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悸动
几个丫头哪里拦得住齐霄凌，他一手甩开一个，冲进堂中，来不及说话，迅速夺过兰稚手里的杯子砸去边上。
他与那滚烫的瓷盏接触不过瞬间，手上就被烙了一道红印，转眼来看兰稚的手，已经被烫得殷紫，皮肉红得好像快熟了一半，上面全是触目惊心的水泡。
“起来。”
齐霄凌把兰稚拉起来，兰稚一句话都没说，跌跌撞撞哭着跑了出去。
“霄、霄凌，你怎么回来了？”邹姨娘意外站起来，笑得有些心虚。
看着兰稚狼狈离开的身影，齐霄凌怒从中来，转眼瞪着绫衣：“你做的？”
绫衣吓得丢了壶，跪在地上一句话不敢多说。
邹姨娘顿改谄笑：“霄凌，你别急，娘只是与五姑娘说说话，没有不同意你和五姑娘……”
“我再说一遍。”
齐霄凌凛然提声，目露恼色：“您爱在这后宅里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有一点，别碰我的人，包括兰稚。”
“儿啊，娘这也是为你好，你难道不知这姑娘是你大哥……”
齐霄凌急了，踢翻炭炉冷笑：“怎么，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我就非要让着大哥吗？就连如今这跃骑统领之位，若不是他不稀罕，也轮不到我！现今连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女人，我都碰不得？”
“可……”
邹姨娘一句话没说出口，齐霄凌就端着她的肩质问：“凭什么啊，娘，你说，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嫡子，是长子？同样是父亲的儿子，同样姓齐！我齐霄凌比他差在哪？”
“霄凌……”邹姨娘眼眶一酸，哽了声。
“兰稚是他的人又如何？娘不是要我争爵位吗，若我连一个女人都争不过，我还夺什么爵？我告诉你们，兰稚不是他的人还好，既然是，我还非抢不可！”
齐霄凌追出琼枝堂的时候，兰稚已经不见了踪影，他逮着沿路的下人问了好一阵，才听说兰稚往泊云居的方向去了。
齐霄凌紧赶慢赶追上兰稚，把她给抓住了：“去哪？”
兰稚甩开齐霄凌的手，所有的情绪似都在这一刻爆发了：“放开我！”
“二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招惹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样对我？”
兰稚双手垂在身侧，钻心的疼，可心里那被人冤枉凌辱，几近窒息的痛感，却早已占据了上风。
兰稚脱力跪坐在地上，崩溃大哭：“谁也不是天生下贱，有哪个女子不想风风光光的嫁人，不想为人正室？是，我配不上你们任何一个人，可从来没人给过我选择的权利！我只想和阿娘过平静的日子，好好的活着，这样也有错吗……”
明明是个晴天，可看着脚下那个泣不成声的女子，齐霄凌的胸口也似凝了一片阴雨，灰暗沉闷。
他把兰稚当做争夺的对象，所以从没有想过打探任何关于她的事，可他也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在他面前哭得这般伤心，竟令他真的生了几分悸动。
“别哭了，你的手伤着，我带你去擦药。”
齐霄凌深吸一口气，蹲身将她抱起。
“放开我，你别碰我！齐霄凌，你放我下来！”
兰稚极力挣扎，一面踢腿一面打他，可齐霄凌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就这么由着她往自己脸上身上胡乱捶打一通。
兰稚挣不开，逃不掉，只能泄了气，绝望泣诉：“齐霄凌，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
齐霄凌顿了下，满不在乎：“你讨厌谁是你的事，我不讨厌你就行。”
齐霄凌没带她去清辉苑，也没回春杏堂，而是去了马厩附近的亭子。
等兰稚发泄够了，哭声小了，力气也都散得差不多了，齐霄凌才把她放在坐靠上，唤来下人取药。
兰稚起身想走，又被他抓着按下，语气不耐烦：“你能不能老实点？”
被他这一吼，兰稚又不敢真的乱动了。
齐霄凌板着脸，给她手上擦药，药粉洒在水泡破开的伤口处，疼得她直颤，一双手不停地往回缩。
齐霄凌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色：“我在军中给伤兵包扎习惯了，这是我能做到最小的力气，你忍着点。”
兰稚咬着唇不说话。
等缠好绑带后，齐霄凌才蹲在她面前道：“今日之事，是我齐霄凌对不住你，要不要再打几下出出气？或者你要我做什么，才能消气？”
“二公子，我求求你了……”
兰稚摇摇头，噙着泪垂眼，“你放过我吧，公子若想我少受点罪，就离我远点，求你了……”
齐霄凌沉吟片刻，毅然蹙眉：“不行，换一个要求。”
兰稚急了：“公子的女人那么多，根本不缺我这一个，您就非我不可吗？”
“没错，我喜欢你，非你不可。”齐霄凌答的毫不犹豫。
兰稚笑了，眼中甚红：“喜欢？公子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与人争夺的快感？公子的喜欢，不过是因为你的征服欲，因为大公子。那我呢，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争抢的彩头，博弈的对象？还是解闷的玩意儿？”
齐霄凌没有回答，可沉默，亦是答案。
“二公子，我只想做我自己，做兰稚，行吗？”兰稚用近乎是哀求的口气，带着哭腔问。
齐霄凌缓缓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一种睨视感：“兰稚，你别太天真了。像我们这种人，哪有什么纯粹喜欢的人，所有人，不过都是利益的一环，便是你不想这样做，他们也会把自己变成筹码，争着抢着往你手上送。”
“没错，你说的都对，我喜欢你，是因为大哥也喜欢你，我就是想试试，把你争过来，他会是什么样子，还能不能像今时今日这般沉稳冷静，我就想看看，大哥失控，是什么场面。”
齐霄凌撩袍坐在兰稚对面，以对质之姿冷看她：“你以为大哥有多喜欢你？大哥让你给我送这杯茶的时候，就应该想过后果。即便是他比我在意你些，可把自己在乎的人送出来做试探，这种事，我齐霄凌永远不会做，也不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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