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心虚
兰稚见传话的不是黄姑姑，跟着丫鬟离开厨房时，随口道：“等等，我回去看看阿娘。”
丫鬟并未听大夫人说不准她去，便应了。
兰稚回到木兰苑，叫过小汐耳语了几句后，也没耽搁，继续随着丫鬟同去见了大夫人。
大夫人难得见着兰稚，还能有个好脸色，那样子像极了兰稚初次回府的第一夜，初次见到她的样子。
“兰稚，你阿娘如何了？”
大夫人摆手示意兰稚坐，兰稚也没客气，依着规矩行礼后，坐下道：“多谢母亲惦念，阿娘用了药，暂时已经稳住了，只是这毒害阿娘的凶手尚未找到，兰稚这个做女儿的，尚且不能心安。”
“什么？下毒？”
大夫人一脸惊讶的样子看着兰稚：“你是说你阿娘的急症，是有人下毒？这……这怎么会呢？这可是兰家，谁敢下毒？！昨日我也问过郎中，说是吃坏了东西不打紧，加上这院子里事多，想着既无大碍，我就晚些再去瞧她，这怎么就扯到下毒头上了？”
兰稚叹气：“是啊，母亲也觉得不敢相信吧，可事实就是如此，有人在我阿娘的餐食上动了手脚，才致使我阿娘突发毒症，还险些丧了命，这些也是我问过郎中之后才知晓的。”
“你的意思是……是郎中同你说的？可我问时，那郎中不是说……”
“起先看似是吃坏了东西，可后来我私下问过，郎中害怕那下毒之人不死心，再趁着我阿娘病重时下手，又瞧着我孤身一人伺候阿娘可怜，这才将实情告知于我。”
兰稚一脸平静顺畅，丝毫不像是胡编乱造的样子，大夫人在她的脸上没能瞧出任何破绽，自己反倒是心里越发没底了。
“那证词……”
大夫人一时心虚，没忍住脱口问。
兰稚唇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地笑意，而后并未遮掩，从袖口里拿出那写好的证词摆在大夫人面前：“母亲是问这个吧？”
大夫人匆匆扫过去一眼，上面还按着手押，就像是真的一样。
兰稚见大夫人没说话，怕她不相信，还把郎中给自己开的方子拿出来，一同摆在大夫人面前：“母亲也是出身大家，擅用墨宝，您若不信，大可瞧瞧这字迹是否一样？”
大夫人将两张纸放在一起比较，一时间竟真的没找出笔迹上的任何差错，很难不让人相信，这就是那郎中亲笔所写。
可越是证明了这些，大夫人越是不安，口水吞了几吞后，试图假借喝水的功夫，将这证词给毁了。
幸好兰稚眼疾手快，一把扶稳了大夫人的手，没让那盏子碎掉，仅撒了几滴茶在上面，晕开了些许字迹。
大夫人见计划没得逞，尴尬道：“哎呀你瞧瞧我，一听说你阿娘是中毒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件事，险些一个失手，把这证词给毁了。”
“没关系，我就怕有人知道此事，想借机毁了，我特地劳烦郎中先生写了两次。”
兰稚不慌不忙地将那证词重新叠好，塞进袖口，只瞧着这话一说出来，大夫人的脸都要绿了：“还……还有一份啊……”
兰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笑笑没说话。
“那你现在决定如何？”
“正好母亲不找我，我也想着来找母亲商议呢，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有人下毒所为，咱们这府上，可断断容不得这样的害人凶手。”
兰稚看着大夫人，义正辞严道：“母亲乃兰家主母，还请母亲帮忙，将那凶手揪出来，重重责罚，若是连母亲都找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报官了。”
“不可！”
大夫人想都没想就忙声阻拦，在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后，又咳声补充道：“这、这好歹也是家事，堂堂兰府内，有人公然下毒，这样的事传出去，岂非让街坊四邻笑话，闹不好，还要传到朝堂上去，对你父亲的官声有损。”
“母亲不必着急，兰稚也是这样想的，如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日，阿娘的状况稳定下来，才开始查，要不是记挂着家中的声名和父亲的官声，我也早就去府衙报官了。”
大夫人觉得这话刺耳，又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还好，还算是懂事，没叫我和你父亲失望。”
“没失望？哼！”
兰仲和不知什么时辰回来的，只一进府门，官袍都未来得及换，直奔内堂而来，瞧着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便又是有事了。
大夫人怕在兰仲和面前，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兰稚听着他刚刚在外面的话茬，就知道是奔着自己来的，索性主动起身行礼：“父亲回……”
“来”字还未等她没说出口，兰仲和就一个耳光甩了上来，打得兰稚眼前一晕，向后踉跄着扶去。
大夫人也不知状况，显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起来去扶兰仲和：“这是……怎么了？”
兰仲和气喘吁吁地卷起袖子，指着兰稚的鼻子称：“你问问这小畜生做的好事！”
“你要钱，我给没给你？你拿着老子给你的钱，还要到处去宣扬声称，当着整个医馆的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兰家人，是我兰仲和的女儿，你娘重病在榻，而我这个做父亲的，却连救命钱都不肯给你，让你舔着脸去问人家赊账，还想记在兰家的账上，是吧？”
大夫人听得一愣一愣地：“夫君，此事你怎么知道？”
兰仲和脸色铁青：“那掌柜地都赌到我兰府门口送药来了！说是道歉，那不是打我的脸吗？几百两的药，还要别人主动送到府上来，她这个兔崽子，不是要丢光我的脸是什么？”
“这……”
大夫人瞥了兰稚两眼，抚着兰仲和的胸口道：“这的确是太不像话了，闹得好像是咱们府上见死不救一样，现在怕不是整个陵都，都要开始传我们兰家苛待小妾了？”
兰稚在边上勉强立稳身子，听着眼前这对儿夫妇两人的对话，只觉可笑至极：“父亲母亲，这些所谓的‘传言’，真的是谣传吗？他们口中的一字一句，哪句不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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