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姐姐还是你姐姐
黑塔空间站的日子，渐渐变得规律而温馨。
自百达意识融合、真正褪去幼稚模样后，她对黑塔的黏人便换了一种模样——不再是往日里咋咋呼呼的闯祸式依赖，而是一种沉静又安稳的陪伴，像一块恒温的软绒靠垫，总能在黑塔需要时，给予最恰到好处的温暖与支撑。
实验室里，模拟宇宙的核心仪器嗡嗡运转，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星神数据与能量波形。
黑塔坐在控制台前，眉头微蹙，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神情专注得近乎凛冽。
她的性格本就带着天生的冷漠，对不感兴趣的事物向来漠不关心，唯有模拟宇宙这类能勾起她探究欲的研究，才能让她投入全部精力。
百达就坐在她身旁的一张软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关于星舰维修的书籍，看得安静。
偶尔黑塔停下敲击，揉着眉心思考时，她便会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轻轻按在黑塔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地揉捏着，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这里的参数，还是和智识星神的能量波动不匹配。”黑塔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别急呀，”百达的声音轻柔，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去，“你已经连续研究三个系统时了，大脑需要休息。要不要靠一会儿？”
黑塔没有反驳，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很自然地靠进了百达的怀里。
百达立刻调整姿势，让她躺得更舒服，另一只手依旧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说道：“闭上眼睛歇五分钟，说不定思路就清晰了。”
黑塔“嗯”了一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研究正到关键节点，不该浪费时间休息，但身体却本能地贪恋着百达怀里的温暖与安稳。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对任何人都能保持绝对的理性与疏离，唯独面对百达，所有的理智防线都会不自觉地崩塌，变得格外依赖。
阮·梅站在不远处的实验台旁，手里拿着一份数据报告，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相拥的姐妹俩身上。
她清丽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淡漠的眼眸里，却悄然染上了一丝极淡的、类似审视的锐利，像是草原上的孤狼，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猎物”，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种眼神，百达隐约察觉到了几次。但每次她抬头望去，阮·梅都已经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手中的报告，仿佛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
百达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多想——阮·梅的性格本就清冷疏离，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百达轻轻拍了拍黑塔的肩膀：“好啦，休息够了，要不要再试试？”
黑塔睁开眼睛，眼底的疲惫消散了不少，她坐直身体，重新看向屏幕，手指再次敲击键盘，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刚才想到一个新的优化方向，应该能解决匹配问题。”
阮·梅这时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报告放在桌上，淡淡开口：“螺丝咕姆最近有时间，黑塔，你不让他来研究你的模拟宇宙吗？他的机械头脑对星神行为模式的算法优化，能提供很大帮助。”
黑塔头也没抬：“已经发了邀请，按照他的航行速度，应该在五个系统时后能到空间站。”
“螺丝咕姆先生要来？”百达眼睛一亮，她之前听黑塔提起过这位天才俱乐部的会员，是位极其绅士的智械，还主导过不少跨星系科技项目，“那我得准备点茶点招待他才行。”
黑塔嘴角微微上扬：“你看着准备就好，他是个很随和的绅士，不挑剔。”
除了陪伴黑塔研究，百达也总会挤出一些时间，和银狼打几局星际联机游戏。她心里门儿清，黑塔是亲妹妹，银狼是后认的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得平衡好才行。
每次和银狼开黑，百达都会特意选在黑塔不需要她陪伴的时间段，比如黑塔和阮·梅深入讨论实验方案时，或者黑塔自己沉浸在数据推导中时。
“银狼，这次换我打野，你走中路稳住发育。”百达戴着特制的游戏耳机，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灵活操作，屏幕上的角色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野区奔去。
“知道啦姐姐，”银狼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不过你可别像上次一样，野怪没打完就跑去支援，结果把自己送了。”
