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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被救


烈日当头,黄山的奇石有孔雀开屏、金鸡报晓、仙人指路等,形态万千。因日头太大,浓绿的树叶皆晒得卷曲蔫蔫的,唯有扎根于悬崖峭壁之上的松树,姿态优美,枝干遒劲有力,美不胜收。

来上山采石头的蒲杜缮与亲生女儿蒲小凤累得气喘吁吁,同坐在一块龟状石头上,拿出自带的烧饼与水囊,又摘了几个野果子充饥。

蒲小凤提起水壶用水洗了洗野梨,再递给蒲杜缮,“爹,吃个梨润润嗓子。”

“今儿个咱们出来的太晚,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合适的砚石。”蒲杜缮眉头皱出一个川字,大口大口地吃着梨。

蒲小凤道:“爹,这才中午,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怎见得找不到砚石呢?”

“你以为随便找块石头就能当砚石?砚石就跟玉石一样,先要挑到好的再开才行,要是没用的便是捡了一箩筐,也做不出来一块砚台,纯属白费功夫。况且,今年承蒙县太爷看得起,把今年秋闱进贡歙砚的活交给了我……”

“进贡的砚台要比市面上卖的更好,必须达到坚密细腻、温润如玉……”蒲小凤说了一长串的话,再笑道:“爹,你常说的话,我耳朵都听得起茧了,早就倒背如流了。”

“那你说秋闱要进贡多少歙砚?”蒲杜缮故意考考亲生女儿。

蒲小凤立刻回道:“六方者四匣,二方者两匣,共二十八块歙砚。”

“你啊,啥都好,可惜不是个男娃娃。若是你哥在世……”蒲杜缮唉声叹气的,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撒手人寰后亲生女儿无人照顾,做歙砚的手艺也没人传承。

“爹,我早就说男娃女娃都一样,哥哥不幸夭折没法给你养老送终,我可以。还有学做砚台,我好手好脚的,怎么就不能学呢?”蒲小凤晓得三言两语说不动这个老顽固,便借着找地方小解走开了。

黄山与别的山不同,全是怪石堆叠而成,蒲小凤从小就听老人讲各种奇石的名字,每每见了相似的,总觉得十分亲切,不知不觉走了两里路,忽见一棵龙爪松下卧着一人,那人衣着华丽,脸上却有几道划伤,不像是来赏景的客人。

蒲小凤壮起胆子走上前,推了他几下。

他皱着眉头翻了个身躺平了,一张俊脸便展露了出来。

蒲小凤从未见过这样好看又皮肤白的男人,不禁看呆了,直到他睁开眼缓缓坐起,才羞涩地低下头,“你是不是受伤了?”

徐怀策一双冷漠的眸子对上她审视的目光,头疼得厉害便默不作声,扶着树站了起来,迈步走开了。

“那是上山的路,你脸上有伤,不下山回去休息么?”蒲小凤高声提醒道。

徐怀策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往上走。

蒲小凤弄不明白天神似的人怎会流落到黄山,自忖长得也不丑,常被人称为村里一枝花,他怎就像看见了瘟神一样避而不及?

“小凤?小凤!”蒲杜缮焦急的呼喊声传来。

蒲小凤只得扯着嗓子回话:“爹,我这就来了。”

父女俩碰头后,蒲杜缮忍不住数落起女儿来:“小凤,你也是十六岁的姑娘了,小解什么地方不行,非要跑两三里路远?说句难听的,要是碰到别有用心的男人,我又离得那么远,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候可有你哭的!”

“爹,你总是把人想得那样坏!我实话告诉你,坏男人没有,倒是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长得很好看……”

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把她迷得五迷三道的,那还得了?

蒲杜缮板着脸继续教训道:“合着你推掉那么多上门求亲的男人,就是想挑个长得好看的?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得看人品好不好,家境如何。”

又开始唠唠叨叨的了!

蒲小凤不敢直接顶撞,只道:“爹,适才你还说要快点找砚石,还不赶紧的?”

于是,父女俩各自扛着背篓,继续往山上走。才走了一射之地,便见男子靠着一棵古松,大口大口地吐血。殷红带黑的血迹挂在他的嘴角,一张脸煞白得毫无血色,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惹人怜惜。

蒲小凤吓得呆若木鸡,好端端的人怎么平白无故吐起血来?

常年信佛的蒲杜缮也大吃一惊,慌忙走上前问:“公子,您这是咋了?”

