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不甘
“怎么了？”
兰稚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眼皮都没抬一下。
齐霄凌顿了片刻，转口道：“你我马上就要成婚了，成婚前三日，你需回兰家……”
“我知道。”
“这几日……我们去挑些物件，好好布置一下我们的新房，还有大婚当日的吉服，都要一一试过，挑你喜欢的，让裁缝按照你的身量，改到合身，还有你的头面首饰，这些都马虎不得，我和阿娘说了，贵不贵重地倒无妨，主要是你喜欢……”
齐霄凌难得这样话多，还把所有的事想得如此周全，要不是他就这么活生生的坐在这，兰稚是打死也不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两日不见，原来你憋在屋里，就是在琢磨这些？”兰稚适时地同他玩笑了一句。
看兰稚笑了，齐霄凌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总算是稍稍落下一些，配合点头：“自然了，你是我齐霄凌的女人，你我成婚，我定要你开开心心，欢欢喜喜地嫁给我才是。”
“我还以为你没这个打算了呢。”
兰稚看似玩笑的一句，二人却皆知其意。
齐霄凌面色微凝，随即认真抓着兰稚的双肩，扭过她的身子面向自己，也不知是在和谁较劲，总之言语间很是坚决：“兰稚，你听好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娶你，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只要你愿意。”
“如果我不愿意呢？”
齐霄凌没想到兰稚会这么说，瞳孔猛地瑟缩了几下，声音暗暗发抖：“兰稚……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兰稚唇角笑意不减，可眸中的光却早就黯了：“紧张什么，我开个玩笑而已。”
齐霄凌半垂下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半天才忽而把兰稚抱在怀里，低声道：“兰稚，以后你不许给我开这种玩笑，听见没？”
“知道了。”
对于两人都没有再提起的那一夜宿醉，兰稚不想多问，也懒得多问。
兰稚知道，她不是不在意，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所有的期许和平淡，就这么再次被打破，更不甘明明别人只要努力，或多或少的总会有所回报，为什么偏偏她不行……
什么情爱，什么忠诚，什么情爱，这些统统都不重要，兰稚就只想知道，若她非要一意孤行，哪怕是踩着刀尖火炭，前路结果到底是什么，难道与寻常人而言，再简单不过的太平日子，她就真的不配吗？
“阿稚，马车套好了，咱们走吧。”
齐霄凌在春杏堂外招着手。
兰稚从沉思中回神，笑着起身：“来了。”
其实说到底，她不过是输怕了，她不想再输了，更不想输得如此狼狈，所以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不愿做那个先投降的人，尽管明知会遍体鳞伤，她也想再努力一次，再试这么一次，万一荆棘的过后，会是终点呢？
接连几日，齐霄凌都陪着兰稚，可以算得上是寸步不离，在外时，两人同进同出，从一家铺子，不厌其烦地逛到另一家铺面，从喜绸的料子，到锦缎的花样，红烛的刻纹，还有杯盏的打造，都是亲自挑选；
在府上时，齐霄凌会陪着她到武场里练习射箭，陪她一同给凌风洗澡，喂草料，时不时还要拉出来溜上几圈儿，闲着的时候，就一同吃饭，说话，逗一逗又长大了几圈的小墨球。
两人这般形影不离，落在府上下人的眼中，一个二个虽嘴上不说，可都还是想打心里羡慕的，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侯府的纨绔浪荡子，竟然真有收心的一日，竟然真有能老老实实待在府上一整天，不出去闹事，沾花惹草的时候……
在外人眼里，他们好事将近，夫妇二人时常同去采买，被撞见的多了，自然也都认为这门婚事可谓是佳偶天成，两人恩爱般配，如胶似漆，实在令人艳羡。
这话传到泊云居去，老侯爷也安心了不少，闲来无事，便同侯夫人说玩笑几句：“怪不得这几日没看到他们，原来是跑去腻着了。”
侯夫人一面给老侯爷捶腿，一面笑：“霄凌那孩子玩心中，自小在军中散漫惯了，现下成了亲，收了心，侯爷又能少操一份心了。”
老侯爷感叹着点头：“是啊，原以为这小子只是一时冲动兴起，想不到居然动了真格的。不过兰稚那孩子的确是也不同于常的，她一向懂事，又聪明，从小过惯了苦日子，自非骄矜的主儿，单这一点来说，与老二倒是相配，她能把老二治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希望老二是真的收了心，别辜负了人家姑娘。”
“瞧他们俩现在这走一步黏一步的架势，应当不会，侯爷可几时见霄凌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这次想必的动了真心了。”侯夫人宽慰道。
侯府喜事将近，日子平静和谐，老侯爷的脸上也是红光满面，听着侯夫人所言，笑应道：“但愿吧。”
两人大婚还有四日，府上还是提前布置，忙了起来。
兰稚几乎每日都要被婆子们拉着讲规矩，讲章程，还有试改婚服，提前挑妆面首饰。
兰稚累得无暇旁顾，吃饭时都在打着瞌睡。
小汐在边上嬉皮笑脸地问：“如何姑娘，成亲好玩吗？”
兰稚简直快要告饶了，双手撑开，瘫在桌面上犹如一滩软泥般，要死不活地摇摇头：“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寻芳阁内，孙姑姑从外取了些清补凉进来，见兰锦慧正百无聊赖地倚在榻上，翻看着一堆不知名的书笺，小声道：“少夫人要看书吗，那奴婢把窗子关了去，外面这两日闹哄哄的。”
“不就是成个亲吗，搞这么大排场，一个庶子有什么好张罗的？”兰锦慧把书笺随便丢去边上，接过清补凉搅动着。
“少夫人可听说了，近来那二人不知怎么了，好的像一个人似的，终日黏在一起，好像突然就……就恩爱了起来。”
孙姑姑时常打听着春杏堂的事，却不知从前还两天一小吵，三日一大吵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好的蜜里调油了？
兰锦慧不屑地阴阳怪气：“他们两个最好是一辈子都这么好，等成了亲，离了侯府，就算是日日出双入对，与我也没关系。”
“是……”
兰锦慧说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俩突然好起来的事，府上是不是都传开了？”
“是啊，这两日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他俩天天待在一起，就没有落单的时候。”
“那夫君呢？他就不知道？兰稚与老二如此要好，他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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