“这次不会了！”百达笑着保证，一边精准补刀拿下野怪，一边说道，“我最近研究了不少打野攻略，这次一定带你赢。对了，我让艾丝妲给你准备了我做的蜂蜜饼干，你什么时候方便，把坐标发我，我让她给你邮寄过去。”
银狼操作的角色一顿，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麻烦，”百达说道，“你之前说喜欢吃甜的，我做的饼干应该合你胃口。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你的位置，毕竟你还是星核猎手，被通缉着呢。”
“放心，坐标我会用加密频道发给你，不会出问题的。”银狼的声音轻了些，“谢了，姐姐。”
“跟我客气什么。”百达笑着，操控着角色拿下了第一滴血，“专心游戏，赢了这局，我再陪你玩一把你最爱的竞技模式。”
游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每次结束后，百达都会和银狼聊上几句，问问她最近的状况，提醒她注意安全。虽然银狼嘴上总是酷酷的，但百达能感觉到，她对这份关心并不排斥。
五个系统时很快过去，螺丝咕姆的星舰如期抵达黑塔空间站。
艾丝妲特意提前遣散了实验室附近的科员——自从百达摘了假发，露出和黑塔几乎一模一样的灰白色长发后，就有不少狂热的科研人员把她认错成黑塔，围上来请教问题，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一艘造型精致的银灰色星舰缓缓停靠。
舱门打开，一道穿着黑色礼服、戴着黑色礼帽的智械身影走了出来。
他的机械关节运转流畅，动作优雅，帽檐下的光学传感器闪烁着温和的蓝光，正是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先生，欢迎来到黑塔空间站。”艾丝妲走上前，礼貌地伸出手。
“逻辑，艾丝妲小姐不必大费周章。”螺丝咕姆微微欠身，动作绅士十足，光学传感器扫过一旁的百达，随即发出疑问，“结论，辛苦艾丝妲小姐了。疑问，黑塔女士为什么亲自来了？按照约定，应该是您来迎接。”
艾丝妲愣了一下，连忙解释：“这位不是黑塔小姐，是她的姐姐百达小姐。她们姐妹俩长得很像，您别认错了。”
“哦？”螺丝咕姆的光学传感器闪烁了几下，仔细打量着百达，“分析，外貌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气质差异明显。道歉，百达小姐，刚才失礼了。”
“没关系，”百达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很多人都会认错我们姐妹俩。我是来陪艾丝妲一起迎接您的，黑塔还在实验室里忙着，让我们先带您过去。”
“感谢百达小姐的迎接。”螺丝咕姆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逻辑，麻烦二位了。”
一行人朝着黑塔的实验室走去，沿途遇到的工作人员都好奇地打量着螺丝咕姆，却没人敢上前打扰——这位可是智械文明的最高统治者，天才俱乐部的核心成员，地位尊崇。
来到实验室，黑塔和阮·梅早已等候在那里。
“螺丝咕姆，你来了。”黑塔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傲娇，却比对待旁人温和了许多。
“黑塔女士，阮·梅女士，好久不见。”螺丝咕姆摘下礼帽，对着二人微微欠身，“结论，很高兴能再次参与模拟宇宙的研究。”
百达这时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几杯热气腾腾的花茶和一碟蜂蜜饼干，还有一个特制的金属容器。
她将花茶和饼干放在黑塔、阮·梅和螺丝咕姆面前，最后把金属容器推到螺丝咕姆面前：“螺丝咕姆先生，听说智械需要机油补充能量，我让艾丝妲给您准备了最高纯度的机油，您尝尝看合不合用。”
螺丝咕姆的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语气带着感激：“感谢百达小姐的贴心准备，这正是我需要的型号。结论，您真是一位温柔又细心的女士。”
“您太客气了。”百达笑着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你们研究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说完，她便退到了一旁的软椅上，再次拿起那本星舰维修的书籍，安静地看起来，不吵不闹，却像一道温暖的背景，让整个实验室都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黑塔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随即收敛心神，对着螺丝咕姆和阮·梅说道：“我们开始吧，这次主要是优化星神行为模式的算法，解决模拟宇宙能量循环的漏洞。”
“逻辑，我已经带来了最新的智械运算模型，可以直接接入模拟宇宙系统。”螺丝咕姆说着，伸出机械臂，连接上实验室的控制台。
阮·梅点了点头：“我这边也准备好了生命编组模块的优化数据，随时可以同步。”
三人投入到紧张的研究中，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声响和偶尔的讨论声。百达偶尔抬头，看到黑塔专注的模样，便会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间，几个系统时过去了。
“成功了。”屏幕上的数据稳定下来，显示出“能量循环平衡”的字样，“星神行为模式的算法优化成功，模拟宇宙的稳定时间至少能提升三倍！”
阮·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效果比预期的更好，螺丝咕姆的智械运算模型功不可没。”
