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质问
岸上的众侍从们皆傻眼了。
郑国公府的小少爷被肃王府的二少爷一个头锤撞进了池中，浪费地在浅水池里翻了个跟头，沾了满脑袋淤泥，一屁股坐在了里头。
郑源脑子都是懵的，待他看清岸上朝他嘲讽一笑的霍凌晟时，怒不可遏地大叫一声：“啊——霍凌晟，你吖活得不耐烦了？我不就是听了两句你那表姊妹的笑话吗？犯得着下这么狠的手？！”
闻言，霍凌晟唇角的弧度落了下来，沉声问：“什么笑话？我哪个表姊妹？”
见他这样，郑源又得意起来，顶着满脸黑黢黢的淤泥故意笑着讥讽道：“哈哈，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表姊妹，叫什么魏晴的，今早因与外男苟合，被赶出青达院啦~”
霍凌晟眉头一皱，极为厌恶郑源此刻的嘴脸，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瞪我干什么？我说的可是事实！”郑源从浅水池中站起来，身上黏黏腻腻的感觉让他更加烦躁，眼中也更加恶劣，大声怒吼道，“呵，你这外戚魏家还真是一脉相承啊，你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给肃王下药爬床，你那个表姊妹也是学了个十成十，竟也跟有妇之夫苟且！”
“哈哈哈，你说你会不会也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喜欢有夫之妇啊？”
众侍从们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自己失去听觉，根本就没听见郑源的话。
而这每一个字都被霍凌晟听得一清二楚，都令霍凌晟浑身发抖，目眦欲裂。
他猛地跳进浅水池，跑到郑源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质问道：“你在胡说什么？”
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郑源也有些后悔了。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况且是霍凌晟偷袭他在先，郑源也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过分的，肃王妃所做之事早就满城皆知了好吗？这种事本就可耻！
郑源梗着脖子，强撑着底气反驳道：“胡说？我可没胡说！当年肃王与先王妃伉俪情深，婚后多年肃王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当众拒绝过先帝几次赏赐，怎么偏偏就看中你娘了？”
郑源面露鄙夷：“我还听说，你娘当初闹得可难看了，挺着大肚子去威胁先王妃，差点把先王妃气到流产。这事早就是贵夫人们的饭后谈资了，说了十几年，也就你蠢，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霍凌晟唇角颤抖，捏紧了郑源的衣领，阴沉地瞪着他，“我不信，你是在故意气我。”
郑源甩开霍凌晟的手，冷笑道：“你不信你自己去问你娘啊，我拿这事开什么玩笑。”
霍凌晟怔怔地站在原地，低垂的双眸不停地闪烁着，片刻之后，猛地转身，带着满腿的淤泥跑了出去。
“我去……”郑源低声咒骂着，“好心劝他还给我干成这样，不给他个教训，他还真以为我郑源是软柿子了……”
“来人啊，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拉我上去啊！”
侍从们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一一跑下池中，小心翼翼地将郑源扶了出来，送去别院沐浴更衣。
郑源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回荡，霍凌晟再次变得恍惚起来。
他不信，他娘不是这种人。
娘亲明明说过，她是被先帝赐婚，是名正言顺入的王府，与父王也是有情意在的，才不是用这种……这种……
更不会去伤害兄长的母亲！
霍凌晟忽然顿住，双眼怔愣地瞪着前方。
娘亲说，他与兄长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什么才算血海深仇？
若娘亲当年就曾做过伤害先王妃之事，那……先王妃的死——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霍凌晟不敢让自己在再想下去，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跑回别院，一路冲进魏若雪的卧房。
“少爷，娘娘正在议事，您不妨先去洗漱一番再来。”守在门前的丫鬟见霍凌晟这般狼狈，小声提醒道。
霍凌晟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房门，仿佛没听到丫鬟的话，径直走过去，不顾丫鬟的阻拦推门而入。
听到动静，孔璇连忙起身，站在了魏若雪的身侧。
魏若雪见是霍凌晟，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晟儿回来了？昨晚睡得怎么样？累不累？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烧些你喜欢吃的。”
霍凌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母亲。
他的娘亲虽有固执之处，但在他面前还是这般温柔的人，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对吧？
见霍凌晟不语，魏若雪这才正色打量他，才发现他双腿脏得不成样子，一下子又着急起来，忙走到霍凌晟的面前，拉着他的手仔细检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娘，是谁做的？娘这就替你报仇！”
“娘。”霍凌晟按住魏若雪的手，沉声问，“我想问您，您当初到底是怎么入的王府。”
“还能怎么入的？自然是先帝赐婚啊。”魏若雪回答得十分自然。
霍凌晟一脸漠然：“为什么有人说，您是以见不得人的手段入的肃王府？”
孔璇怔了怔，连忙低下头去。
魏若雪面色一僵：“你听谁在胡说八道？肃王府又不是寻常人家，没有先帝赐婚，谁能嫁给你父王？”
“可父王当年与先王妃伉俪情深，中间容不得任何人，为何偏偏是您成了肃王侧妃？”
“伉俪情深”这几个字从霍凌晟的口中说出来，比魏若雪听旁人瞎扯更加难以忍受，她偏过头，不让霍凌晟看到她眼底的阴沉与嫉妒。
魏若雪昂首道：“男人的心都是会变的，你父王再英勇，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先王妃人老珠黄了，他自然要另寻佳人。”
此话一出，孔璇都觉不妥。
不是说不能这样谈论先王妃，而是不能应该在此时此刻，在霍凌晟的面前说，这只会让少爷更加误会！
“是嘛……”霍凌晟的双眼愈发冷淡，“您说父王变了心，心悦您，那为何当年回京宁可住在别院，住在皇宫，都不愿回王府看您一眼？”
魏若雪一震，抬头怒瞪霍凌晟：“晟儿，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非常清楚我在说什么。”霍凌晟也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他的母亲，丝毫不退让，“您说您是名正言顺入的王府，为何这些年父王从未将您接去北境？我也是父王的儿子，为何兄长就能上阵杀敌，而我只能永远待在京城？”
“那是因为他偏心！”魏若雪声嘶力竭地吼道，也是在控诉肃王这么多年的不公。
霍凌晟平静地反驳：“父王为何会偏心？”
“偏心一个人还要有理由吗——”
“当然有！比如，爱屋及乌，比如……兄长才是他真心期盼的儿子，而我与长姐，”霍凌晟声音哽咽着，“只是他屈辱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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