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定局
成王失算，自知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更加颜面扫地，直接带着陵都府尹愤然离开。
成王等人走后，侯夫人还撑在府门前，直到杨管事从远处回来点点头，表明他们的人都走干净了，侯夫人才垮了身子一般，足下失重，瘫软欲坠。
幸好云阶在其身后托了一把，老侯爷也忙回来把她扯住，这才让她勉强立稳身子。
“侯……侯爷……”
侯夫人脸色煞白，后怕到语无伦次。
老侯爷稳稳托着她的臂膀，往府内扶：“没事，没事了，宴清，来扶你母亲一把。”
齐宴清也刚刚回过神，应了个“是”。
幸而有惊无险，围在侯府门墙内的下人们，知道侯夫人的脾气，见她进了府门，都自觉散去，倘装什么都没发生那般，该做事做事，该退下退下。
只有兰稚站在那没动，似还在不解那证物为何会凭空消失。
“兰稚？”
叶宛芯看她出神，轻拍了一下她：“你这腿还伤着，外面冷，怎么跑出来了，小汐，快扶回去养着，当心动了筋骨。”
这些日侯府上下不得安宁，兰稚身涉其中，连兰锦慧的事都顾不上了，这会儿见到她，竟觉得许久没见了。
兰锦慧披着厚厚的暖绒棉篷，手里握着烧得正旺的暖手炉，除了呼出的气和大家一样是浊白的，整个人好像都没怎么受刚刚的影响。
见众人都散了，侯府也保住了，兰锦慧觉得无趣，转身瞧见兰稚，多瞧了一眼她那受伤的腿，哼声白眼：“丧门星，自从你来了侯府，侯府就没安生过，克死了你自己的娘，搅的兰家不宁不算，连侯府都被你克差点出事，现在瞧瞧，你连自己都不放过，什么时候你这条贱命作没了，估摸着整个陵都都消停了。”
跟在兰锦慧身边的彩萍一听，可不敢让她再说旁的，惹来争端，忙转回来提醒：“少夫人，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去喝药了。”
看着老侯爷和侯夫人都进了门，兰锦慧使劲儿白了一眼兰稚，这才离开。
“喝药？她最近哪里不舒服吗？”兰稚顺口问了一句。
叶宛芯小声咳了下：“听说是在调养身子。”
叶宛芯说的隐晦，兰稚一听就明白了，是兰锦慧不死心，还是打算调理好身子，有个一男半女的。
“外头找的郎中？”
兰稚奇怪，疫症未消，且愈演愈烈，坊间大大小小的郎中早就千金难求了，侯府虽为勋爵人户，可陛下尚重病于榻，所有的御医都寸步不敢私离，皆在宫中侍疾，这个节骨上，兰锦慧是哪里找的郎中，还是她信得过的？
叶宛芯躲着那边的侯夫人和云阶一行人，用更小的声音回道：“现在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郎中？听说……是侯夫人花了大价钱，从陵都外找的郎中，只可惜陵都封城，郎中进不来，只能先送了这方子入府。”
兰稚没说话，但也知侯夫人此举用意。
“依我看啊，侯府现在是多事之秋，侯夫人是想用一儿半女的，稳住兰氏地位，不丢了兰家这门亲事，以免孤立无援，不然事情了了，咱们公子的脾气，定是要与之和离的。”
叶宛芯同兰稚小声念叨着。
可兰稚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雪容呢？”
兰稚忽然发现，从刚刚成王一走，她就不见了。
叶宛芯也回过神，往身边看了一眼，纳闷儿摇头：“没见着，刚刚还在这呢。”
兰稚没回春杏堂，而是一瘸一拐，匆匆赶去了泊云居。
侯夫人经此一遭，状态有些不好，兰稚去的时候，她已经被云阶扶下去休息了。
屋内只有老侯爷和齐宴清两人，看见兰稚一来，老侯爷忙让齐宴清去扶一把，将人扶到软榻上。
“兰丫头，你这腿脚不便，不在屋里好好待着，怎么跑出来了？”老侯爷满是关切。
兰稚拢紧眉心，低声道：“出了这样的事，小女一个人实在待不住……”
齐宴清半抱着兰稚，扶她坐稳后，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踌躇支吾半晌，才为难开口：“阿稚，沈渡他……”
“我看到了。”
齐宴清瞳孔微颤，还当兰稚会为此怪他，有些不敢直视兰稚的目光：“事出突然，我若不那样做，沈渡只怕更难以保全。”
“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只是阿兄他……”兰稚握了下齐宴清的手，发现他指尖冰凉的刺人。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又不在乎，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不想你生气难过。”
齐宴清嘴上说着不在乎，但这句话说完，还是信誓旦旦地补充了一句：“我会尽快想办法救他出来的。”
“唉，成王是有备而来，那小子跑不了，只是那证物……”老侯爷仍不知是怎么回事，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兰稚和齐宴清。
齐宴清与兰稚近乎是同时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所安排。
老侯爷见此，更加不解咂舌：“这就怪了，我还当是你们两个另有计划，现在倒是蹊跷上了。”
“什么，难道不是侯爷和夫人……”兰稚也不解瞪眼。
老侯爷否认：“不是我俩。”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虽证物的凭空消失，救了侯府一次，可那好端端的物件，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知道了……”
兰稚沉默半晌，终于想到了关窍。
昨日安排好之后，兰稚就觉得还有些不妥当，现下终于想明白了，与此同时，齐宴清也兀然起身，准备出去。
“宴清，你去哪？”
兰稚看齐宴清动身，顿时猜到他想做什么，忙抓住了他。
齐宴清意外回头看向兰稚：“你也知道了？”
“嗯。”兰稚不否认。
“这件事我来处理。”齐宴清决意。
“公子打算怎么处理，杀了她吗？”兰稚看着齐宴清那双冒着寒意的眸子里，有杀意。
果然，齐宴清没说话，而是好半天才安抚兰稚：“听话，你好好养伤，这件事你不用问了。”
这一次，兰稚却没乖乖听话，而是想都不想的坚持道：“她既然敢这么做，就想好了后果，公子去只怕也无济于事！让我去，我……我看看能不能把东西要回来。”
“没用的。”
齐宴清看向兰稚抓着自己不肯松开的手，长呼出一口气来，既愤恼，又无奈：“已经晚了，我们误了入宫的时辰，成王从侯府一走，监国的旨意当已下达，一日之内，成王监国的明旨，会昭遍陵都，此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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