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接她下课

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砸在青瓦上拍打出清脆声响，顺着屋檐密密麻麻落下。

姜梧宁正在上课，女夫子和缓声线与雨声融合在一起，清晰钻入她耳中。

礼仪课告一段落后，其他课程接踵而来，现在有嬷嬷教她插花刺绣茶道之外，每日都会有不同的老师前来。

今日这位康夫子知晓她识字，但还是从基础的四书五经开始教起。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声音不急不慢，语气平且没有起伏，听得姜梧宁昏昏欲睡，这位女夫子简直就是催眠一大利器，她不自觉间撑着手肘睡着了。

姜梧宁肩膀被轻轻拍了拍，她脸颊向下划动，猛得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康夫子低头静静站在她身旁望着她。

“对不起夫子，是我不对，我刚刚睡着了，”姜梧宁连忙起身向夫子行礼，她也不想的，也不知咋回事，突然就睡过去了，像是读书时上数学课一样，下课铃声响她才意识到自己睡了过去。

康夫子摇了摇头，一脸平静说道：“无事，醒了就好，一开始都是如此，习惯就好，我们继续。”

“好，”姜梧宁点头如捣蒜，挺直脊背认真听她讲课，绝不能让自己再睡过去。

直到日暮西斜下课，康夫子布置功课后离开姜梧宁才松下一口气，整个人懒懒地趴在桌子前，浑身都懒得动弹。

确实能学到东西，但是也累人啊，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到头。

姜梧宁心底叹息，闭上眼眯了会。

银翘缓缓踏着步子进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有温公子的信。”

“温公子的小厮还在府门外等着回信。”

姜梧宁并未睁眼，只是把手举起来，手心打开，示意银翘把信交给她。

坐起身，姜梧宁小心拆开信的边缘，打开一看，温淮砚约她后日出门游玩。

恰逢桌子上就有纸笔，姜梧宁直接给他回信，说自己这些日子都要上课实在无法出门，婉拒了他。

每周只有一天休息时间，姜梧宁早就想好了要睡一整天，谁也别想来打扰她，就算是温淮砚也不行。

而且近期她与温淮砚见过很多次，万一见得多产生烦闷反而适得其反，还是适当保持几天距离，俗话说距离产生美。

等过几次再去见他吧。

写上落款后交给银翘：“银翘，帮我送信。”

“是，”银翘福了福身子转身出了屋。

姜梧宁继续趴了一会，等到银翘回来时二人一同前往饭厅。

两位表哥旧时在府上的私塾现在已空了下来，外祖母怕她在自己屋里夫子上门不方便让人改造一番后作为姜梧宁以后的上课地点。

所以她每日都要来回多走几段路，就当饭后消食了。

翌日，姜梧宁早早起身前往私塾，昨夜下了一场雨，路上水汽中，她多穿了一件长袄。

经过长廊时她远远看见私塾门口站着一个人，身量极高而且身影很熟悉。

姜梧宁缓缓走近，瞧见那眉目疏淡侧脸脚步顿了顿，他怎么会在这？

是刻意在此等她吗？

青年听见脚步声朝这边看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笑意，温声道：“梧宁。”

姜梧宁脚步未停上前，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子湛怎会在此？”

“我与怀仁有事相商，知道你会来此，所以在此等你，”他语气坦然自若，仿佛在告诉姜梧宁我就是想见你，所以在此等待。

上次邀约她拒绝后温淮砚并无不开心，只是有些怅然若失，以为很快能够再见，不曾想姜梧宁很忙，忙到没空见他。

没关系，山不来见我，我自去见山。

耐心等了两日后，温淮砚找了个由头来到沈府，一番打听下知晓她这几日都会在这上课，遂在这等她，心底默默升起隐秘的期待。

姜梧宁怔了怔，像是在消化刚刚听到的话，她又不傻自然能听得出来，眼睛四处乱瞟，瞥见见他手里的木盒，开始转移话题：“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是给你的糕点，上次在茶楼里见你爱吃，所以我都买了一些，”他微微抬手把木盒往前递了递，银翘上前接过。

还真是给她的，姜梧宁耳尖瞬间变红，支支吾吾开口：“多谢子湛。”

他温柔一笑，眼神和煦如春风：“梧宁好好上课，莫要迟到了。”

“怀仁还在等我，告辞。”

温淮砚侧开身子，并没有多做打扰，而是目送她进了私塾后转身离开。

回望时青年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姜梧宁缓缓穿过石板路，跨越门槛在桌前坐下，夫子还未到来，她还得等一会。

银翘把木盒放置一旁放开看了两眼后又合上，低声说道：“小姐，温公子对你可真好，小姐喜欢吃什么他都知道。”

刚刚她可看了，全是小姐爱吃的口味。

“就你嘴贫，还敢打趣我，”姜梧宁笑着轻点她鼻尖，开始挠她痒痒。

“小姐饶了我吧，好痒，”二人顿时玩闹起来，连康夫子几时进门都不知。

前方传来清嗓子的声音，二人身子一顿，姜梧宁挺直腰杆坐好，银翘退至一旁，在矮凳上坐着，姿势跟她家小姐一致。

康夫子看着严肃并不好说话，整日板着一张脸，虽然并未对她说过重话，但姜梧宁心底有些怕她。

乖巧地呈上昨日的功课，她不敢偷懒，昨晚回院子后认认真真完成，没有一次敷衍。

康夫子翻开看过后，点点头也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告诉她不足之处在哪。

姜梧宁立刻装作虚心受教的模样，拿起笔记了下来。

一日课程过去，姜梧宁浑身疲惫，用完膳后只想赶紧回屋洗漱。

连着几日课下来，她对这位夫子的秉性也多了几分了解，为人古板但很负责，而且有真才实学，让她心底多了几分敬佩。

只是近些日里上课或下课路上会多出一些意外，姜梧宁时不时能看见温淮砚站在私塾门口等她。

偶尔给她带来糕点，偶尔是一些新奇的玩意，久而久之她已习惯，仿佛白日里努力读书下课时会有不同的惊喜在等她。

这算是奖励吗，姜梧宁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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