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遇袭
有了东来日日照看，杨管事那暂时也不用担心了。
兰稚此刻悬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三日已过，齐宴清传往军中的信函按行程该到了驻地 ，可侯府上下，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齐霄凌就在陵都！
若七日之后，老侯爷当真有不测，齐霄凌怕是根本收不到消息，来见老侯爷最后一面。
兰稚站在花窗前，看着屋外檐下的冰柱，眉间阴翳凝结如雾霭。
老侯爷老侯爷自知时日无多，盼见二子的心愿绝不可落空。
可自从那天被齐霄凌放归后，兰稚就再没见过他，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消息，她也不知如何能联系到他。
想着，兰稚倒是记起一件蹊跷事。
那日侯府迎亲，她在侯府外，亲见红染拦路时被利箭穿掌，毒酒将倾时，又有第二箭破空而出。
当兰稚见齐宴清策马挽弓而来，下意识以为第一次出手也是他，可如今想想，若真是齐宴清，他怎么会在出手之后，继续躲在暗处不出来呢？
且相较于第二箭，第一箭明显杀伐之气更重，一箭就射穿了红染的手，狠绝无情，，没有丝毫手软，只怕若非她是李嫣的人，闹出人命要追责到底，那一箭的架势，早就射穿红染的喉咙了。
能做到此事的人，除了齐霄凌，兰稚想不出除了齐宴清，还有谁会在那个情况下，救她。
这么说来，齐霄凌就算没有出现，却如他所说的那般，兰稚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他既这般知晓她的动向……兰稚指尖轻叩窗棂， 心中暗自决意：那么想要找到他，只需要——以身为饵。
"娘子！"小汐仓皇闯入打断思绪，"叶娘子她..."
宁芯苑内，昔日院中丫鬟多染疫病。府中药石紧缺，御医守着水榭堂，郎中都聚在西院，叶宛芯连日照料病仆竟也染疾。
不仅仅是她，就连盼蕊，祈香，都跟着遭了殃，奈何府上实在没有多余的药分出来了，仅剩不多的，都要供给泊云居，哪里轮得到这些下人。
如今的境况，说是有郎中在诊，可府上无药，只能用最廉价泛滥的艾草熏一熏，听天由命了。
侯夫人下令，生了病的下人皆关去西院，不准出来走动，这似曾相识的禁令，让兰稚不禁想起，成王之令，想起那座焚烧了不知多少陵都病患的孤山，想起那埋着活人和白骨的尸坑……
恐惧，厌恶，烦恼，从兰稚的每一寸神经往外扩散，眼底腾起一片赤红，指节不由攥得发白。
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叶宛芯，颈间红疹密布，唇色灰败地昏卧榻上，周遭只余艾草呛人的烟气。不用药，也只有等死。
“小汐，去阿兄那，把我的药拿来。”
“娘子……”
“去。”
“是……”
小汐知道兰稚的脾气，她做了决定的事，任凭旁人劝，也是劝不动的，只能叹声应下。
“东来。”
齐宴清步履匆匆，从外赶回来，及时扶住足下不稳的兰稚，只看了一眼榻上的叶宛芯，便当即下令：“取药。”
东来迟疑了一下，小声为难：“公子，府上的药……快用光了，侯爷和夫人的分例动不得，余下的，若是给了叶娘子，那西院那些下人，也……也一丁点都没了。”
齐宴清顿了下，未加犹豫：“把我的那份拿来，给宛芯。”
“这……”东来也和小汐一般犹豫了。
齐宴清坚持：“存药的意义，就是用来防患于未然，眼睁睁的病人躺在这不救，难不成要往我一个好端端的人嘴里塞？”
东来被训过，也不敢违拗，乖乖去拿药。
兰稚意外看向齐宴清，想不到这种时候，他们二人的想法，竟出奇的一致。
齐宴清把自己的药给了叶宛芯救急，可这疫症一事，谁也难保不会染及，若城外的药需供给能及时回城还好，万一这期间出了什么岔子……莫说是陵都，眼下就是宫中也没有多少储备了，怕是一药难求……
不料兰稚正这样想着，变故就接踵而至。
东来刚把药拿回来，门房小厮就进来通传，有人造访。
齐宴清带着兰稚回到正厅，李韵裹着厚帷闯入，人未至，抽抽搭搭的啜泣就先传进了门。
她抹着眼泪跑进门，还不等兰稚两人问，她就哭着说道：“出事了……”
原是这次裕王奉旨，前去彭州调用药需物资，不想半月前，陵都之外也传开了疫症，虽不及陵都惨烈，但也是人人自危，筹集的药不多，李昭押送的药队还在半路遇袭，如今人和物资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李韵担心，如今李昭本就身涉党争，去彭州调用药需一事，也是天子密令，除了李昭，还有另外几支队同去，彭州根本不知他皇子身份，可偏偏遇险的，就只有李昭这支队伍，明显不是什么山匪，而是针对，李昭这一失踪，恐怕凶多吉少。
“韵姐姐，你……你先别哭，这消息是如何传回来的？”
兰稚虽同样震惊担忧，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安抚着李韵坐下。
“是原本要跟着皇兄回陵都的一个乡野郎中，也在队伍当中，不知为什么，他们没有杀他，只是将他赶走了，那郎中听说我父皇在重金寻求医圣的下落，声称自己认识医圣，想以此求赏，又冒死从林子里摸到了陵都。”
“认识医圣？”
兰稚更是吃惊。
“那行刺一行人数多少？”齐宴清似觉察出了古怪，“你皇兄虽未习武，可陛下派遣与他同去的，皆是城中精锐守备军，旁人我不知，但卓家营下，绝不会如此轻易被人袭击。”
“能将整支队伍，四五十号精兵一举击溃，连人带物一同不费力地卷走，放眼陵都上下，谁有这个能耐？”
齐宴清说完，李韵泪痕未干的脸倏然惨白，眸中满是愕然：“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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