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真凶
兰稚刚踏出正屋门槛, 就听身后屋内一片混乱,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大夫人呕血了。
“娘子走快些,别沾了晦气。”小汐低声催促。
兰稚抿唇不语,只将绢帕掩在鼻前,带着小汐快步子离府。
回到侯府,下人来报,称叶宛芯醒了,兰稚赶紧过去瞧,沈渡也在。
宁芯苑内,叶宛芯正倚在绣枕上,苍白的指尖攥着被角。见兰稚进来,她勉强牵动嘴角,未及开口又昏沉睡去。胡雪容替她掖好被角,朝二人使了个眼色。沈渡会意,与兰稚并肩退出内室,
"你脸色比病患还难看。"沈渡突然驻足,指尖在袖中微动,终究没去触碰她泛青的眼睑。
兰稚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定是满面憔悴相。
“虽然药的事暂时解决了,可这疫症也不知道几时能清,一晃都快一整个冬天过去了,非但没有减轻,近来患病的,都转为了急疫,先前少说也能撑个十日半月,现在短则三五日,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这些药的效用也越来越少了。”
沈渡漫不经心掸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当初未斩草除根,自然春风吹又生。"这话说得轻巧,仿佛满城哀鸿不过是场无关痛痒的戏文。
兰稚叹气:“原本那彭州来的郎中称见过医圣,可不知怎么,昨日宴清回来说,几经询问,那郎中被当做诓骗悬赏的骗子,赶出了宫,要不是念他报信有功,怕是还要受刑罚的,刚有点线索,又断了。”
“什么郎中?”
沈渡突然顿步,反应似乎比听到急疫还大。
“就是原本随裕王殿下药队一同回城的郎中,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王爷还没消息,也不知是否安全……”
沈渡好像没听到这些,自顾自问道:“这么说,那郎中已经走了,离开了陵都?”
兰稚摇头:“陵都城门封闭,城中百姓是不能出城的,阿兄怎么突然对那郎中感兴趣?”
沈渡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反应大了,正要解释,兰稚却自圆其说了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些学医的,都想知道医圣他老人家的下落,想亲眼见一见他,得指点一二,阿兄也是如此,对吧?”
沈渡愣了下,尴尬笑笑:“是。”
“唉,陵都疫症横行数月,举国上下早就传遍了,我想那位医圣大人也早就知道了,他既没有像上次那样及时出现,想必是不想管这烂摊子,这样一来,他更会把自己躲的远远的,藏的更深了,要想找他,难。”
“医圣不医圣的,与你有什么关系,这两日你可按时泡药浴了?”沈渡盯着兰稚问。
兰稚乖巧应:“哪敢不听阿兄的,日日都按阿兄说的做呢。”
“兰娘子!沈医师!”
东来突然从二人身后跑过来,脸上俱是喜色:“你们快去看看吧,杨管事醒了!”
兰稚与沈渡对视一瞬,当即赶往跨院厢房。
隔间内,杨管事半靠在榻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榻上的杨管事形销骨立,凹陷的双颊衬得颧骨愈发嶙峋。沈渡执腕诊脉时,兰稚已捧着药碗坐到榻边。药气氤氲中,老人喉头滚动:"老奴伺候人半辈子,倒让主子..."话音未沙哑得不成调,"这折寿的福分..."
"杨伯伯说哪里话。"兰稚将软枕垫高,"您为兰家耗尽心血,如今好生将养才是正经。便是父亲醒着,也定要亲自来瞧的。"绢帕拭过老人嘴角药渍,在青白皮肤上洇开暖意。
待老人眼中浊泪稍敛,兰稚倾身问道:"府里疫症来得蹊跷,您还记得,公子大婚前日可有什么异状?"
杨管事昏睡多日,刚刚醒过来,头脑有些不清楚,闭着眼仔细回想了一番,也是皱眉摇头。
兰稚有些灰心。
见老人凝神不语,沈渡指尖仍搭在脉上,声音却如银针落瓷:“不知是异常的事,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去了平日不去之处,亦或是用了什么寻常并不能接触到东西……”
起先杨管事还跟着沈渡所言,茫然摇头,直到听见沈渡这最后一句话,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怎么了杨伯伯,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兰稚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异样,紧忙问。
杨管事撑着手肘,将身子坐直了些,又要了一杯水喝,缓过来以后,才回忆着撑:“沈公子这样一说,老奴倒是想起来了……”
“大公子成亲前一晚,厨司给各个院子送饭食,都换了新的碗筷,老奴是晌午时去的厨司,下人说,大公子成婚,这些器具一应按照侯夫人的要求,换成新的,添添喜气,除了那些碗筷盘碟是统一换了新的,好像再没什么特别之事了。”
杨管事断断续续说完,兰稚才恍然惊觉,怪不得府上染疫者大半,但也有少数下人幸免其中,春杏堂的下人们也甚少有一同发病的,多半是后面人传人所致,只因当日厨司并未给春杏堂送过饭食,想来也有不少下人出于各种愿意,没用这一批新制的碗筷……
兰稚越想越觉得害怕,连脊背都在发冷汗。
“看来就是这些碗筷没错了,怪不得杨伯伯最先病倒,您才是第一个用这些碗筷的人,对吧?”
杨管事思索着点头:“当时厨司给我送来时,我也并未觉得有什么,难不成真是……”
杨管事说着,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声色戛然而止。
兰稚看着沈渡收回的修长手指, 厢房陡然死寂,杨管事颤抖的瞳孔里,映出的,是兰稚霎时惨白的脸。
直到从杨管事的房里出来,兰稚都久久没能回神,一路上往回走也是心神不定,丢了魂儿似的,拖沓着脚步,上台阶时,更是险些被绊倒,幸好沈渡及时扶住了她。
“当心脚下。”
沈渡把她扶稳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问:“怎么,很难相信这一夜之间,侵袭了整个侯府的疫症,是侯夫人做的?还是说……”
沈渡顿了下,揭示着露骨又刺耳的真相:“或者说,你很难相信,你一直痛恨的那个对老侯爷暗下毒手的人,竟然是侯夫人,是侯爷最信任的枕边人?”
“别说了……”
廊下风灯忽明忽暗,兰稚踉跄着扶住朱漆柱子,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雾气。
震惊,疑惑,愤怒,心疼……太多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交杂,凝滞在心口,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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