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定亲
齐霄凌推开上前来的下人，愤愤起身，自行走去院外挨板子。
“父亲今日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改主意。”
齐霄凌浑厚的声音伴着那板子“砰砰”落下，拒不改口。
老侯爷气的脖红脸粗，指着庭外的齐霄凌怒斥：“好，我今日就成全了你这个孽障，给我打！往死里打！”
为了方便观刑，老侯爷还叫杨管事把堂上的屏风给撤了，这下子，便可直观看到院内的齐霄凌挨打。
起先他还能嘴硬一阵，可那板子是实打实砸在身上的，任由他再能忍，人身也是肉筑的，没一会儿，只见齐霄凌的腰尾以下，已是血肉模糊，可见这顿板子是铆足了力的。
有隐约的血腥味从外面飘进来，侯夫人嫌弃的皱着鼻子，叫云阶抬来一顶香炉来熏着。
已近黎明，天要亮了。
齐霄凌说什么就是咬死不改口，从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打到后面，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有阵阵闷哼。
老侯爷火气不减，侯夫人怕真的出了什么事，在边上劝：“侯爷，打也打了，要不算了吧，再打怕是要出事……”
“是他自己想死！死就死了，就是把他打死在家里，也比在外给我丢人现眼的好！”
“不能打啊侯爷，不能再打了！妾身求求您了！”
邹氏不知几时醒的，一听说齐霄凌在泊云居受板子，就快被打死了，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到齐霄凌的背上护着他哭求。
老侯爷眉毛一拧，挥手下令：“把她拉下去，继续给我打！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这板子硬！”
邹氏抵不过身强体壮的家丁，被两人拖去边上。
邹氏眼看着齐霄凌身上都出血了，要不是还有一声声闷哼，差点以为人已经不行了，心急如焚地哭着喊着央求：“霄凌啊，阿娘求你了，就服了这个软吧，你若有事，阿娘也活不成了啊！一个女子而已，你为何非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啊！”
齐霄凌仍不说话，老侯爷见他这样还不肯求饶，火更大了，对着侯夫人道：“看看这孽障，还有本事倔呢，给我狠狠打！”
“不能打啊侯爷，霄凌也是你的儿子，再打可真就打死了呀！”
邹氏哭得撕心裂肺，却见这父子二人谁也不松口，被逼无奈，只能朝着兰稚吼：“五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霄凌为了你，就要被打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啊！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兰稚看着外面的齐霄凌，双手已经垂在了长凳上，血水已经顺着那板子，在他身下滴了一大滩，触目的血红色，看的人尤为心惊。
被邹氏这样一问，兰稚的心也顿时提了上来，不自主地捏紧了手心，喉咙紧涩地说不出话来。
“侯爷，二公子晕过去了。”
负责打板子的下人进来禀报。
老侯爷不屑：“泼醒，继续打！打到他清醒为止！”
“是。”
下人前脚出门，邹氏就跟着哭嚎起来，连侯夫人都在边上劝，实在不能再打了。
就在泊云居内外一片混乱，哭的哭，求的求时，兰稚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再次起身跪在地上：“侯爷别打了！”
老侯爷有些意外地看向兰稚，所有混杂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停住了。
兰稚死死捏着虎口，深吸了一口气：“我愿意嫁给二公子，求老侯爷成全。”
“你说什么？”
侯夫人和齐宴清近乎是同时开口，惊声疑问。
倒是边上的兰锦慧，那始终紧抓扶手的力道，终于瞬间松弛了下去。
兰稚磕头在地上，坚定道：“我愿意嫁给二公子。”
老侯爷同样诧异地看着兰稚：“兰丫头，你可想好了？”
兰稚声色不改：“想好了。”
听到兰稚开口，齐宴清面上再无半分血色，几次想要起身，可脚下却像是筑了泥，怎么也动不了。
老侯爷闻言，也知道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思虑片刻，摆手叫停了板子，让人把齐霄凌拖了下去。
哭到脱力的邹氏也长长舒了口气，手脚发软地被下人搀扶进了泊云居。
“侯爷……”
邹氏委屈地看着老侯爷啜泣，老侯爷疲惫道：“我累了，这事，就这么定吧，这两日找个媒人，去兰家提亲。”
“父亲！”
齐宴清还是没忍住想阻止，却被老侯爷一个眼神挡了回去：“今日后果，此事与你再无关系，你就不要再插手，也莫要过问了。”
泊云居的人都各回各处，散了许久了，唯有齐宴清还坐在那，连个姿势都没换过。
“大公子，天就要亮了，该熄灯了。”
泊云居的下人拿着烛罩进来行礼。
齐宴清目光空洞地动了下唇：“熄吧。”
最后一盏烛火被熄灭时，堂中立时陷入一片昏黑。
黎明前夕，无日无月，才是一日当中最黑暗的时刻。
小汐直到和兰稚再次回到春杏堂，仍没缓过神来，怎么突然之间，一切就变了呢？怎么好端端的，这婚事会落到二房头上？
“姑娘，你……你当真想好了？”小汐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兰稚面色平静：“想好了。”
“可姑娘不是对二公子并无感情，况且二公子他为人……”小汐一脸为难，不好妄自菲薄，但齐霄凌的艳事，这府上就没人不知道的。
“我不喜欢他，他也没多喜欢我，我不过是想要反抗老侯爷安排他婚事的借口，这样不是挺好的？叶姐姐说了，许多事一旦掺杂了感情进去，就会变得复杂起来，这夫妻之间，积年累月，就算再多的情爱，也会被日子磨平。”
“与其越走越淡后的失望，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两个人虽不互相喜欢，但只要不是相互讨厌，就这么凑合着，把日子过下去，也挺好。”
兰稚躺在榻上，心里忽然有种卸了重担的平静感：“况且二公子说的没错，没有哪个女子放着正妻的位置不做，心甘情愿去给人做妾的，从前我一门心思想着，只要大公子心里有我，便是给他做妾，他可以庇护着我，我也是愿意的，可你瞧瞧我现在……”
“可是姑娘，为什么就非得是二公子呢？那邹氏不好相与且不说，姑娘入了这侯府，与大公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您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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