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oi，老娘活了
《注：前面有点无聊，后面欢乐起飞》
冰冷的能量液包裹着全身，细微的神经接驳单元如同无数冰冷的针尖，试图刺破百达的精神防御，链接到她意识的深处。
百达紧闭着眼睛，全力收敛着心神，将那些关于系统、关于模拟人生的核心记忆牢牢封锁，如同守护着最后堡垒的士兵。她能感觉到外界的探测波一遍遍扫过，黑塔和阮·梅那冷静到近乎无情的精神触须，正在她意识的外围区域谨慎地探索、分析。
【精神屏障】在抑制镣铐的作用下变得极其稀薄，只能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隔离。这种被强行窥探的感觉，让她极其不适，甚至产生了一种源自本能的抗拒。
“意识结构稳定，表层记忆碎片呈现非连续性和部分逻辑断裂……”阮·梅清冷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像是在宣读实验报告，“检测到高强度情感印记，主要关联对象：标记为‘布朗尼’与‘黑塔’……存在大量关于‘保护’、‘约定’、‘食物’（尤其是甜点）的强化记忆节点……”
黑塔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尝试接触更深层的记忆结构，寻找关于‘时空乱流’、‘能量重塑’过程的直接证据。绕过那些情感冗余区。”
“明白。正在提升链接深度……遭遇阻力，意识海自发防御机制激活……”阮·梅回应道。
百达感觉到那试图深入的精神触须加强了力量，如同钻头般试图突破她设下的心防。一种被侵犯、被剥离的恐慌感油然而生。她拼命地集中意志，试图加固防线，但抑制镣铐的存在让她如同被缚住双手的战士，力量难以凝聚。
“不……不能看……”她在内心呐喊，那些被隐藏的记忆，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保护现有关系的基石。
然而，她的抵抗在两位天才联手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徒劳。精神链接的深度仍在缓慢而坚定地增加，一些模糊的、不属于她主意识的碎片开始被外界的力量拉扯、显现——那是两次模拟人生中残留的、未被完全消化的经验和感悟，夹杂着一些零星的、关于不同世界规则的片段信息。
“检测到异常信息流……包含未知社会结构、非标准物理规则片段……”阮·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疑惑，“这些……不符合已知任何文明或理论模型。”
黑塔的呼吸似乎微微急促了一些：“继续！这很可能就是关键！提取这些信息流，分析其来源和构成！”
更强大的精神压力施加而来！百达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撕裂开来，那些被刻意隐藏的角落正在被强光照射！
“停下……快停下！”她在心中疯狂地呼喊，但外界听不到。
就在这意识防线即将崩溃的瞬间，百达感觉体内某种一直沉寂的、冰冷的东西，仿佛被这外来的强力刺激所激活了！
那是一种……极度理性的、剥离了所有情感的、纯粹为了“最优解”而存在的思维模式！它一直潜藏在她意识的底层，像是一道保险，或者说……枷锁？
没等她细想，那股冰冷的理性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自我控制！仿佛某个开关被强行扳动，她一直维持的、带着些许傻气与温暖的“姐姐”人格被强行压下、隔离！
“嗡——！！！”
检测舱内，百达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歉意或灵动，只剩下绝对的、俯瞰众生般的冷漠与空洞！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都不过是可被分析、可利用、必要时可被舍弃的数据与物质！
“警告！检测到目标能量读数急剧飙升！超出安全阈值！精神链接被强制断开！”仪器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砰——！！！”
包裹着百达的、由高强度复合材料制成的检测舱，连同其中昂贵的能量液和神经接驳系统，在她睁眼的瞬间，被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从内部彻底震碎！碎片和液体四散飞溅，如同下了一场金属与能量的暴雨！
黑塔和阮·梅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向后撤了一步，精神链接被强行中断的反噬让她们眉头微蹙。
烟尘与能量余波中，百达（或者说，掌控了她身体的某种存在）缓缓从破碎的舱室中走出。
她身上依旧穿着之前的衣服，脚踝上的抑制镣铐依然存在，但此刻，那镣铐仿佛失去了大部分作用——或者说，她此刻动用的力量，某种程度上绕开了镣铐的抑制机制！
她冷漠的目光扫过黑塔和阮·梅，如同在看两件没有生命的器械。
“解析行为：意图窥探核心数据库，威胁主体信息安全。判定：敌对行为。执行清除程序。”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从百达口中传出，与她平日的声音截然不同。
