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调查
皇帝大感意外，转过身面对着国师，“宁舒云不是你们修真界的人？想查她何须来求朕？”
“她同样也是你们皇室中人，更是你肱骨之臣的女儿。”国师坦然道，“吾要查的，并非是她如何修炼，从何修炼。吾要知道的，是她的身世，她生母是谁。”
皇帝双眸微眯，凝望着国师。
每当国师这么说时，其实代表着国师已经有了猜测。
看样子，是怀疑宁平侯了。
皇帝指腹摩挲着，思索片刻道：“国师想让朕去查宁平侯？”
“陛下这话听着似是不想查？”国师平静的语气终于有了波澜，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地笑意，“这些年，宁平侯的确安分守己，并未有任何逾矩。可他的性子，向来就不是个容易满足之人，陛下当真对他百分百信任？”
怎么可能？
皇帝信过谁？
帮他夺取皇位的国师他不信，相识多年的王昶他都没有交付百分百的信任，宁平侯细细说来，还是在皇帝展露锋芒的之后转移阵营的。即便也算有从龙之功，但比起前二者也远远不足，皇帝哪能信任他？
更何况——
正当皇帝沉默时，国师像是知晓他在想什么一般，接住了他的话，“更何况这段时间宁平侯动作也不小，不仅与太子接触频繁，在鬼胎一事上也屡次失利，陛下当真没有怀疑？”
皇帝眸光微暗，并未回答，但他的沉默也代表了一种默认，
不仅屡次失利，宁平侯还有保下宁舒云的意图。
这才是皇帝最怀疑的地方。
宁舒云是修士不错，但她也是近期才展露锋芒，也恰好是在鬼胎计划失利之时，更是宁平侯改变态度之时。
即便传闻二者父女不合，宁舒云更是直接与宁家断亲，可谁知道这是不是也是计划的一环呢？
会不会宁平侯早就知晓宁舒云的不凡，以这种方法让宁舒云脱离宁家，从而让宁家避其锋芒？
事实也的确如此，身为肃王世子妃的宁舒云这段时间出尽风头，却鲜少有人将这些事闹到宁平侯面前，宁平侯府与宁家更是极为低调。
这样一来，皇帝反而更加怀疑宁家了。
国师从台上缓缓走下来，“陛下，有些事吾有这个本事查，但宁熠毕竟是您的臣子，关于他的私事，吾还是不便私自查探。”
不管国师是何目的，此时表现的分寸感，倒是让皇帝心情舒畅了几分。
“宁舒云的一身修为来得太过可疑，吾的弟子曾与她交过手，她展露出来的功法、符箓，皆为上乘，许多甚至是已经失传的法术。”
“依陛下之见，以宁家的本事和底蕴，能培养出这样一个女儿？”
“不是宁家，又该是哪位隐世不出的高人？”
“而突然在这个时候展露锋芒，宁舒云是否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国师走到皇帝面前，声音幽幽道：“陛下，您别忘了，宁舒云与肃王世子可是伉俪情深，无法分离啊。”
此话一出，皇帝猛地握紧了拳头。
“您仔细想想，从鬼胎母体人选，到与肃王世子的婚姻，这其中是不是都有宁平侯的身影？而好好一个任人宰割的母体，突然变成了高深莫测的修士，这其中当真没有任何关联？”
不用国师蛊惑，皇帝已经升起杀意，恨不能现在就将宁熠抓来，严刑拷打！
“宁舒云的生母从未显露于人前，会不会也是宁熠的手笔？”
“你怀疑宁舒云的法术来源于她的生母？”皇帝问。
国师颔首。
隔着看不清容貌的宽大兜帽，皇帝凝视着国师，良久才开口：“你是不是心中早有人选？这个人与你有仇？还是你的旧相识。”
国师也没有隐瞒，“没错。陛下也不必多疑，吾不过是用修士的法子找不到她，这才拖陛下查一查，看看是不是吾要找的人。”
“此人与你究竟有何仇怨？”
皇帝这话问到了关键，让国师一时沉默。
但皇帝没有退让的意思。
若只是个人恩怨，皇帝倒能平常心对待。若牵扯到其他，皇帝却不能掉以轻心了。
能让国师低头寻求帮助的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良久，国师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灭族之仇。”
