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换药
张元极说着说着，那双眼睛就不停地往霍逍泽那边瞟，脑子里也全是方才葵夫人说的那些话。
世子身上有什么限制？
他也曾听老头子提及，世子不能修炼，要不然也不能任由幕后之人摆布。
可为什么不能修炼却从未说过。
如今听葵夫人提及所谓的限制，莫非就是这种限制让世子无法修炼？
那是什么限制？
还有身具限制的人能修炼的功法？
什么功法？
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葵夫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张元极总会觉得有些不安呢？
张元极抓心挠肝儿的，面上愁云一片，这嘴巴倒是老实又快速，不管葵夫人问什么，都能准确地回答出来。
葵瑶也是一边问，一边查看水中药材，也弄清楚了肃王为何还未苏醒。
她轻声叹气，颇为无奈地笑道：“舒儿的方子没有问题，只是她高估了这里的灵气。”
“啊？”张元极猛地回神，下意识反问一句。
“你也是修士，想必也知道灵气不仅存于天地，还存在于凡人体内。即便是无法修炼之人，体内依然有丝丝缕缕的灵气维持生机。”
葵瑶的声音冷冽中带着几分沙哑，语气平静地缓缓道来，竟让人听着心都沉静了不少，脑子里一团乱麻的张元极都专心致志地听起来。
“敢问葵夫人，这与王爷的病有何关系？”罗毅一直在关注着葵瑶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密切注意着肃王的神色。
他听不懂葵瑶对霍逍泽说的那些话，只能注意着自己有把握的东西。
葵瑶看了罗毅一眼，幽幽道：“若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盒子，我们这些生活在这方土地的人便是盒子中的一盆花，那当盒子被盖上，抽走其中的灵气，缺乏灵气的就不仅仅是盒子中的天地，还有这盆花。”
张元极眼睛一瞪，抬头道：“您的意思是，其实不仅是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了，咱们身上的灵气也变少了？”
“是。”葵瑶深深地看了张元极一眼，“此事鸿昇道人未曾同你提及？”
张元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只听爷爷提及过灵气变得稀薄一事，还是在我修炼了五年，心性稳重了些说的，怕影响我的道心。”
葵瑶微微挑眉，“你既然已经知晓，那也该能推测出来，如今的灵草、灵药极为少见，蕴含灵气之物更是少之又少。我们同万物生灵并无两样，它们尚且无灵物诞生，我们体内灵气不也该稀薄了？”
“不见单灵根此等修仙天才都不曾见过了吗？这便是灵气稀薄所致。”
被葵夫人这般直白地“教导”，张元极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葵瑶这还是委婉了些，换旁的人来，就要先给张元极脑袋一下，斥责他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一天天的啥事儿也不想。
“千百年来，随着灵气修炼稀薄，凡人所能容纳的灵气逐渐变少，体质也愈发驳杂，因而承受灵物的能力也越弱。”
葵瑶看向面前这池药水，“舒儿开的药方是极好的，她也曾考虑过王爷能否承受药性的问题，这些灵药确实灵力低微，但这只是对她而言，她不知道如今的凡人体内灵力已经弱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罗毅面色微变。
怎么听着听着有些不对劲呢？
这位葵夫人确定不是在说王爷太弱了？
张元极听懂了，眼睛一亮，“葵夫人，您的意思是，王爷只是承受不住这般凶猛的药力而已？是不是换一些草药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葵夫人面无表情地回头望向他，“是王爷过于虚弱了。”
“……”罗毅听明白了，葵夫人就是觉得王爷太弱了！
但罗毅无力反驳。
世子妃都无比强悍了，世子妃的生母又能弱到哪里去？
即便罗毅很想维护自家王爷的尊严，但还是……还是忍了！
张元极对此也只是呵呵一笑，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哪有性命重要？
“晚辈这就去给王爷换药。”
“我来重新写个方子吧，你照着去抓药便是。”葵瑶道。
张元极喜出望外，赶紧领着葵夫人去一旁小书房。
罗毅还是松了口气，还好葵夫人醒来了。
只是不免又想起葵夫人对世子说的话，莫非夫人是想传授世子保命的法子？
世子现在这副样子，当真能听懂葵夫人的话？
“世子……”罗毅出声试探，也带着忧虑。
没想到方才神情还带着几分纯然的霍逍泽恢复了他熟悉的深沉，抬眸已经是那无法窥视的眼眸。
“罗叔不必担忧，我已知晓。”
“世子！您没事了？”听到世子这般沉稳的语气，罗毅惊喜不已，忙走到霍逍泽的面前，“世子何时恢复的？可还有哪里觉得不适？需不需要葵夫人再来帮您瞧瞧？”
“不必，我现在……”霍逍泽顿了顿，很快掉头，“我现在很好，葵夫人的话我也记着，待夫人开完药方，我便会去寻夫人赐我功法。”
罗毅皱眉，还是心存疑虑，“可是世子，葵夫人也说，需要您付出代价，万一——”
“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义无反顾。”霍逍泽果断地说，转而又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苦涩，“我真的拖累舒儿许多。”
见罗毅还想劝一劝，霍逍泽望向他，打断他的话，“罗叔，您不知道舒儿为我做了多少，自从她加入王府，几乎都是在为了我的事殚精竭虑，我真的欠了她太多太多，这次又将她逼到强行突破修为，我真怕——”
霍逍泽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眼底是满满的不甘与坚毅，“我决不能再拖累舒儿。不论是何代价，我都认。”
罗毅望着面前的世子，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世子眼中的坚定给打退了，最终只化为深深的叹息。
“你与舒儿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又情深义重，我自然不会害了你。”葵瑶从小书房里走了出来，方才两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罗毅的顾虑，她能理解。
忠心为主，才是作为亲兵的罗毅应该有的。
而霍逍泽的回答，也还算令她满意。
得了葵夫人这番话，罗毅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一半。
霍逍泽转身面向葵夫人，朝她深深作揖，“女婿多谢母亲成全。”
闻言，葵瑶哼笑一声：“待你接受了我的要求，再喊我母亲吧。”
霍逍泽一顿，也不觉尴尬，只是回以从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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