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瘦了「已补」
她看不到自己。
楼待鹤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无力痛苦。
他快要被她眼里的悲伤吞没，心脏处传来闷闷的钝痛。
“我在这里……”他声音破碎不堪，“看看我，小雾。”
可她听不见，女孩只是深深地将脸埋在臂弯中。
肩膀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他试图为她遮挡住冷风无情的呼啸，却只是徒劳。
眼睁睁看着冷风穿透他透明的身躯，吹动她的发丝。
就在这时，楼慕亦从别墅里追了出来。
等快到白雾柳跟前时，脚步慢下来，男人脸色并不好看，闪过一丝懊悔。
“先回去，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家暴欺负你呢。”
楼待鹤竭尽全力失败的事情被他轻松做到。
男人将外套丢在白雾柳的身上，沉着一张脸生硬地道歉。
“行了，我错了行吧。”
接下来是最让他悲痛的画面——
楼待鹤渴望得到一声果断的拒绝，他认识的白雾柳不该这样狼狈。
可没有，女孩低着头，没有如他所愿般将衣服甩在地面，而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最终任由楼慕亦半搂半抱地将她带离。
就在两人转身，与楼待鹤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了一声似悲似喜的告白。
“阿亦……我只是太爱你了……”
女孩声音很小，还带着哭腔，却足够让他听到。
寒风瑟瑟，只留楼待鹤一人凄凉。
透明的身影渐渐在夜色消散。
-
再见面已是两年后。
老宅别墅的卧室内，暧昧的声响隐约可见，透过房门传出来。
男人身影陡然僵硬凝固，指尖攥得发白。
他连推门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将拳头握紧、再握紧。
十几秒，一声男人的低沉的闷哼后，屋内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白雾柳，让你办个事儿这么难？！给我进来！”
楼待鹤顿愣一瞬，身旁掠过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闪的太快，以至于他都没时间发觉，她佝偻的身躯。
白雾柳垂着眼帘，麻木地推门进入，将四方的盒子递到男人手上。
她始终低着头，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孟汀媚眼若丝，无力又娇媚地抬眼冲白雾柳说，“雾柳姐姐真是贴心啊……唔。”
话音未落，便被一声轻哼打断。
白雾柳脸色骤然惨白，胃里疯狂搅动，她死死捂着嘴，踉跄着夺门而出冲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她扑到洗手台前，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再也抑制不住。
“呕——”她剧烈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和冷汗混在一起。她死死抓住洗手台边缘，整个人剧烈颤抖。
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什么她会那么害怕床事……
楼待鹤血管倒流，他大脑充血，现在恨不得一刀捅死房间内的两个人。
可他不能，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只能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对方，企图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呼吸，他想把温度分给她一点。
白雾柳用鞠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她抬头在镜子里看向自己。
这时候，楼待鹤也终于看清楚女孩的面孔。
他心脏突的一痛，快要裂开。
女孩脸上的婴儿肥完全褪去。眼睛没有半点光亮，她呆呆地看着镜子。
也不会知道。
这时候，身边有一位痛到哭不出声的男人，颤巍巍伸出手指，碰了下她的脸。
即使知道触碰不到，动作仍旧无比怜惜。
“……瘦了。”楼待鹤眼眶湿红，他哽咽着，几乎压不下喉咙的酸涩，“怎么瘦成这样呢……”
他陪了她整整一夜。
就在卫生间，蹲在女孩旁边，没有哪一秒钟移开过目光。
执着地将她这副模样深深刻进骨髓里，永远忘记不掉。
原来看着心爱之人凋零，比凌迟还要痛苦千百倍。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台边爬上来。
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楼待鹤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慢慢消散。
在冰冷的瓷板砖上，楼待鹤拥开双臂。
从背后虚虚地环住她，珍视地闭上眼。
低头印下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吻。
再睁开眼睛时，黢黑哀恸的瞳孔滚落下一滴泪。
那滴泪竟然穿过虚实界限，坠进她的眼底。
镜子里，白雾柳突然笑了。
玫瑰即使枯萎，也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再见她笑。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
当他赶到的时候，女孩双手被麻绳紧紧绑着。
凶手张狂的大笑，在她瘦到脱骨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啧啧，真可怜啊。”
“你那个老公竟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本来想着要几万块钱就放你走的，没想到他一点不把你当回事。”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们狠心了。”
白雾柳缓缓抬头，麻木的瞳孔缓缓移动。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却死寂般的灰，什么也没有了。
“原来我的死活……”她呢喃着动着嘴唇，“竟然……比不上你一时的欢愉吗……”
不等歹徒动手，她像一片被风无情刮落的花瓣，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白雾柳缓缓倒下，瞳孔逐渐涣散。
最终空气和力气都被彻底抽干。
楼待鹤疯狂地想要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却只能徒劳看着自己的手穿透她逐渐冰冷的身躯。
“不——！不要！！！”
悲戚和绝望如同海浪让他窒息。
男人跪在白雾柳面前，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痛哭，几近崩溃。
光影斑驳，寒风阵阵。
万籁俱寂的某个夜晚。
那个笑眼盈盈的姑娘，彻底在他眼前消失了。
-
A市大学，导员办公室。
白雾柳小狐狸眼震惊地都瞪成了杏圆眼，她表情怪异，伸出食指朝着自己的方向。
“去S市比赛？我吗？”
王导员坐在办公桌笑着点点头，“这次活动是几大名校联合举办的比赛，机会难得。”
“不是……老师。”白雾柳挠了挠头，万般不解。
“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就是……我专业分数和社团领导组织都不是我们专业最好的，这个机会怎么会落到我头上呢？？？”
鬼知道她除了上课时间都不在学校，既没参加项目成绩也没有冒尖。
她都合理怀疑导员甚至不记得她，怎么突然让她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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