皇帝一惊，国师身上背负的灭族之仇不多，唯一与修士有关的，就是曾住在大周禁地的傀族。
“你怀疑宁舒云是傀族后人？”
“的确。”国师轻笑，“不过吾怀疑的那个人，可不仅仅是傀族后人。若那个人当真还活着，以她的性子，定然会挺身而出，拨乱反正，将大周江山交还给其真正的主人。”
“放肆！”这话让皇帝直接暴怒，“大周就是朕的！朕得位名正言顺，哪儿来的拨乱反正！”
“好好好~”国师也懒得跟皇帝说那么多，这皇位究竟是怎么得来的，他们心知肚明，“咱们这么认为，可那个以匡扶天下为己任的人不会这么想呀。”
“实在是最近宁平侯与肃王世子的动作让我想到了那个人，若她真的还活着，难保她不会有所动作。”
“陛下，我们必须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查出来她的踪迹。当然，若不是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皇帝沉默不语。
他其实不太相信国师的话，可最近霍逍泽的动作和变化，以及肃王即将苏醒的传言，都让他不得不相信。
“好，朕自会派人彻查。”皇帝应下了。
就像国师所说，这个人最好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那就先从宁平侯身边查起，再让王昶多派些人手盯紧肃王府。
国师闻言，笑出了声，难得给面子地朝皇帝躬身一礼，才退出大殿。
回到国师府，殷不悔一抬手，身上的斗篷便自己回到架子上，那张常年藏在兜帽之下的脸也终于暴露出来，与宁舒云在记忆中看到的面孔一模一样。
国师就是忘忧。
她的新名字，叫殷不悔。
皇宫有龙气镇压，修士在皇宫施展法术容易受到压制，殷不悔从不在皇宫轻易使用法力，即便这点压制她能抵抗，但也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因此她通常都是通过与国师府连通的暗道进出皇宫。
今日也是从暗道回来，一回来，便有弟子守在书房，等候传唤。
“进来吧。”
听到殷不悔的声音，几名弟子进了书房。
“参见掌门。”
殷不悔一坐下，立刻有纸人儿走出来，为她倒下一杯灵茶，她端起来悠然地抿了一口，问道：“审问得如何了？”
“回掌门，不管弟子如何用刑，他们都说从未见过圣女，不知圣女生死。”
另一名弟子忐忑地瞥了殷不悔一眼，也道：“弟子冒死搜魂一试，那人的确没有撒谎。”
“掌门，可需要换些人来问？”
“不必了。”这也是殷不悔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人这么多年了无音讯，若是见过他们，他们怎么会毫无生气？
殷不悔旁弟子审问，不过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罢了。
因着宁舒云的出现，殷不悔早就怀疑过她是不是傀族后人，是不是就是那个人的女儿。
这段时间她一有时间便推演测算，可都一无所获。
也正是因为用法术查不到，她才会找上皇帝。
那人或许可以用法术屏蔽生机可只要在这世间生活过，就会留下痕迹，更何况还留下了一个女儿。
虽然不肯定就是那个人，但只要找到一个傀族人，殷不悔都不会放手。
“掌门……”那个使用搜魂术的弟子见殷不悔迟迟不语，又战战兢兢地开口。
“还有何事？”
“那个被搜了魂的人已经疯癫了……”弟子害怕得颤抖，生怕掌门会因为他毁了一个工具而惩罚他，甚至是杀了他。
可事已至此，他若是隐瞒，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殷不悔这回倒是没那么严苛，只摆摆手道：“既然已经疯了，那便将其拿去做药人吧。”
“是！”弟子激动地应了一声，如释重负般地同师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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