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不合
泊云居内，齐宴清与齐霄凌坐在老侯爷床前说话，侯夫人与邹姨娘坐在一侧煮茶。
老侯爷与齐霄凌从应敌之策，到排兵布阵，从军中趣事，到敌军秘闻，似有说不完的话。
齐宴清干凛凛地坐在边上陪衬，茶都喝干了几轮，脸色渐黯。
侯夫人瞧出他的情绪，适时咳了一声：“霄凌还不知道吧，你大哥刚刚升任内阁中丞，最近也是忙得紧，现下你回来，也可多替他照顾你父亲了。”
邹氏在边上不咸不淡地笑了下：“瞧夫人说得，好像侯爷不是凌儿的父亲一样，怎么叫替宴清照顾呢？侍奉父母，本就是他为人子应尽职责，是吧，凌儿。”
“自然。”
齐霄凌看向齐宴清，笑道：“大哥朝中事物繁忙，这家中的事，近来就不必多操心了，左右我这一回来，无兵可领，这陵都之内，又多了个闲人。”
齐宴清将杯盏搁置在边几上，泱然道：“闲的不是二弟，是我，每每到父亲身前，说不上话，也插不上手，我还是依着父亲的话，少往这后宅晃荡的好。”
屋内陷入一片尴尬，老侯爷的神色也有些许复杂。
“大哥别恼，我与父亲半年未见，今日刚回，父亲与我多问了几句军中事，并非有意冷落大哥，你我兄弟二人，都是父亲的血肉，榻前尽孝这种事，难道还要分个高低不成？”
齐霄凌看似有理，实则夹枪带棒，是半句话也不愿让着他这大哥。
“霄凌，你同兄长这般语气，怕是不妥当吧？”侯夫人拎着语调问。
邹氏紧忙在旁帮腔：“凌儿，你就少说几句吧，你大哥现在可是内阁次辅，官势显赫，圣上面前的得力新贵，你一个武夫懂什么？”
眼瞧着兄弟两个又要起了摩擦，老侯爷实在烦躁：“行了，吵吵吵，每次一见面就吵，半分不得安静！都出去！”
“侯爷……”
邹氏不满刚刚侯夫人的训斥，还想驳上几句，可老侯爷已经恼了：“都出去！”
“是。”
众人不得不纷纷起身告退。
临走到门口时，老侯爷又吩咐了一句：“叫阿稚过来。”
此刻的兰稚在春杏堂内，一躺下就不愿起来了。
“要是姑娘实在难受，那奴婢就去说一声，想来侯爷定会体谅姑娘的。”小汐看兰稚实在不舒服，也不忍心把她叫起来了。
“嗯……”
兰稚迷糊着应了一声，待小汐刚起身，又紧忙爬了起来：“别……我得去。”
小汐心疼地看着兰稚，想劝她，但她比谁都知道兰稚的性子，看似绵软，可一旦拿了主意，是怎么都不好改的。
到了泊云居，老侯爷正守着一盏灯烛，翻看着几幅字画。
“侯爷。”
兰稚端着一盘清淡的点心呈到榻几上，自然坐在老侯爷身边：“侯爷看什么呢？”
“在看澜儿小时候的字画。”老侯爷稀罕地摩挲着，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坏了。
“唉，这顶老大的侯府，日日不得安稳，从前只有澜儿，从不叫我生气，还会变着法子地哄她的老父亲开心，跟她待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没那么老了。”老侯爷欣然笑着。
“侯爷本来就不老。”兰稚也笑吟吟地安慰。
“虽知道是哄人的话，可我听了也高兴，从前是澜儿，现在也只有跟你说说话，才能真的松快些。”
老侯爷不经意地回头，才发现兰稚脸色这般难看：“兰丫头，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今日差点摔了一跤，被吓到了。”兰稚倘装无碍调笑，“侯爷是不是觉得，我胆子很小……”
“小姑娘胆子小有什么不好的，不像我那丫头，整日疯的像个傻小子！”老侯爷嘴上抱怨着，眼中却满是宠爱。
兰稚顺势拿过那些字画欣赏：“其实大公子也教过我写字，只是我笨手笨脚的，写不大好。”
老侯爷亮了亮眼，似忽然找到了奔头：“宴清那小子的字还是我教的，你找他教你，还不如我来教你！”
“我……”兰稚有点不敢相信。
老侯爷掀开被子，把榻几拽到身前：“我什么我，去把笔墨拿来，我教你。”
是夜，窗外月影满地，杏树婆娑，夜风轻轻拂过桌案，掀起几页书卷，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被灯烛投在悬窗上，晃出茸茸的毛边儿。
兰锦慧回府时，特地问了下人兰稚现在何处，下人说，正在泊云居。
她往泊云居的方向望了一眼，鼻腔哼笑：“那可正是巧了。”
兰锦慧漏夜而归，与孙姑姑言语了几句，便去了泊云居请安。
兰稚看到兰锦慧这个时辰过来，意外之余，有些不安。
兰锦慧看着老侯爷桌案上的字帖，牵强笑开：“公公难得这样好的雅兴。”
老侯爷笑道：“不是我写，是教兰丫头。”
兰锦慧知道兰稚最会这套讨好人的功夫，却不想才几日，她竟连老侯爷也拿捏住了，瞧老侯爷唤她的样子，简直像待自己女儿那般亲昵，竟比她这个长媳还要亲近几分。
兰锦慧强忍着妒忌，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老侯爷说着话，哈欠接二连三，也不知为何撑着不走。
老侯爷觉出不对：“锦慧啊，你才刚回府，若困了就回去休息，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公公这是怪儿媳，不如妹妹勤快懂事吗？”
兰锦慧故作委屈：“这几日儿媳也不知怎么了，实在是难受的很，说来也巧，竟与公公撞上了，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儿媳只想在为公公尽些孝，您就别赶我走了。”
“好好好，你不走就不走，我几时赶你了？”老侯爷无奈笑笑。
正说话间，云阶前来，进门瞟向三人，似有些意外兰锦慧也回来了，不过也没多问，只是照常传话：“兰稚姑娘，侯夫人请您即刻去水榭堂一趟。”
这即刻二字说得很重，任谁听了，也知不是常事。
“出什么事了？”老侯爷过问。
云阶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侯夫人说，让侯爷好生休息，至于旁的……兰稚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这么晚了，突然急着叫人，想来是有紧要事。”
兰锦慧念叨着，这才起身，当着老侯爷的面上，体贴拉过兰稚：“小妹别怕，正好我还没给婆母请安，咱们一道去。”
(https://www.24kkxs.cc/book/4237/4237362/11111061.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