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是个保守的人
沈宅。
夜深人静，沈玉房内还亮着灯。
琳琅回来时，她仍在看书。
“大人。”琳琅又点了一盏灯，方便让她瞧得更清楚些，只是转身间余光却又瞥到了那书的封页……
《穴位大全》。
琳琅：“……”
“事情办妥了？”沈玉不慌不忙地翻页。
琳琅连忙回话，“办妥了，送去黑宅的年货都被家奴收下了。”
“她什么反应？”
“听家奴说，左悄姑娘很高兴，尤其喜爱那份栗子糕。”
沈玉有些欣慰……虽然失忆，但喜好却没变。
琳琅不由一怔。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大人如此愉悦过了。
“大人……”琳琅终是没忍住开了口，“就算左悄姑娘她……你真的要与顺王站在一条船上么？”
“你觉得我性情用事？”
琳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担忧道，“我只是觉得，比起另外两位皇子，顺王他是最没有优势的一个。”
“没有优势又如何？”沈玉合上书，淡淡眉眼中却自带一股波澜不惊，“与我合作，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更何况，从现状来看，没有优势也是他的一个优势。”
“我若告诉你，五皇子死在一个被他打压得翻不起水花的废物瞎子手里，你会信吗？”
琳琅一怔。
“他们三人，谁是赢家对我而言都没有影响。”沈玉微微眯眼，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可是琳琅。”
“我时间不多了，等不到他们争出结果的那天了。”
她缓缓闭上眼，喃喃出声。
“既然他找上门来……我何不顺水推舟承下这个人情？”
“起码，以后你们也有个靠山不是。”
**
左悄没想到卫明渊会邀请自己陪他进宫。
但想到潇洒他们都说皇宫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再想到卫明渊还要假扮瞎子，这进宫堪比历劫。
左悄便明白了。
“放心好了。”她啃着栗子糕，叽里咕噜道，“有我在，一定没意外！”
卫明渊：“……”
元宵当晚，左悄乔装成卫明渊的小厮，跟着他一起进宫了。
严格意义上说来，参加宫宴的大臣及其家眷们是不能带随从丫鬟等人进入宫宴核心区域的。
但卫明渊是个瞎子，太后亲自给了他特权，准许他随身带一位下人，方便照顾他。
本次元宵宫宴设在锦园，宴请了一大半朝臣，朝臣们还带了夫人女儿等家眷。
左悄扶着卫明渊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锦园时，放眼望去除了灯就是人。
好不热闹。
不过……
“这么多小姑娘？”左悄也不好太看得明目张胆，但粗略扫过去，她竟然没看到什么年轻男人。
“大臣们不可能没儿子吧？”
卫明渊嘴角抽，落座之后才低声跟她说，“这宫宴，明面上是君臣同乐，实际上却是为皇子相看的。”
左悄恍然，又很快反应过来，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你岂不是也要选王妃？”
嘶。
作孽啊。
那她的任务岂不是更见不得人了？？？
左悄心情沉重。
但回应她的却是卫明渊不屑的轻笑。
“我可没有那福气。”他缓缓摸向桌上的酒杯，想给自己倒酒。
“那就好。”左悄也松了口气，“我是个保守的人，你要是有家室了，那我会很难办的。”
她一边说，一边很自然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帮他。
卫明渊：“……”
卫明渊嗤笑一声，并不戳破。
保守？
她也配说这句话。
左悄又随口问了些无聊的问题，大概打发了三刻钟的时间后，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两人也跟着噤了声。
紧接着，沈玉出场。
他的座位不同于大臣们，设立在宝座下方的两侧，而是设立在宝座左侧一个高于大臣们座位的地方。
连左悄都感觉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这是真得势啊。”她啧啧一声，很是惊叹。
卫明渊蒙着眼睛，虽然看不到画面，但他隐约能听到几位重臣的寒暄，也能轻易猜到是沈玉出场了。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重量级人物终于出场了。
帝后携手出现，朝臣们纷纷叩拜。
“陛下、娘娘圣安——”
左悄也跟着跪在卫明渊身侧，接着便听到大臣代表沈玉开始说祝贺词。
“臣等恭逢上元佳夜，仰瞻天颜，幸沐恩辉。伏惟陛下德配乾坤，明同日月；娘娘懿范昭彰，仁泽四海。今值玉烛调元、璇宵焕彩之时，九州共庆，万姓同欢。”
“臣等诚惶诚恐，谨率百官，叩祝圣躬康泰，凤体永安，愿帝后同心永固，福祚绵长，社稷昌隆，与天同庆——”
话音落下，群臣们齐声祝贺：“圣躬康泰，凤体永安，愿帝后同心永固，福祚绵长，社稷昌隆，与天同庆——”
接着，一道自带威严的低沉声音缓缓响起。
“众卿平身。”
“百官勤恪，万民和乐，实乃社稷之福，朕心甚慰。”
“君臣同心，共续生平，赐御酒百樽，与卿等同欢此夜——”
众人起身，纷纷接过身后宫人倒好的酒，共同举杯。
“谢陛下。”
借着卫明渊饮酒的动作遮挡，左悄便趁机看了眼上方那抹明黄色身影，但收回视线时却被下方已经喝完酒的沈玉所捕捉到。
左悄假装没看到，镇定地收回视线，退到卫明渊身后。
沈玉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然后平等地看了每个人一眼，等皇帝发话之后才重新坐下。
如此，宫宴便算正式开始了。
乐师舞姬陆续登场，丝竹笙箫如溪流般潺潺响起，御膳的暖甜酒香弥漫在园中，无形中缓和了残余的严肃气息。
左悄没再乱看，哪怕察觉有人正在看他们。
“对面右侧那个人是谁？”左悄垂着眸，借着给卫明渊布菜的动作问他。
“……”卫明渊提醒她，“我看不见。”
左悄又形容了一番那人的打扮，然后道，“他看你的眼神很恶劣，像是随时都要往你碗里吐口水那种。”
卫明渊被她的形容恶心到了，他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嫌弃道，“应该是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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