十三皇子更是皱起了眉。
谁家的下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对主子动手动脚？
十三皇子下意识看向宁舒云，只见宁舒云也阴沉着脸注视着，却没有出声阻挠。
曲管家是奉上官励的命令，宁舒云若插手，只会引得上官励更加不喜。
上官敏也只是皱眉看着，心疼又无可奈何。
上官灏什么也没说，但抗拒之意摆在面上，就是不愿跟曲管家回去。
“小少爷，”曲管家也苦口婆心地劝，“您就跟奴才回去吧，这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奴才如何向老爷交代啊！”
这话比方才说的更难听。
好像肃王府有什么危险，好像肃王世子会害他一样！
上官灏忍无可忍，愤怒地甩开曲管家的手，“这里是肃王府！能有什么危险？你们走吧，不用你们管我，反正你们也从未管过我，我等会与姑母一同回府就是。”
“小少爷，您与二娘子怎能一样？”曲管家都急了，“您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我说了，我不走！”
“他都说了他不走，你还在这里碍什么眼？还不赶紧滚下去！”宁兰襄最见不得这种以下犯上的事儿，起身呵斥曲管家。
曲管家是认得宁兰襄的，面对这位宁四小姐可就没有面对自家小少爷时的好脾气，冷声道：“四小姐，此乃上官府的家事，与您无关，您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这是主子们的私事儿，你一个做下人的又是谁给你的脸对主子指手画脚？”宁兰襄不客气地回怼，走到上官灏的身边，指着曲管家道，“喂，拿出你做主子的气派来，这种不服管教的刁奴你回去就直接给发卖了！”
曲管家闻言，却是笑出了声，双手交叠于身前，一派淡然地仰起脑袋：“四小姐此言差矣。奴才的身契在老爷手里，没有老爷的吩咐，谁也不能发卖了奴才，即便是小少爷，也越不过老爷去。”
“您出的这主意啊，不顶用。”
“你！你们上官家的下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信不信我——”
“四小姐，”上官灏拉住气得一蹦三尺高的宁兰襄，“多谢你的好意。但他说得对，我的确拿他没什么办法。”
上官灏笑得苦涩。
宁兰襄听得匪夷所思。
怎么可能有做主子的拿下人没辙？
她爹那个忠心耿耿的管家对她不敬还是要挨板子的呢，怎么到了上官灏这里就不顶用了？
这什么道理？
曲管家面带微笑，那样子十分得意且欠揍，看得宁兰襄直呲牙。
而上官灏下一句话，就让曲管家笑不出来了。
“但他也不能对我做什么。”上官灏站在曲管家面前，深呼气，似是鼓起了勇气，大声喊道，“我现在就站在这儿，哪也不去，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打晕了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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