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铁证
那几个被侯夫人分别派出去的小厮，无一例外被统统抓了回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东来。
看见东来也在其中时，兰稚脚踝发软，一个没留神，险些摔下去，好在旁边的叶宛芯主动扶了她一把：“兰稚，没事吧？”
兰稚脸色苍白，如鲠在喉，只能强撑着摇摇头。
侯夫人看着自己派遣出去的人，一个不少的被找到，明知那些框内，其中一个放的就是证物盒，连呼吸都滞住了。
而此时的齐宴清，仍保持着冷静之色，他深知自己不能乱了半点章法，便是败露，此刻他要做的，也是用最快的速度，想出应对之策，而不是被成王牵着鼻子走。
“齐兄。”
成王走到齐宴清的正面，惋惜看他：“我知道，你当日追随我，不过是为了救兰稚的权宜之计，你自持清高，文臣风骨，从不屑与我这种争权夺势之人沦为一谈，更不愿对我攀附示好，说实话，我的确欣赏你。”
“欣赏你的才智，你的为人，你的傲性，包括你审时度势的隐忍，不得不说，有你这样的人辅佐，是所有上位者之幸事，只可惜……”
“你还差一点点，差点点运气，差点点魄力，看来本王与你，终归是做不成友了。”
兰稚听得出来，成王话尾那一声拖重的叹息，不是装出来的。
“本王这个人，你也知道的，非友，既敌。”
这最后两个字，被成王咬的很重，好似先前对齐宴清所有不满的忍耐，都在这一刻，无需再忍了。
说罢，成王再次将手中折扇抬至半空，随后，直视着齐宴清，做最后一次询问：“本王乃惜才之人，便是你倒戈之心昭然若揭，本王仍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齐宴清今日，当着你父亲母亲的面，在这侯门之前，答应为本王所用。”
“前尘旧事本王非但可以既往不咎，身后这几人，他们手上的东西，本王皆可以当做没瞧见，先前本王允诺你的一切，仍旧作数，至于你要进宫献哪门药，也随你。”
成王看似再给齐宴清选择，实则那傲视一切的姿态，早已是在宣布，他没得选。
一旦齐宴清拒绝了他，成王手上的扇子落下，意味着什么，会是什么后果，在场之人，人尽皆知。
“如何？”成王没什么耐心，挑声问。
齐宴清站在那，纹丝未动，干凛凛的北风往他身上直吹，吹的他那身官袍，在侯府门前的一片雪地里，猎猎作响。
不知是成王，齐宴清自己也知道，他没得选。
就在所有人都绷紧心弦，等着齐宴清做抉择时，老侯爷突然拂开侯夫人的手，三两步走过去，走到那排成一排，等着查验的侯府下人边上，哼笑道：“我齐家武将出身，听不懂殿下这些弯弯绕绕，只知侯府一门，世代忠君，上可为君主折腰，下可为疆土身死，唯不可为强权胁迫。”
“父亲……”
齐宴清那张面对成王时，都不曾有所波澜的脸，在此刻终于失了控，有泪水汹涌而至，堵的他眼眶胀痛。
“殿下不必威胁我儿，你要的东西，就在这其中，本侯亲自拿给你。”
说完，老侯爷不顾侯夫人拼命的摇头暗示，直接一一掀开那些挑担箩筐上的草盖……
奈何里面有的是果蔬，有的是布料，就是没有成王要找的所谓证物。
这法子是侯夫人想的，当是兰稚，齐宴清，老侯爷三人都在，他们明知这几个框里，那证物必在其中之一，不想一连翻到最后，也没见除了这些无关紧要之物的另外任何可疑东西。
连老侯爷都恍惚了，怪异回头看了侯夫人一眼，还当是她另有准备，谁知连侯夫人也茫然地暗摇了下头，表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那几个原本计划中被指派出去的小厮，手上的东西都被翻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东来。
老侯爷走进的时候，兰稚隔着墙，都能看见侯夫人袖下的手在发抖。
成王同样转过身，陪齐宴清一起看着眼前这般戏剧性的一幕，不禁笑：“铤而走险？主意倒是不错，只可惜这样一来，单凭你再说与你贼犯没有关系，也怕是脱不干净了。”
只剩下东来，说明成王要找的，就在他身上，连老侯爷伸手出去时，动作都有些凝迟了。
见此，最忍受不了的不是旁人，反而是东来。
“哎呀我自己来！”
东来不耐烦地将背篓从背上取下来，就那么往地上一丢，自行掀开遮布，抓着背篓的底用力向上一掀，里面零七八碎的东西，哗啦啦的散了一地，东西倒是多，就是没有那所谓的“证物”。
“成王殿下喜欢什么就自己挑吧，这些都是我们公子从书房里收拾出来的闲置物，一早吩咐奴才去换些银两，给亲戚家送去些应急，这才刚走一半，就莫名其妙被抓回来了……”
东来一副不明所以地样子挠着头，恭谨之中还带着些许抱怨。
“呼——吓死我了……”
兰稚身边的叶宛芯长吁一声，看起来比兰稚还紧张，不知不觉把兰稚的手臂都给抓红了。
成王看着那一地甚至不能称之为“有用”的玩意儿，意外之下，是眼底那抹似在灼烧的恼意。
虽不知道发生了，那被藏在其中的证物为何就这么凭空消失，不翼而飞了，但也算是保全了众人，老侯爷和侯夫人皆暗松了气。
“好像让殿下失望了，这里除了这些萝卜青菜，便是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和这些没用的砚台书卷，难不成，这些都是你们府衙的关键罪证？”
老侯爷笑起来甚是和蔼，周遭下人也跟着掩口发笑。
闹了这么一大圈乌龙，成王的那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但他也从来不是个大喜大怒之人，尽管窝了一肚子火，还是扬了扬僵硬的唇角，幽幽吐出两个字：“回府。”
“殿下这便走了？今日搜出的这些，不带些回去查查？”
齐宴清从地上捡起一根胡萝卜，递给成王。
成王盯着齐宴清泰然自若的双眸，轻声道：“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齐宴清退步躬身，拱手朝成王行了个礼，顺便将那药盒子递给成王：“今日参朝时辰已经误了，有劳殿下将这些药物替臣送至宫中，献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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