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反胜
而面对兰稚的质问，雪容并没有半分心虚。
“那不然呢？大夫和仵作都验过了，乃中毒身亡，还能有假不成？”
“中毒？中了谁的毒？”
兰稚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一鼓作气地追问：“雪容娘子一口咬定是兰筝下的毒，可有人证，物证？有谁看见了兰筝下毒，又有谁能找到毒在何处？总不能因为兰筝进过她的屋子，就断定了我妹妹是杀人凶手吧？”
“我带兰筝走时，人还好好的，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谁都无从知晓，雪容娘子怀疑我妹妹，总要拿出证据来，单凭一张嘴，妄自推测，实在难以令人信服。我妹妹也根本没有毒害你屋里人的动机。”
“怎么没有？”
雪容不服：“那日因为叶娘子的事，我与你拌了几句嘴，当时跟在我身边伺候的霜儿，霜儿为我说了几句话，还训斥过你和叶娘子，你怀恨在心，不敢对我如何，便叫你妹妹毒死了我的婢女。”
“我自然知道你妹妹没有害人的理由，所以，我怀疑的是你！是你指使你妹妹下手，事后又将此事推到你那生病的妹妹身上，与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了。”
雪容说完，一个头磕在地上：“侯夫人，兰稚和她妹妹的嫌疑最大，就算没有证据，也应当即刻关起来，等待彻查。”
“霜儿自幼跟在奴婢身边，虽是下人之身，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我朝律法尚在，除非犯下罪大恶极，谋财害命之错，主人家尚且不能轻易处死下人，霜儿被人所害，死的不明不白，妾身不能叫她白白枉死！还请侯夫人给妾身做主，如若不然，妾身只能去府衙报官，请府尹大人秉公决断！”
侯夫人被闹得头疼，不自主皱眉：“一个丫头而已，还要闹到官府去不成？”
兰稚提着口气，此时此刻，若说有恃无恐，毫不慌张，那是假的。
如果雪容当真坚持报官，就算此事能撇清关系，可兰筝生了疫症的事，就瞒不住了……
但她心知肚明雪容此举，也无非是想掩盖霜儿染病的事实，事到如今，只能搏一搏，搏她同样不敢把事情闹大。
“好啊。”
兰稚沉沉点头：“想见官可以，不过见官之前，我要见仵作，我倒要问问，霜儿中的是什么毒，几时中的，又是几时断的气？”
“仵作已经验过了，岂能有假？霜儿的尸首已经拉出去埋了。”
雪容还当她是完全之策，不想兰稚却回眸笑笑：“埋了？不见得吧？刚刚来水榭堂时，我便觉得此事蹊跷，特别让下人赶着去留一遭，这会儿，霜儿的尸首当在回府的路上了。”
“什……什么？”
兰稚继续称：“如果是剧毒，当是半个时辰之内毒发身亡，在她断气之前，兰筝根本就不在芙蓉轩。如果不是剧毒，兰筝走后，她定有不适之症，怎会生生捱了一夜，不喊不叫，无人知晓，一早才断气？”
“雪容娘子说，霜儿是自幼跟着你的，可这其中明明还有诸多疑点未可知，你怎就这么急着把尸首料理了？你似乎并不关心真正的凶手是谁，看来你和霜儿姑娘的感情也没多深啊，还是这其中缘由，你早就知晓？”
“你……”
雪容脸色骤变，心里也没了底，万一尸首真没来得及销毁，被回来验尸，所用毒的时间和毒性，也不难被发现……
“侯夫人，只要雪容娘子点头，只需找个有经验的御医和仵作一同前来，检验一番，不难找出证据，就看雪容娘子愿不愿意了。”
兰稚说完，小汐也从外风尘仆仆进来，行礼道：“启禀侯夫人，霜儿姑娘的尸首已经追回来了，现在府外，不知要不要抬进来。”
雪容慌声：“别！”
兰稚好笑：“怎么，娘子刚刚不是还要报官吗？即便是到了府尹大人面前，这尸首也要必要的。”
“我……”
雪容暗掐着虎口，言辞闪烁：“霜儿已经没了，我不想她连个全尸都没有……”
“那娘子的意思是？”
兰稚扭头问。
雪容也害怕霜儿染病的事被发现，不敢叫更多人接近，只能违背本意，暂做妥协：“既然……既然证据尚且不足，我……我不报官就是了，霜儿中毒的事，我会自行查清楚，眼下紧要的，是先让霜儿入土……”
侯夫人本也不愿为一个下人操心，要不是雪容一早来哭闹，一个奴才，是被毒死的，还是自尽的，她根本连听都懒得听。
看两人对峙到现在，都愿意各退一步，也便罢了，摆着手道：“行了行了，既然说清楚了，你们自己商量，一个丫头而已，闹到现在，真是头疼……”
云阶扶着侯夫人回去歇息后，兰稚才从地上起身。
雪容也被撑起了身。
“兰稚妹妹”
她把兰稚叫住，上前行礼：“之前是我小瞧妹妹了，日后行事，雪容定当慎之又慎，不会留下什么机会了。”
“机会？”
兰稚垂眸一笑：“娘子说笑了，这机会，当是我给娘子的才对。”
雪容怔了下，没懂兰稚的言外之意，兰稚也没透露出任何异样，只如常还礼：“入冬天凉，雪容娘子也要照顾好身子，若有什么不适，还要及时就医，不要忽视，有些病来得快，走得也快，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最紧要的。”
兰稚走了好半天，雪容还没回过神，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兰稚这话不像是好意关切，更像是在暗示什么……
“娘子？娘子？”
小菊扶着雪容，见她出神半天不走，轻唤了一句。
雪容回过神，面色紧张：“你快去看看，霜儿的尸首是不是还在府外呢！”
“什么府外？”小菊奇怪。
雪容也纳闷儿：“她们不是把霜儿的尸首追回来，放在府外等着验尸吗？”
小菊怪异摇头：“没有啊，娘子一早吩咐……把霜儿姐姐的尸首送去王府，王府已经命人把尸首烧了，是奴婢亲自跟着去的，怎会追回来？”
雪容惊得半张着嘴，刚刚一心想着掩盖此事，竟忘了霜儿是送去王府处理的，王府做事，她一个妾室怎会追的回来？居然被她给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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