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顶罪
“冤枉啊大人，奴婢冤枉啊！”
黄姑姑一听，未及发问便已急忙跪倒在地，急切地辩解道：“奴婢今日前往杏林堂，仅是依例问诊购药，并非她所言的串通一气。这丫头纯属诬陷，她……她有何证据如此指控！”
二人各执一词，梁府尹只能看向那郎中，由他来亲口自证：“你说，今日兰府这位姑姑找你，所为何事？”
郎中垂头盯着衣料，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挣扎了许久才硬着头皮说道：“草民……草民没有，草民冤枉啊！”
郎中自知心虚，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一个劲儿地喊冤。
梁府尹见他不肯说实话，眉心渐拢：“你不说也无妨，只要本官即刻去你家搜查，再查审一审这府上其它下人，和你的家眷，从事发至今，有无钱财，有多少，你是瞒不住的。本官只是看在兰大人的面子上，不想将此事抬到公堂过审，可若你等再不肯说实情，那就只能随本官去过堂了。”
“要知道我陵都府可不是谁的私家宅院，现在且还有将功折过的机会，到了公堂之上，你们再敢胡言一句，那就是为证，要论罪的。”
“咳咳，过堂就……不必了吧？”
兰仲和略显紧张地在边上咳了两声，可梁府尹依旧是面不改色。
郎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挣扎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抖声说道：“大人，草民……草民不敢再欺瞒了，小汐姑娘所言……句句属实。”
“孙氏的确是中毒之状，问题就出在她用过的饭菜上，只是草民去箭药的功夫，这位姑姑找到草民，给草民塞了不少银两，说……说待会儿回了木兰苑，只说是吃坏了肚子就好，不可提及中毒之事，就连当日的药渣，也是要处理掉的。”
“草民的医官是新开张的，鲜少有生意，今日家中又有急事，实在是一时糊涂，这才……求大人从轻发落！草民说的全是实话，不敢再隐瞒半个字，那些银两尚在家中榻下，大人可派人搜查！只求大人……饶了草民一条贱命，草民并无谋财害命之心啊！”
黄姑姑听罢，自知已无力回天，只能绝望地一个头磕在地上，苍白无力地哭道：“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大夫人被警告后，从始至终不敢再多言什么，只在这片刻，手中用来掩饰情绪的盏子，“咣当”一声，碎在了地上。
“冤枉？”
等着三人说完，兰稚才回头看向黄姑姑：“不知我阿娘与您是何时结了仇，竟要你用如此手段，想要光天化日之下将人毒死？”
“没有，没有没有！”
黄姑姑下意识地摆手否认。
兰稚盯着她慌乱的眸子质问：“是没有仇？还是没有做？你既与我阿娘并无仇怨，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哪里的银两去封郎中的口？你就不怕郎中拒绝了你，事发后将你告知家主？还是说……你做这些，本就不是自身意愿，而是受人指使？”
兰稚这一通话问完，堂中四下顿时众人脸色各异，梁府尹多看了兰稚几眼，兰仲和生怕真的牵连出了什么；齐宴清坐场观戏，大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唯一相同的，便是大家都默契地鸦雀无声……
黄姑姑惊诧片刻后，目光飘忽地看了大夫人一眼，随即迅速收了回去，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似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片刻后，她才打破沉寂，语气坚定道：“没有！没有任何人指使奴婢！是奴婢不喜欢孙姨娘！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家中，奴婢看她不顺眼，才出此下策。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愿受任何惩罚，只求大人不要牵连无辜。”
黄姑姑的话音刚落，大夫人的眼眶立时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可她一个字也不敢为其辩解，黄姑姑跟了她几十年了，眼下还要为她顶嘴，心中不免暗自懊恼，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去办这件事。
梁府尹斟酌片刻，沉声道：“你既然承认了罪行，本官自会查证。来人，将黄姑姑先暂押下去，待本官查明落实后，再行定罪。”
兰稚看着黄姑姑被带走，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反倒更是郁结。
“府尹大人……”
兰稚刚要说什么，就被兰仲和一拍桌子打断了：“行了！事情已经查明了，你还要缠着梁大人做什么？这里哪还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下去！”
兰稚知道，兰仲和此举是在维护大夫人，他生怕自己多说两句，再牵涉出别的什么事来。
“父亲别恼，女儿只是想说……”
兰稚瞥了兰仲和两眼，继而对转头看向梁府尹：“多谢府尹大人查明真相，找出凶手，还我阿娘一个公道，等我阿娘醒了，小女定会一五一十地说明，今日辛苦大人了！小女在此替兰家谢过大人！”
听兰稚这么说，兰仲和稍显尴尬，不过确实好歹能暗松了口气。
兰稚态度恭谨诚恳，梁府尹也十分满意，一面颔首起身，一面点头道：“本官新到任，与令堂虽未有交集，却也算得上是同僚，既知府上有险些出了人命的要事，于情于理，都应出手相助。”
“今日之事，本官自会秉公办理，绝不姑息。”
梁府尹将兰稚请起身后，又转身面向兰仲和与大夫人，微微躬身：“叨扰了。”
兰仲和惯会做人前的面子，便是心里此刻有再多不满，面上也未曾显露分毫，甚至还夸张感激：“哪里哪里，多亏了梁府尹在，查明真相，找出凶手，免去了我兰家的隐患！家风不正，竟让身边出现了这等贼人，让府尹见笑了。”
“兰大人不必客气。”
送走梁府尹后，兰仲和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压着黑云转头看向兰稚：“你高兴了？”
兰稚轻拭了下眼泪，乖巧行礼：“能为阿娘找出害人性命的凶手，还能保全兰家的声名，女儿自然是满意的，希望有了黄姑姑做例子，府上其他人能引以为鉴，日后安分些，老天有眼，可，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你……”
兰仲和又想动手，适才审问时一言不发的齐宴清，这才猛然起来，只身挡在兰仲和面前，不轻不重地提醒：“岳父大人，您若要教训子女，还是我等人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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