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有事相求
“王爱卿可是怪朕分了你的职权？”皇帝笑问。
王昶却惊得浑身一抖，忙拱手解释：“陛下，臣怎会有这样的心思？臣有今日皆是陛下恩赐，既然是陛下赐的，那就是陛下的东西，陛下想如何安排便如何安排，臣只会全力配合。”
皇帝笑了笑，俯身亲自将王昶扶了起来，还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衣摆，“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越来越小心了？你我相识多年，你什么秉性我还不知？”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我之所以将这事交给大理寺与国师府去办，全因你身上有更重要的任务。”
见皇帝连自称都换了，王昶也知这个时候就不该再扮演君臣距离了，也适当露出几分亲近的笑意，十分豪气地拱手，“平陛下吩咐！”
皇帝叹息一声，双手背在身后，遥望着前方，“爱卿觉得，将北境百姓接入京城的法子，是世子自己想出来的吗？”
“这……”王昶犹豫一瞬，仔细打量皇帝的神情，见他此时对肃王世子并无杀意，反而有几分长辈的慈爱，便知自己该如何回答了。
“世子十二岁便上阵杀敌，手中人命无数，看似冷血心狠，实则也有些妇人之仁。想出千里迢迢劳动北境百姓，还是与他而言意义非凡的百姓，他怕是不忍做这种事。”
虽然皇帝面露慈爱，但也不能上赶着夸肃王世子，不然等到皇帝厌恶世子时，万一想起此时此刻，借题发挥怎么办？
不怪王昶过于小心翼翼，实在是伴君如伴虎啊。
所以这话乍一听是在夸肃王世子，可王昶加了个“妇人之仁”，便代表他并不认可肃王世子偶尔冒出来的仁善。
“朕也是这么想的。”皇帝幽幽道，“可是世子回京之后也变了许多，不知他如今是否能狠下心来。”
王昶沉思片刻，还是摇头，“陛下，世子这段时日的变化算不得什么，他本性如此，依然不会愿意劳累百姓。”
“那会是谁为他出谋划策呢……”
听着皇帝淡淡的声音，王昶终于意识到皇帝要让自己做什么，也不必皇帝多说，王昶当即躬身：“陛下，臣定会再加派人手，彻查此事！”
“好。”皇帝转过身来，按住王昶的肩膀，笑道，“此事非同小可，爱卿还需谨慎行事，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若能查清是谁，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
这事的确不容小觑。
不仅仅是因为这法子直接击破王昶多年的努力，即将逆转肃王世子的名声，更因为这个人出现的时机——
肃王回京之后。
肃王回京时那场京城百姓跪地迎接的盛大场面早就已经深深扎进了皇帝的心，留下重重的结。
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北境百姓入京一事。
按时间推算，从北境入京最快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谁让肃王世子身边有一个高深莫测的世子妃呢？
她不可能什么事也没做。
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在家肃王回京之后出现的？
尤其现在还有传闻，肃王即将苏醒。
这让皇帝不得不防。
王昶又想起了一件事，今日世子身边那个护卫！
他怀疑就是世子妃！
正想同皇帝说，皇帝却露出了疲惫之色。
王昶只好作罢。
那个护卫已经让拔都王丢尽脸面，以拔都王的性子，定会再找肃王世子的麻烦，护卫自然藏不住。
他只要找出证据，证明护卫就是世子妃，到那时再同陛下禀明也不迟。
这样想着，王昶便沉着地退出了大殿。
殿门合上，皇帝脸上的疲惫消失不见，只余一片精明。
比起王昶对谁为霍逍泽出谋划策一事一无所知，皇帝却已经有了怀疑之人。
还能有谁？
不就是当年先帝为肃王准备的那帮臣子吗？
想到这里，皇帝便怒不可遏，矗立在大殿中的身影充满了杀意。
他都把那群人砍头的砍头，革职的革职，为什么还会有人冒出来？这些年他将大周治理的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还要起反心？
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那帮蠢货满意！
“你在生气。”
殿中出现一道身披斗篷，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皇帝头也没回，就知道是谁过来了，他冷冷瞥了眼，讥讽道：“漠北部祭司堂而皇之地进入京城，你身为国师毫无察觉不说，还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抢了功劳，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朕的笑话？”
“本座并无此意。”
皇帝只是冷笑。
“况且也并没有抢夺功劳一说。世子妃误打误撞揪出了祭司，那就是她的功劳，与本座无关。”
皇帝猛地转过身，怒瞪国师，“祭司一路琮边境走来，你都未曾发现，你敢说与你无关？信不信在这一路，她已经做了手脚！”
“皇帝，你过于急躁了。”国师语气依旧平淡。
皇帝闻言，反而仰头大笑，“你是修为高深，早就脱离肉体凡胎的国师，又怎会有凡人还有的情绪，又怎知朕在意什么？”
“你又错了。本座虽有一身修为，但还达不到脱离肉体凡胎的地步。”
屡次被国师拂了面子，皇帝正在气头上，已经不想看见她，复又转过身去，“国师不是要闭关吗？怎么还不走？”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在漠北部祭司离开大周境内之前，本座都不会闭关。”
皇帝冷哼一声，“倒也不必。肃王世子也会全权负责此事，他身边有同样高深莫测的世子妃，对付那个祭司绰绰有余。”
国师丝毫没被皇帝这话激怒，只是平静地摇头，“她人手不够，仍旧需要本座的帮助。”
“你这般好心？”皇帝反而意外了，“你不是想杀了她吗？”
国师一顿，“本座何时说过想杀她？一切都是我那个弟子自作主张罢了。”
“她杀了你的弟子，你就一点不恨？”
“是悯月技不如人，也是悯月心怀嫉恨，不服从命令，她该死。”
最后两个字，国师说得极为冷漠。
皇帝冷冷勾唇，“国师还真是冷血无情。”
“不是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与陛下比起来，本座还是稍逊一筹。”这话看似恭敬，实则嘲讽。
皇帝懒得跟她争辩，阴沉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国师刚同他说过，要出一趟远门。
可才离京没几天，就又回来了，主动接下应对祭司一事不说，还在这时候进了宫，皇帝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
国师坦然道：“吾有事相求。”
“说。”
“查清宁舒云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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