徐怀策听得清楚,想要应声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幸而蒲杜缮眼疾手快托住了他,才免于被石头撞得头破血流的下场。

“爹,这可如何是好?”蒲小凤心急地问。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将他抬到翠微寺歇歇再说。”

半个时辰后,徐怀策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睁眼醒来,房里陈设极少,除了六角脸盆架和手巾外,仅有一张长几,墙上挂着一个裱好的静字,似乎是一间净室?

房门开着,外头伴着药味散发出浓烟,有位女子被呛得连连咳嗽,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那位公子醒了没有?”

话音一落,她拿着蒲扇走进了净室,惊讶地看着他坐了起来,便问:“公子,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徐怀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蒲小凤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蒲扇道:“公子,您晕倒在黄山上,我爹把您送来了翠微寺,正巧方丈大师略懂医术给您诊了脉,说是曾中了毒,吐出来毒血有利无害,只是还要服药驱除残毒。现下您身子虚弱得很,宜静卧休养。药已经熬好了,我这就给您倒来喝。”

因拿捏不准他到底是不会讲话还是不想讲话,蒲小凤一讲完话便跑出去倒药了。

旋即,她端着一碗酱油色的药汁进房,满怀善意地问:“公子,这药很苦,要不要放一块饴糖?”

徐怀策伸手接过碗,略微吹了几下便一仰而尽。

直到蒲小凤拿着空碗才回过神来,“公子,刚煎好的药滚烫无比,天气又这么热,你竟一点也不怕烫?”

徐怀策一点也不觉得药烫,反倒周身寒气逼人便把一床被子全卷在身上,冷静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一开口,喑哑的嗓音像被烟熏坏了实在是有些难听。

蒲小凤倒是心疼,“公子,今儿是六月初一,从一早到晌午都有源源不断的香客前来上香,你上山的时候没看见么?还有,你嗓子被毒坏了,一时半会儿是养不好了,唯有多喝点罗汉果泡的水慢慢养着。”

徐怀策不置可否,只觉一碗药下肚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滚起来,热血直往上涌,身上更是不断地出汗,无论如何都要沐浴一番再做打算。

思毕,他放下被子,打算拿换洗的衣裳却没看见包袱,不得不开口问:“令尊救我时,没见着小包袱么?”

“当时你了一地的血,我和爹都吓掉了魂,只记得救人这一回事,没注意其他的。不过,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就是孑然一身,没有带身外之物,想来是在上山的时候不知掉在哪了?”

从五月二十六一早服下毒药开始,直至今天彻底苏醒,徐怀策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也不晓得钟尚有没有给他留盘缠带衣裳之类的东西。如今仔细一想,大概钟尚搞一出狸猫换太子之计再带着他逃命已很是不易,别的东西没带也就不强求了。

徐怀策走到净室外的抄手游廊里,见院中的小炉子仍有火苗,便脱下身上的曳撒。

蒲小凤不晓得他为什么忽然脱衣裳,羞得慌忙双手捂眼睛背过身去,想问又不敢问,只得咬紧了嘴唇。

待那一身曳撒燃烧成灰烬,徐怀策才迈步走了。

蒲小凤听到了越走越远的脚步声,不确定是寺庙里僧人的,还是他的,七上八下地猜了好一阵子,才偷偷从指缝里瞄了一眼——他不见了!

世上的美男子都是这样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么?

“小凤,爹找到了一块又大又好的砚石,急着回家去凿开,咱们赶紧下山吧。”蒲杜缮满脸喜色地放下背篓,拿出那块半人高的砚石,“瞧瞧这纹路,瞧瞧这石头的颜色,里头有砚石绝对错不了。”

“爹,你要急着回家,便先回去,我晚点回去。”蒲小凤小步子原地打转道。

蒲杜缮皱眉问:“日落西山了,香客早都下山了,你再不跟我走,遇着豺狼虎豹该如何是好?”

“世上哪有那么多豺狼虎豹?再说了,怎见得我就那么倒霉呢?”蒲小凤顶嘴道。

熬药的小炉子已经熄灭,药罐早已烧干了,灰烬扬了一地,显然是受伤的男人已经喝过药了。蒲杜缮朝净室里望了一眼,里头空无一人,再看亲闺女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明白了:“小凤,你是打算留下来照顾那位公子?”

蒲小凤脸皮薄,被亲爹说中了心事,登时脸红如树枝上的红柿子,“爹,我只是觉得不辞而别不好,该跟他说一声,再问他愿不愿意待在寺里养伤。”

“他要不愿在寺里养伤,那你把他接回家去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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