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蛰伏
刚刚差点忘了齐宴清也在，兰仲和被拦下后，不得不暂收了手，只狠狠白了兰稚一眼：“出去！”
兰稚望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齐宴清，拉着小汐离开。
一出门，兰稚就立刻憋不住问道：“大公子怎么也来了？”
小汐解释说，原本她是按照兰稚的意思，跟着黄姑姑去杏林堂找证据，正巧遇上齐宴清下值，齐宴清见她一人出府，就多问了几句缘由，小汐也没拦着，三言两语说明去意后，齐宴清叫她先过去把人盯着，再想办法闹到街上来。
小汐猜到齐宴清要帮忙，也没怀疑，按照他所言，故意撞破黄姑姑和郎中说私话，又抓着黄姑姑倘装去报官，闹到了正街上，刚好齐宴清与梁府尹路过，做出恰巧遇到而非刻意的假象，后面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凑巧……”
兰稚看着外面小雨淅淅沥沥，阴沉灰暗的天色，神色复杂地嘟囔了一句：“要是凑巧就好了，只怕根本不是凑巧……”
“姑娘说什么？”
兰稚声音不大，小汐没大听清。
兰稚缓了缓神，黯然摇头：“没什么。”
“你可听到黄姑姑和那郎中说什么了？”
小汐捉摸着回：“具体说什么奴婢也没听清，只知道和姑娘猜得没错，黄姑姑害怕那郎中真的帮我们留了证词，前去对质，奴婢听那意思，是黄姑姑并未想真的毒害孙姨娘，只是没注意用量……”
兰稚默然不语，她也猜到大夫人不至于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杀了阿娘，而她出手的真正目的，无非是看自己与齐霄凌的婚事吹了，和侯府再勾不上什么关系，既如此，也不想容她们在府上待下去了，阿娘若病了，她要不了几日就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或是驱赶出府，或是送去庄子上养病，总之这个兰府，是根本容不下她们的。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小汐撑着伞，陪着兰稚往木兰苑走，可一路上兰稚什么都没说，好像连神思都是飘忽的。
听到小汐唤自己，兰稚才回过神，摇头道：“没什么。”
小汐见周身没人了，忍不住问：“刚刚梁府尹在，姑娘为何不请府尹大人彻查下去，此事明明是大夫人指使的，难不成就要这样让她躲过去？”
兰稚轻轻叹息，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小汐，你还不明白吗？在这府中，我们无处容身，没法立足。黄姑姑已经替她顶单凭质疑指控，加上父亲明明猜到，却仍旧选择袒护……所以即便我们有证据，也未必能撼动她分毫。”
“更何况，今日之事，若非大公子相助，我们连证据都未必能拿到。”
兰稚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既然不能彻底斩草除根，只能先忍了这一时，黄姑姑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这一次就算未定死罪，也不可能再回兰家了，大夫人失去这个心腹，折不折翼的我不知，但多少也能让她体验一下，失去身边人的痛苦。”
“可她欠我和阿娘的，远远不止这些……”
小汐看着身边的，面露心疼：“姑娘，真是难为你了。”
兰稚笑了笑，却带着几分苦涩：“小汐，现在我和齐霄凌的婚事没了，我们在这府中，除了彼此，再无依靠，只有步步为营，才能保护我们自己。”
两人继续前行，雨渐渐停了，天边透出一丝微光。兰稚抬头望向那渐渐清晰的天空，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为母亲和自己争取一片安宁之地。
回到木兰苑，木香正端着药碗，守在孙氏旁边喂药。
兰稚小心过去坐在榻边，摸了摸阿娘的指尖，终于有了些许温度，再瞧着脸色也有慢慢地好转，不再是惨白的吓人了。
“我来吧。”
“刚刚喝进去一些，又反吐了出来，大概喝三勺要吐一勺。”
木香将药碗递给兰稚伸过来的手上，说明着。
兰稚把阿娘扶着头垫高些，细心喂药，每一勺都耐心等待孙氏咽下才继续。药味在木兰苑中弥漫开来，仿佛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和希望。
“阿娘，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筝儿是这样，您也是。”兰稚看着尚在昏迷的阿娘，轻声说道。
阿娘虽然没有回应，但兰稚相信，她一定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
“姑娘，您也该歇息一会儿了。”木香看着兰稚疲惫的面容关切。
兰稚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这碗药上：“不了，我欠了人家的东西还没还。”
木香知道兰稚的性子，便不再劝说，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帮忙整理着药箱。
兰稚又与阿娘说了好一会儿话，等着孙氏用过药，呼吸脉象皆稳定下来后，才小心将被子给她盖好，起身对小汐叮嘱：“小汐，我要出去一趟，这里就暂交给你和木香了。”
“姑娘，天要黑了，你要去哪？”
小汐看兰稚犹豫，又补充了一句：“万一这边有什么事，奴婢去哪找姑娘？”
兰稚想想，小汐的担忧也不是不无道理，毕竟这案子已经了了，兰仲和适才还嚷嚷着不欠她们母女什么，要把她们赶出兰家，若自己离开真的有什么事，也的确要有人联系才是。
半晌后，兰稚淡淡吐出两个字：“侯府。”
暮色初升，兰稚换了身带着兜帽的暗色斗篷，将自己纤弱的身躯拢在黑影当中，行至侯府。
侯府门前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兰稚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斗篷，然后轻轻敲响了门环。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门房熟悉的脸，是阿春。
阿春上下打量了一番兰稚，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突然到访。
“兰……兰稚姑娘？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阿春的声音带着些许讶然。
兰稚微微颔首低声：“我想见大公子，麻烦阿春替我通传，把这个字条递给大公子，我就在这等着。”
阿春神色稍缓，拱手行礼：“姑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阿春返回，身后并未如想象中的一般，跟着一个齐宴清，而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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