意识空间的深处，被压制着的、真正的百达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我”这是怎么了？那个冷漠的家伙是谁？！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她拼命地撞击着那层将她和身体控制权隔开的无形壁垒，却如同蚍蜉撼树。
黑塔脸色剧变，她瞬间意识到了情况的失控和极度危险！眼前的“百达”，散发出的气息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百达！你清醒一点！”黑塔厉声喝道，同时双手快速挥动，引动了空间站储备的庞大虚数能量！无数蓝色的数据流和能量符文在她周身浮现、环绕——她动用了作为“智识”令使的力量！试图以绝对的知识和算力构建囚笼，压制住眼前这个失控的“姐姐”！
“无意义的噪音干扰。”理性的百达冷漠地评价道，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复杂的动作，只是抬手随意一挥。
“轰——！！”
一股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撕裂空间的能量波凭空生成，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向黑塔构筑的能量壁垒！
剧烈的碰撞让整个检测室都在颤抖！黑塔闷哼一声，她构筑的防御在接触的瞬间就布满了裂痕！
对方的力量性质极其诡异，并非单纯的虚数或实数能量，更像是一种……高度凝聚的“信息”与“规则”的具现化！她的“智识”力量在试图解析时，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滞涩！
“目标能量性质无法完全解析！蕴含未知高位格规则碎片！”黑塔急促地对阮·梅说道，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投鼠忌器，不敢动用可能彻底摧毁百达身体的毁灭性手段，这让她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阮·梅早已退到了相对安全的角落，她冷静地观察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如同玉簪般的仪器，但她并没有贸然介入。
面对这种超出理解范畴的冲突，规避风险是更理性的选择。“黑塔，她的目标似乎只是你。建议暂时撤离，从长计议。”
“撤离？然后让她拆了我的空间站吗？”黑塔咬牙，再次催动力量，无数能量锁链从虚空中射出，试图缠绕住理性的百达。
“低效的束缚手段。”理性的百达甚至没有躲避，那些能量锁链在靠近她身体周围一定范围时，就自行崩解、消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场抹除了存在基础。她再次挥手，更强大的能量波如同海啸般涌向黑塔！
“噗——”黑塔终究没能完全挡住这次攻击，能量壁垒彻底破碎，她被残余的冲击力震得向后滑行了数米，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黑塔！”意识空间里的百达看到妹妹受伤，心都要碎了！那是她从小护着、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妹妹啊！竟然被这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怪物打伤了！愤怒、心疼、无助……种种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也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检测室旁边一个陈列架。那里摆放着一些黑塔收集的、或是用于研究的特殊物品。其中，一样东西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个残破的、似乎经历过惨烈战斗的人形机械残骸，风格粗犷，带着风沙与岁月的痕迹——那是她在第一次模拟人生（废土星）中，作为“流浪者”死亡后留下的遗骸！它竟然被黑塔找到了，并且收藏在这里？！
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在另一个更加显眼、被多层固化力场严密保护的位置，静静地悬浮着一具……身体。
那具身体，穿着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面容与她一般无二，只是双眼紧闭，毫无生机。但身体上，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仿佛被某种毁灭性能量侵蚀过的痕迹，支离破碎，仅仅是被强大的力场勉强维持着完整的形态——那是她真正的、最初的遗体！是她在第一次模拟开始时，留给黑塔的“悲惨礼物”！上面萦绕不散的，是浓郁的“毁灭”命途的气息！
原来……黑塔一直保留着她的遗体……在她“死后”的几十年里……
就在百达因这残酷的发现而心神剧震时，外界，理性的百达已经一步步逼近了勉强站稳的黑塔，她抬起了手，掌心凝聚起足以将黑塔连同她身后墙壁一起湮灭的恐怖能量。
“威胁等级提升。执行最终清除。”
“不——！！！”意识空间里的百达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不能！绝对不能伤害黑塔！
