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同款
原本要控制住一个傀儡皇帝，沈玉有的是手段……可前提是这傀儡皇帝是个正常人。
显而易见，卫明渊不在这个范围内。
这人不穿龙袍不戴冠，后面都快不上朝了。
沈玉去质问原因，卫明渊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个傀儡皇帝，又没有实权，去了无非是多露个脸。
但百官们近期大概都不想看到他，那他何必多此一举？
沈玉：“……”
沈玉头一次见这种类型的傀儡皇帝。
她甚至觉得，自己要是再多问几次，卫明渊这人能当着百官的面坦坦荡荡地再把这话说一遍——
好像当傀儡皇帝有多荣幸似的。
沈玉沉默了。
她以前觉得卫明渊是个好拿捏的。
结果现在发现，她根本找不到拿捏卫明渊的地方……
这人一不爱财二不爱权，逼急了他直接来一句杀了我。
连死也不怕。
沈玉大吐苦水，转头问左悄，“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左悄：“……”
左悄嘴角抽了抽，安慰道，“别生气阿姐，他应该是真有病。”
沈玉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面不改色地喝完药后，平复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
“你进宫去，好好教训他一顿。”沈玉眼神沉沉，再无忍耐可言，“他若再不识好歹，我不介意问小雪要点好东西喂给他。”
小雪……也就是雪如花。
找雪如花能要到的好东西，可不就是蛊么？
能控制人的蛊肯定不是无毒无害的了。
想到上次自己那若隐若现的腿，左悄眼皮一跳，连忙安抚亲姐。
“我知道了。”她会意地拍了拍胸口，“阿姐！这事儿交给我！”
说罢，左悄拍了拍腰间的鞭子，给了沈玉一个“等我发挥”的眼神，赶紧转身离开。
……
连沈玉都不知道左悄去哪儿了，此刻躺在新的寝宫里，卫明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要叫来孤舟孤影问问今日找人的消息，结果一道很细微的鞭声传进了耳朵里。
卫明渊立刻抬眸，定定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然而没多久，下巴就被人从后面掐住。
“卫连城，你是不是皮痒得很?”她嗓音阴恻恻的，“这几天我抽空出去之前，忘记先抽你一顿了是吧？”
卫明渊没忍住溢出一丝笑。
左悄：“……”
左悄低声靠了一句，手中用了力，“才多久不见，你现在都敢挑衅我了？”
他被她的力度带得被迫后仰，稍微侧目便能看清她生动的皱眉。
卫明渊也不挣扎，只是语气诧异，“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左悄问。
卫明渊说，“这是在报复你。”
左悄：“……”
左悄真是服了。
“那很恶毒了。”她冷漠地给出评价，很轻易地将人掀得摔倒在床尾。
卫明渊摔得有些狼狈，但他并不恼，随意揉了揉自己被掐疼的下巴，他慢吞吞地爬起来，不忘问一句，“你去哪儿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左悄上下打量他一眼，想了想，还是不耐地揪着他领子交代，“你要报复我可以，但别给沈玉找麻烦。”
“我可是站沈玉那边的，你惹恼了她，我只能帮忙给你挖个坑了。”她撇撇嘴道。
卫明渊：“……”
卫明渊竟还想象了一番那场景。
然后说，“谢谢你啊，还帮我挖坑，不让我曝尸荒野。”
他屈着一条腿，单手托着腮帮，嘴角噙着笑。
左悄：“……”
是嘲笑吧？是吧？
左悄看得火大，一脚又将他踹到床尾去，结果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莫不是要过河拆桥吧？”她眼神微变。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不介意用虞瑾弋那一套对付他了。
天杀的，果然要用非正常手段对付非正常人士吗？
这不是作孽么？
左悄拧眉，眼里闪过几分挣扎后，神情忽然变得很深沉。
卫明渊：“……”
卫明渊及时爬回来，为自己澄清，“你多虑了。”
左悄回神，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我没有针对沈玉。”卫明渊解释。
“嗯。”左悄扯唇，“你只是针对每一个大臣。”
听沈玉说，那几个高龄大臣已经告病好几天了……不知是被卫明渊气的还是吓的。
卫明渊：“……”
卫明渊叹息一声，很是无奈，“我也没有针对他们。”
“是他们说我不穿龙袍不戴冠冕，没有皇帝的样子。”
“但是我不想穿那个老东西的同款。”提起卫皇，他眼底闪过浓烈的厌恶。
“我去上朝，那些大臣整天就告状。”卫明渊索性躺下，很无所谓，“所以我就不去上朝了。”
“就这？”左悄愕然。
卫明渊点头。
左悄：“……”
就这屁大点事儿，气得她姐几天都不想喝药？
左悄盘腿坐下，夸张地张开双手，“我还以为是天大的事情呢。”
“你不想穿同款，那你就换个款啊！”她实在很难理解这有什么难解决的。
卫明渊眼神微闪，又凑近问她，“我可以换吗？”
左悄：“……”
左悄：“你不穿龙袍都敢上朝了，现在让你换个款，有什么不可以的？？？”
卫明渊看了她一会儿，赞同道，“确实。”
“现在我是皇帝了。”
“对啊！”左悄鼓励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又过了三天。
沈玉现在走在上朝的路上都条件反射地犯恶心。
回头看到上朝的官员皆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沈玉：“……”
沈玉开始怀疑卫家皇陵的风水。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众臣都以为今日卫明渊又不来上朝之际，一道玄色身影慢条斯理地出现了。
沈玉离得最近，瞧得也最清楚。
龙椅之上的那人今日总算没穿那件花里胡哨的衣裳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玄色龙袍。
龙纹皆是金丝绣线绣成，并不张扬，却也无法叫人忽视。
玄色衣裳更是如流光一般奢华惹眼，无端地显出几分矜贵。
不止衣着，今日卫明渊还十分讲究地佩戴了同款冕旒，黑金色相互搭配……哪怕他依旧和之前那样懒散地靠在龙椅上，可在这贵气的加持下，也总算有了几分帝王模样。
不过……
沈玉冷不丁地想起昨日左悄找她一起吃晚饭时穿的那一身红衣。
她当时还夸了好看，衬得左悄很有气色……可是现在，视线落在卫明渊身上，她莫名觉得款式很像。
沈玉忽然就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之前卫明渊穿的那花衣服，她似乎见左悄也穿过一次。
卫明渊心情显然很不错，让百官平身后，他就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
“众位爱卿。”他微微扬眉，似乎很期待，“好看吗？”
卫皇一向穿明黄色龙袍。
百官之中有人似乎想说这点。
可很快就被同僚眼神制止。
好歹也是龙袍了，管它黄的黑的呢！
片刻后，百官们不约而同地拍马屁：“此袍之华，实为天威之载体，臣等唯有顶礼膜拜！”
卫明渊大喜，通通有赏。
于是，原本来打酱油的裴今朝忽然就升官了。
“今虞国内乱，流民不断，恐有生变。”卫明渊一本正经起来，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严。
“朕特晋你为镇南大将军，总揽南境军政，即日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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