“逻辑，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螺丝咕姆说道，“当然，百达小姐的茶点也提供了很好的能量补充。”
百达这时走了过来，给三人的茶杯里续上热水：“研究结束了？辛苦了，要不要再吃点饼干休息一下？”
“好啊！”黑塔立刻点头，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姐姐做的饼干就是最好的能量补给。”
阮·梅和螺丝咕姆也各自拿起一块饼干，慢慢品尝着。
趁着休息的间隙，百达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黑塔问道：“小黑塔，星穹列车现在到哪里了？上次听你说她们要来空间站补给。”
黑塔一边吃着饼干，一边随口说道：“应该还在星际航线上，过两周就能到空间站了，补给完之后，她们要前往海洋星球露莎卡执行任务。怎么了？你突然问这个。”
“……什么？”百达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怎么了吗？”黑塔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没事。”百达很快回过神来，重新露出温柔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勉强，“我就是随便问问，好久没见到星和三月七他们了，有点想他们。你们继续休息，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向茶水间，背影看起来有些仓促。
黑塔皱了皱眉，心里满是疑惑。姐姐的反应很奇怪，像是听到露莎卡这个名字时，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
她看向阮·梅，发现阮·梅也在看着百达的背影，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觉得我姐姐怎么了？”黑塔忍不住问道。
阮·梅推了推眼镜，淡淡开口：“不好说，可能是露莎卡这个星球，对她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螺丝咕姆的光学传感器闪烁了几下，分析道：“逻辑推导，百达小姐的情绪波动明显，与露莎卡星球高度相关。建议，后续可以适当了解一下该星球的相关信息，或许能找到原因。”
黑塔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件事。她知道，姐姐心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但她没有立刻追问——她了解现在的百达，若是她不想说，再怎么问也没用。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自己。
茶水间里，百达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过指尖，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露莎卡……那个海洋星球，是她前世记忆里最模糊也最痛苦的一部分。
列车不能前往露莎卡，什么原因导致的……列车应该去翁法罗斯才对。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不对，是一定会出事……”百达喃喃自语，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整理好情绪，百达重新端着水杯走出茶水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温柔。
她走到黑塔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研究成功了应该开心才对。”
“在想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奇怪。”黑塔直言不讳“姐姐，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憋着。”
百达心里一暖，弯腰抱住她：“傻丫头，我真的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有点走神而已。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黑塔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她知道，姐姐现在变得很可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独自承受一切。
阮·梅看着相拥的姐妹俩，眼底的探究渐渐褪去，重新恢复了淡漠。只是那偶尔掠过百达的目光，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螺丝咕姆则在一旁安静地补充着机油，光学传感器偶尔扫过三人，默默记录着这温馨的一幕。
实验室里的氛围重新变得温馨而融洽，饼干的甜香与花茶的清香交织在一起。百达知道，露莎卡的事情，不能放任不管。
而黑塔依偎在百达的怀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有姐姐在，真好。不管遇到什么，只要姐姐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姐姐永远还是姐姐，无论时光如何变迁，无论经历多少变故，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守护与温柔，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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