保护妹妹！保护她珍视的人！
以强援弱！以死护生！以弱胜强！
前世在模拟人生中，对“存护”命途那懵懂的、源自本能的践行与理解，与她此刻爆发的、最原始最炽烈的守护欲望，轰然共鸣！
仿佛某种亘古存在的意志被这强烈的信念所引动，一道温暖、厚重、如同亘古磐石般坚定不移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虚空，悄然降临于此！
也就在这一刹那——
“哐当！！！”
陈列架上，那具流浪者的残骸，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暴起，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废土的风沙与不屈，狠狠地撞在了理性百达的后背上！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理性的百达砸得向前飞扑，重重地嵌进了对面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墙壁里！碎石与烟尘弥漫！
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打断了理性的百达的致命一击，也给黑塔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咳咳……”黑塔捂着胸口，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具突然“活”过来的流浪者残骸，又看向被砸进墙里的“百达”。
意识空间内，百达看着这变故，先是一愣，随即，一个更加疯狂、却感觉无比顺畅的念头涌上心头——那具遗体！那具萦绕着“毁灭”力量的、她自己的遗体！既然流浪者的残骸能被引动，那么……
“崽种！不对……好像你也是我？”一个带着点戏谑、又充满怒火的声音，突兀地在检测室内响起。
只见那被固化力场保护着的、支离破碎的遗体，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毁灭”意志，却又奇异地保留着一丝属于“百达”的灵光！
遗体身上的固化力场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百达活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僵硬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然后从陈列台上跳了下来，目光锁定刚刚从墙壁凹陷中挣脱出来、眼神依旧冰冷空洞的理性百达。
“不管了，你今天必须死。”
“刚复活的百达”咧嘴，露出了一个充满毁灭气息的、堪称狂气的笑容。
黑塔彻底惊呆了，看着又一个“姐姐”出现，大脑几乎宕机：“……百达？”
“遗体百达”转过头，对着黑塔眨了眨眼，尽管那笑容配上毁灭气息显得有点惊悚：“嘛，喜欢姐姐的复活嘛？不过现在，我可爱的小黑塔……”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感，既有毁灭的沙哑，又有百达特有的温柔腔调，“先让姐姐处理一下这个……垃圾。”
话音未落，“遗体百达”动了！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她冲到刚刚站稳的理性百达面前，起手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缠绕着暗红色毁灭能量的——飞踢！
“看我毁灭飞踢！”
“砰！”理性百达被踹得再次踉跄后退。
不等对方反应，“遗体百达”贴身而上，手肘带着厚重的、如同琥珀色结晶般的存护光芒，狠狠地砸在理性百达的腹部！
“还有存护肘击！man!”
“呃！”理性百达闷哼一声，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痛苦”的数据波动。
紧接着，“遗体百达”一跃而起，整个身体如同陨石般压下，将理性百达彻底砸倒在地，地面都为之龟裂！
“还有泰山压顶！”
黑塔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超乎理解、混乱到极致的场面——一个冷漠理性的“姐姐”在暴打自己，另一个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姐姐遗体”在暴打那个理性的“姐姐”……
记忆中，小时候那个有点傻乎乎、为了保护她和野狗打架打得灰头土脸却依然对她傻笑的百达的身影，渐渐与眼前这个一边喊着奇怪招式名、一边用着截然不同命途力量殴打着“自己”的“遗体”重合……
一种极度荒谬、又极度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黑塔站在原地，看着那混乱的、如同镜像自我毁灭般的战斗，嘴角下意识地想要勾起，却又感觉鼻尖发酸。
“……真是姐姐……”她低声喃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笑……但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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