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坠机的欢愉盛宴
广场上的气氛已经沸腾到了顶点。在桂乃芬极具煽动性的主持和百达那层出不穷、逆天而行的“才艺”展示下，人群的情绪被彻底点燃。
百达甚至成为了临时的领舞，站在一个临时搬来的箱子上，带着黑压压的一片人，跟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节奏感极强的仙舟电子乐，跳着毫无章法但活力四射的舞蹈。
“左边！大家一起拍拍手！”百达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金色的长发随着她蹦跳的动作飞扬，她挥舞着手臂，像个真正的派对女王。
“右边！跺跺脚！嘿！”
人群跟着她的指令，发出整齐（虽然动作乱七八糟）的欢呼和脚步声，整个广场仿佛化身巨大的露天迪厅，充满了纯粹的、失控的快乐。连素裳都被这气氛感染，放下了矜持，学着百达的样子笨拙地挥舞着手臂，脸上带着憨憨的、开心的笑容。桂乃芬则在一旁用直播玉兆疯狂捕捉这史诗级的场面，嘴里喊着“家人们！狂欢！这就是狂欢！”
就在这情绪的最高点，那阵熟悉的、带着精密仪器嗡鸣的急促震动声，再次不合时宜地从百达的腰间传来。
“嗡——嗡嗡——！”
音乐的喧嚣和人群的欢呼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至少在百达的感知里是这样。她挥舞到一半的手臂僵在了半空，脸上那灿烂肆意的笑容如同被冻结的湖面，迅速出现裂痕，然后一点点垮掉。
她像是个被当场抓获的、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动作一点点慢下来，最终彻底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音乐也不知被谁下意识地关掉了，喧闹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悬浮玉兆屏幕上依旧飞速滚动的、不明所以的弹幕。
百达深吸了一口气，在无数道好奇、疑惑、期待的注视下，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从挎包里掏出了那个黑塔专属联络器。屏幕上，那个紫色的图标执拗地闪烁着，仿佛带着黑塔本人冰冷的注视。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假装没听到。但想到黑塔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和那关乎游戏账号与甜品供给的终极威胁，她还是咬了咬牙，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下了接听键，甚至……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公放。
“……喂？”百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心虚。
联络器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黑塔那人偶特有的、毫无情绪起伏却又带着巨大压迫感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的广场：
“姐姐。”
仅仅是这个称呼，就让百达浑身一激灵。黑塔只有在极度不满或者强调某种事实时，才会用这种语气叫她“姐姐”。
“你还有16个小时。”
黑塔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催促的字眼，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她甚至没有询问百达在干什么，只是精准地报出了一个倒计时，仿佛在宣读一道无可更改的判决。
“???!” 百达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气音。十六个小时？！她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星穹列车快速跃迁要两小时，但如果坐普通的星际快船……最后一班通往空间站方向的飞船，就在半小时前，她已经眼睁睁看着它离开了港口！这意味着常规交通方式已经几乎断绝！
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压迫感的对话。桂乃芬捂住了嘴，素裳担忧地皱起了眉。直播间的弹幕也变成了清一色的“？？？”和“好像出大事了？”
百达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几秒钟的死寂后，她默默地、动作僵硬地挂断了通讯。那“嘟”的断线声在寂静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那震惊和茫然的表情尚未完全褪去，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极其强大的“顿悟”光芒，逐渐在她碧色的眼眸中点燃。那是一种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挣扎、决定拥抱眼前即时的、最后的疯狂的光芒！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惊慌失措、立刻想办法离开时，百达却突然动了！
她猛地伸出双臂，一把揽住了离她最近的桂乃芬和素裳的脖子，将两个少女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灿烂、都要肆意、甚至带着点癫狂的巨大笑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安静的人群和直播镜头，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宣言：
“管他呢！姐妹们！老铁们！让我们——继续嗨起来！！！”
众人：“?……！”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更加狂热的回应！
“嗷——！！！”
“继续！继续！”
“百达小姐姐牛逼！”
“嗨起来！！！”
担心？紧张？不存在的！在百达这极其不负责任却又充满魅力的号召下，所有的顾虑都被抛到了脑后！
音乐再次以更大的音量响起，人群的欢呼几乎要掀翻广场的顶棚！气氛不仅恢复了，甚至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失控！一种“末日狂欢”般的极致欢愉感弥漫在空气中。
桂乃芬在短暂的错愕后，职业主播的素养让她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千载难逢的直播爆点！她立刻对着玉兆尖叫：“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态度！天塌下来也要嗨！这才是真正的欢愉！礼物刷起来！为我们的狂欢女王百达打call！”
素裳被百达揽着脖子，感受着周围几乎要爆炸的热情，脑子还有点懵，但看着百达那“豁出去了”的笑容，她也下意识地跟着喊道：“百达姑娘说嗨……那就嗨吧！”
于是，一场更加荒诞、更加肆无忌惮的狂欢开始了。百达仿佛要将所有剩余的精力在十六小时内耗尽，她跳得更卖力，笑声更加响亮，甚至即兴又表演了几个小“奇迹”，引得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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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亿万星河之外的黑塔空间站。
主控舱段内，黑塔那精致的人偶正站在巨大的观测屏幕前。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桂乃芬直播间那混乱到极致的现场画面——百达揽着两个陌生少女的脖子，在人群的簇拥下，笑得没心没肺，带领着一场如同邪教现场般的集体舞蹈。
黑塔人偶那向来缺乏表情的脸上，此刻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她看着屏幕中那个与她面容酷似却行为跳脱得令人发指的“姐姐”，听着直播间里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狂欢声和百达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再联想到自己刚才那通严肃的、限时回归的最后通牒……
“咔哒。”
一声轻微的、仿佛某种精密零件因为过度负荷而即将崩裂的声响，从黑塔人偶的内部传来。
她周围的气压仿佛瞬间降低了冰点以下，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似乎停滞了。负责监控数据的科员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黑塔人偶没有说话。
但她那握着控制台边缘的、仿生材料制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脸，是真的，一点，一点地，黑了。
不是比喻，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偶的面部涂层似乎都因为核心处理器过载和情绪模拟系统的强烈反馈，而透出一种压抑的、危险的暗色。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还在不知死活地喊着“大家一起跳！”的金色身影，冰冷的电子眼中，数据流疯狂闪烁，仿佛在计算着一百种将那个麻烦精抓回来后，是拆解研究还是永久封存的可能性。
空间站内的低气压与罗浮广场上那几乎要冲破云霄的欢愉，形成了宇宙级鲜明的、荒诞的对比。
而这场因“坠机”通知反而推向更高潮的“欢愉盛宴”，还在继续。百达，这个行走的麻烦聚合体，在最后的自由时光里，成功地将“作死”二字，书写出了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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