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36

“爸？”季杨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明显的不悦。

他下意识地将扶着乔莹莹的手收了回来，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

季杨杨的语气带着质疑和疏离，“这是来视察工作？还是……跟踪我？”  他才不相信他这位大忙人父亲会“恰好”出现在这种地方。

乔莹莹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立刻挂上乖巧礼貌的笑容，微微躬身：“季叔叔好。”

与此同时，乔莹莹敏锐地捕捉到季杨杨语气里的抵触，以及季胜利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尴尬和失落。

季胜利连忙调整表情，对着乔莹莹和蔼地点头：“诶，你好你好，你是……乔莹莹同学吧？年级第一的那个？我记得你。”

誓师大会那天，季胜利就对这个成绩优异、长相出众的女孩印象很深。

“是我，季叔叔记性真好。”

乔莹莹落落大方地回答，“周末嘛，我们出来放松一下。”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季胜利手上那筐游戏币，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道：“您也是来玩的？”

季胜利像是找到了台阶，立刻举起手中的游戏币，脸上挤出笑容，试图显得自然一些：

“对啊，我也是来玩的，你们看，我还换了这么多游戏币呢。”

他晃了晃筐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俩要是不够，可以用我的。”  语气带着点刻意表现的热情。

季杨杨却丝毫不领情，抱着手臂，语气冷淡又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傲娇：“不用，我每次都拿第一，不用投币。”

乔莹莹心里翻译了一下，季杨杨的潜台词是：我有的是币，用不着你给。

季胜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努力维持着，看向季杨杨，带着一种笨拙的讨好和骄傲：

“杨杨，你刚才开得可真好，我都看见了，那技术，真棒！”  季胜利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儿子厉害。

“还行吧。”

季杨杨冷淡地回应了三个字，随即就掏出手机，低头假装刷了起来，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再给季胜利。

周身还散发着“生人勿近，尤其是我爸”的低气压。

可季胜利显然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能跟儿子说上几句话的机会，他无视了季杨杨的冷淡，往前凑近一步，努力寻找着话题：

“爸爸年轻的时候也玩街机的，不过那时候的游戏机比较原始，没有现在的高级，都是摇杆和按钮……”

“嗯。”季杨杨头也没抬，敷衍地应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无意义地滑动。

季胜利应该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儿子“开车”，虽然是游戏，但那专注的神情、流畅的操作，还是让他这个老父亲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和自豪。

乔莹莹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这对父子。

季胜利那小心翼翼、努力找话题接近儿子的样子，和季杨杨那浑身是刺的抗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几乎可以肯定，季叔叔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更不是视察工作，他应该是……在笨拙地试图靠近儿子，了解儿子的世界。

这份心意，虽然方法有点……嗯，生硬，但看起来感觉有点让人心酸。

为了缓和这尴尬到令人脚趾抠地的气氛，也为了给这位努力的父亲一个台阶下，乔莹莹再次开口，声音清脆甜美：

“季叔叔，您刚才说您也来玩，是准备玩什么游戏呀？也玩赛车吗？”  她指了指他们刚刚下来的机器。

季胜利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对对对，我就是来玩这个的！看着挺有意思。”

他看向依旧低头看手机的季杨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恳求，“要不，杨杨，你带爸爸玩一局？教教爸爸？”

季杨杨终于抬起头，看了季胜利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您开什么玩笑”，他撇撇嘴，语气带着点嫌弃：

“别别别。您跟我不是一个级别的。”  说完，又低下头去，仿佛手机里有无比吸引他的东西。

季胜利被儿子直白的拒绝噎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一瞬，但他没有放弃，或者说，他习惯了儿子的拒绝，依旧不气馁：

“那要不……你给爸爸推荐一款游戏？简单点的？”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

季杨杨有些诧异地再次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平时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父亲，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

“您真要玩啊？”  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当然了！”季胜利赶紧抖了抖手里的游戏币筐子，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决心，“你看，币都换了！”

季杨杨盯着他看了两秒，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收起手机，冲季胜利点了点头，带着一种“这可是你自找的”表情，径直走向了游戏厅的一个角落。

乔莹莹好奇地跟了上去。

只见季杨杨停在了一排……抓娃娃机前面。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季胜利：“喏，就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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