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拜别
“姑娘，要不你就别去了吧，春杏堂和清辉苑的东西，奴婢回去帮你收拾好了送回来。”
小汐陪兰稚坐在去往侯府的马车上，已经开始替她紧张了。
兰稚却是面无波澜，寻常道：“无妨，正好我也想去给见老侯爷一面，只是不知……老侯爷还愿不愿意见我，顺便看看能不能求侯夫人，买下你的身契。”
“姑娘……”
小汐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兰稚还在为她打算，一时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只是要委屈你了，跟了我，可能要暂回兰家，兰家本就不必侯府，加上我在兰家的身份，你也知道，可能……”
“姑娘不要说了，只要能跟着姑娘，奴婢不在乎这些。无论是去兰家还是别处，奴婢都愿意的。”小汐诚恳的眼神里，闪着些泪花。
二人到了侯府门前，看到兰稚回来，门房都愣住了，竟不知该不该进门通传。
好在小汐叫了阿春出来，还是阿春忙不低跑去泊云居报的信。
兰稚心中忐忑，她现在与侯府，已是彻底没了任何瓜葛，也不知侯爷是否还愿见她。
等着传信的功夫，兰稚瞧着侯府门前也没什么喜色，那先前挂着的喜绸红灯，也早就被撤了下去，可按理来说，兰家的婚事虽然退了，可还有个卓家呢，也是这两日的事，怎么就好像没有这回事了呢？
“卓家的亲事……”
听兰稚顺口提了一句，小汐憋了几日没敢在她面前提，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说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卓家那边也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办不了婚事了。”
兰稚还想再多问两句，阿春已经出来了。
“五姑娘，侯爷请你进去。”
跟着阿春进了侯府，一路上遇见的下人，无一不放缓脚步，在角落里对兰稚指指点点。
“姑娘，怎么走快些吧。”小汐小声提醒。
兰稚不听也不看，作以寻常地到了泊云居内，反倒是站在这门前时，心中紧张打鼓。
“兰丫头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进来。”
兰稚也不知老侯爷是如何知道她到了，只是听到老侯爷的口气依旧温和不该，她才稍稍松口气，小心提着裙迈进去，走到内里，隔着一段距离矮身：“小女给侯爷请安。”
老侯爷坐在那点点头：“这次来，是收拾东西的？”
兰稚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有些愣住了，才几日不见，只见老侯爷的鬓边，竟多了几丛白发，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疲惫苍老了许多。
“侯……侯爷……”
兰稚忘了回答老侯爷的问题，而是讶于他如此大的变化，心头竟泛起莫名的心疼来，甚至还有些自责。
许是听出兰稚的口气不对，老侯爷忽而笑了，恢复那一脸面对兰稚时的和蔼相：“放心吧，我这身子健硕的很，这几十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可不是白去的，现下虽年纪上来了，胳膊腿儿没从前那般灵活，可这身底子，兴许有些年轻人都比不得我！”
兰稚想顺着老侯爷的话笑一笑，可笑出来却是苦涩的，她大着胆子往前挪去，走到老侯爷身边，心疼地看着那几日只见就冒出来的白发，心里很不是滋味：“侯爷，对不起……我和二公子的事，让您操心了，都是我……是我不该出现在侯府的，搅乱了侯府的生活……”
老侯爷笑眯眯地在她发髻上拍了一下：“咋还要哭了？这事啊，外人看来的是麻烦了些，可我齐家武将出身，原也没在乎这些过于繁琐的礼数，男婚女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不成，那也是天意，算不得什么。那些成了亲的，还不是有休妻的休妻，和离的和离，谁也不能保证成了亲，就是一辈子！”
“况且这件事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是老二彻头彻尾地对不住你。先前……”
老侯爷顿了下声，暗暗长叹了口气，半晌才继续说道：“先前你和宴清的事，侯府就已经有愧与你，我原想着你和老二既愿意成婚，瞧着他收了心，敛了性，为了你的事要死要活地求我，想来会是真心待你，我成全了你们，也算是对你一个小小的补偿，可谁知……”
“兰丫头啊，你不必自责，说到底，终归是我这两个儿子混账，你还愿意进侯府的们，愿意来瞧瞧我，我就已经满足了，说明我没看错，你是个恩怨分明，心中存善的好孩子，老二娶不到你，是他没这个福气！”
“侯爷，我……”
兰稚一张嘴，声音就哽住了，赶紧难为情地垂下眼眸，偷偷抹了下眼泪：“说出来可能侯爷不信，当时我答应嫁给二公子，不仅仅是因为二公子，还因为……想唤侯爷一声父亲，可是现在……”
兰稚越说越难过，强忍着哭腔退身去，跪在地上给老侯爷磕了两个头：“侯爷，这可能是小女最后一次给侯爷请安了，侯爷日后要好好注意身体，您的腿才刚刚好，不要吃力，莫要贪凉，早晚……早晚添衣……”
尽管兰稚把头埋的很低，可那抽抽搭搭的声音，还是没能藏住她在哭的事。
兰稚看着脚下的地砖，全然没瞧见老侯爷沉默时，眼眶里的酸意。
“这是什么话，快起来，老杨，把这丫头拉起来。”老侯爷皱着眉头摆手，让杨管事把兰稚从地上捞起来。
老侯爷喝了口茶，看着兰稚那泪汪汪的模样，笑了：“傻丫头，虽说你们的婚事没成，但这侯府只要你愿意来，只管来就是，只要我未去军中，你时常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
“我……可以吗？”兰稚小心看着老侯爷，眼中亮了亮。
“当然可以了。”老侯爷宽慰着兰稚。
兰稚陪着老侯爷说了好一会儿话，拜别时心境已然平和多了。
小汐在外也收拾好了兰稚的东西，特别是那把弓，小心翼翼地包着。
两人正要往府外走，恰好遇见光明，光明一看见兰稚，赶紧跑了上来，像是找到了救星，那样子都快哭了：“五姑娘，你……你居然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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