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下手
齐宴清倒也不是真的在乎金钱，只是对眼前这人，没什么信任可言。
“筝儿的病如何？”齐宴清问。
沈渡想到兰稚的考量，谨慎道：“有疫症之相，幸而发现及时，按照我的方子，用上几日的药便可祛除，只不过这些时日，齐大人最好不要来春杏堂，此事的严重性，你应当知道，在下就不多言了。”
齐宴清料想不到，侯府里竟也有了疫症，不过相对兰稚，他的反应还是冷静许多：“兰筝年幼，也甚少与生人接触，她病的突然，是不是说明侯府之内，已经有人染了疫症？”
“很有可能，大人最好尽早排查，这疫症的传染速度甚快，若真有染病之人在侯府之内，但凡是那人待过的地方，都是隐患，保不齐明个儿一早，这侯府就有数人患病，到时想瞒也瞒不住了。”
齐宴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这种时候，一旦彻查，少不得闹出风雨来，但凡走漏了半点风声，那不管是对侯府，还是兰筝，都是灾祸。
见齐宴清犹豫，沈渡也不劝，只是一派好心模样：“大人不用担心诊金，侯府人多，我给大人八折，大人想好了随时找在下就是。”
齐宴清眼皮微动，略显不屑，不露声色道：“知道了。”
天快亮时，兰稚还守在兰筝的床边，服了沈渡的药，兰筝的烧已经退了，但意识还没清醒。
门外脚步声骤然嘈杂了起来，兰稚听着不大对，好像有些混乱，起身去院中往外一瞧，只见东来正带着侯府数十个护院，提着灯笼，指挥些什么，行色匆匆，似有大事。
“小汐，你去问问怎么了。”
兰稚差小汐去问问东来，小汐动作也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娘子，大公子说府上进了贼，要锁院子，所有的人都要待在自己的住处，等着搜查。”
小汐还有些紧张，但兰稚听完，大抵猜到了齐宴清的目的，没有太意外，只是默默问：“有什么结果？”
小汐摇头，用很小的声音说：“东来说，都查过了，没有人身体不适……”
“都查了？芙蓉轩呢？”
“没例外，也查了。”
兰稚蹙眉：“没道理啊，筝儿极有可能就是在芙蓉轩染的病，雪容是王府送来的人，这疫症的病源，又在王府，就算不是雪容，十之八九是她身边的人，在王府时就病了，只是按照沈医师所言，人和人的身子不同，表现的症状也不同，并不明显……”
兰稚一边思索，一边在屋内踱步：“不对，她身边怎么没有身子不适的人？霜儿不是已经卧病两日了？”
“那不是被大夫人下令打板子打的？”
“正因如此，才掩盖了她本就有病在身的事实啊！”兰稚急言，“你忘了，筝儿被找到时，不就是在她的屋里吗？”
小汐一听，如醍醐灌顶：“对啊！霜儿挨板子的事府上都知道，定是前去借口搜查的人，当她是因为打板子才病的，根本没想别的！那……那奴婢这就去亲自瞧！”
“别！我担心的不是霜儿，而是她们的目的。若她们自己也蒙在鼓里，并不知晓还好，万一是特地安排，另有目的呢？我们现在去，唯恐会落入圈套……”
“那怎么办？万一霜儿把疫症传染给府上更多的人，咱们侯府岂不是遭殃了！”
兰稚慎重道：“你把此事告诉东来，让他想办法再去探。”
“东来……行吗？”
“他是大公子的心腹，我信得过他。”
“那为何不直接告诉大公子？”小汐疑惑。
兰稚称：“公子多疑，我们尚且只是推断，没有证据，若是错的，我不想让他以为是我针对芙蓉轩，也会引起他和雪容的纷争，打草惊蛇。”
天边渐亮，雪容站在门廊前，焦急踱步。
今晚侯府异样，说是查贼，实则是在探众人的身子，她已然猜到了什么，看来霜儿染病的事，是要瞒不住了。
等了半宿，才有王府的飞鸽传来，上面只有简短的三个字：“不可留。”
天亮时，外面终于有消息传进来了，可让兰稚始料未及的是，来报信的并非东来，而是木香。
“怎么了？”
看着木香一脸惊色，兰稚也跟着起了不祥的预感。
“芙蓉轩出事了，霜儿昨夜……死了。”
“什么？！”
兰稚匆忙赶过去时，霜儿已经断了气。
霜儿是中毒死的，尸体已经裹了布，抬出了府。
兰稚被叫去水榭堂，雪容正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泪。
“侯夫人明鉴，昨日除了兰娘子的妹妹，并无外人进过芙蓉轩，只有她妹妹兰筝，跑进芙蓉轩，找到她时，人就在霜儿的屋内！若不是她投毒害霜儿，还能有谁？”
雪容神色麻木，声音也因为哭的太厉害，变得沙哑。
侯夫人看向兰稚：“昨日午后，兰筝可去过芙蓉轩？”
兰稚头脑乍时嗡鸣，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猜出了原委，没想到雪容的比她还要快一步，先行料理了霜儿不算，还顺理成章地把事情推到了兰筝身上！
这一切来的太快，兰稚有些应对不及，但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一旦被带进了她的全套，自己和兰筝，都很难脱身自证。
“回禀夫人，去过。”
兰稚衣袖下的手，紧了紧帕子，盖住了手心里渗出的冷汗。
“可进过霜儿的屋子，动过她的吃食？”
兰稚尽量保持冷静，如实答：“进过，但有没有动霜儿的吃食，兰稚不知。”
“这么说，她的确有可能是毒害霜儿的凶手了？”
兰稚抬眸，笃定称：“我妹妹和霜儿无冤无仇，为何要毒害她？她不过十二岁，又生了病，怎么会害人？就算筝儿进过芙蓉轩，雪容娘子怎么如此确定，筝儿就是凶手？芙蓉轩是没外人去过，可原本就在院子里当差的人呢？她自己服毒自尽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吧？”
“还有，雪容娘子就一定确信，霜儿姑娘是被毒死的，而不是旁的什么？”
兰稚转头看向跪在身边的雪容时，眼神犀利如刃，似要将她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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