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亲我
跟沈玉说完话，左悄就再度陷入昏睡。
她罕见地做了梦。
周围全是树和雪，冷得要死。
但不知怎么回事，她躺在地上竟动弹不得，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她睁不开眼。
似乎意识到这是梦，视角一变，她又以一个路人视角看清了自己。
身下的血都干涸了，一副死在那几百年的样子。
左悄：“……”
这不是她被大护法一路追杀、最后跌落山林苟延残喘的地方吗？
哦，不是苟延残喘，这样子，根本喘不出气了。
左悄嘴角抽了抽，无语片刻，却又想起来什么，她愣了愣，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向一个方向。
可此刻，她的视角又陡然被拉回身体里。
一时间，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片刻后，另一个人摔了下来，停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
左悄看不到，但她知道，这人是那卫明渊那个倒霉蛋。
左悄恍然。
倒霉蛋跟她死一块儿了。
怪不得会被系统找到。
左悄正感慨着这诡异的相遇，忽然间，指尖被人试探着触碰。
左悄看不到，但她想起来，这个时候的卫明渊还是个瞎子。
她静静地感受着卫明渊摸索着晃了晃她，但尸体当然不会给他反应，于是他收回了手。
她听到他苦笑着叹息一声，然后颓然倒地。
雪好像下大了，左悄感受到粒粒冷意落在脸上。
身侧窸窸窣窣的动静很细微，但一直没停过，左悄很纳闷，紧接着，她又感觉到胳膊被人拉开。
卫明渊一点一点摸索着，躺在她身侧。
左悄一怔。
他在做什么？
“他在抱你。”系统忽然钻出来。
“可他那会儿根本不认识我啊。”左悄一惊，“他抱我做什么？”
系统道，“你是他死前遇到的最后一个人，他抱你，是因为孤独。”
左悄：“再孤独也不至于抱尸体吧？”
系统：“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他当任务对象？”
左悄：“……”
懂了。
他够疯。
左悄无言以对，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系统的出现……这不是梦！
“怎么突然让我看这个？”左悄迟疑。
难道是卫明渊被吓死了，现在来个生前走马灯？？？
左悄眼皮重重一跳。
但下一瞬，她听到系统说：
“宿主，他在爱你。”
“……”左悄呼吸慢了半拍。
怦怦。
她忽然感觉到安静很久的心脏在此刻开始重新跳动。
“恭喜宿主达成攻略终极任务，请宿主尽快抉择，小五竭诚为您服务！”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
攻略终极任务——
成为任务对象的心爱之人。
左悄骤然睁开眼，直挺挺地起身后，她第一时间摸向自己的脉搏。
自从在虞都昏睡之后，左悄的脉象就无法再掩饰，所以她拒绝所有的军医和大夫，一心只想赶回来见她姐最后一面。
可现在，指腹之下的皮肤竟变得有些温热，一下又一下的脉搏逐渐变强。
左悄：“……”
左悄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自己又能接着活了，还是该震惊卫明渊连死人也敢爱。
他到底在爱什么？？？
他不是在恶心她吗？？？
他怎么就爱上了？？？
左悄懵了。
系统又道：“任务积分已到账，宿主，你想继续续命，还是留着转世用呢？”
“转世用？”左悄瞬间回神，很不开心，“什么意思？我转世当富婆还要花积分的？”
系统：“当然不是，你的投胎专属道路已经安排好了，这个积分可以用在其他方面，比如斩烂桃花或者远离小人之类的。”
左悄又沉默，问，“那续命呢？”
“跟卫明渊永久绑定。”系统说，“他不死，你不死。他死，你死。”
左悄：“……”
“不过宿主放心啦，这绑定跟之前的不同，宿主以后无需做任何任务去触发。”系统说，“全自动，新升级，给您不一样的体验。”
左悄：“……”
她却无端有些怅然，又想起来问，“那你呢？”
系统嘿嘿一笑，“我马上衣锦还乡啦！”
左悄反应片刻，倒是也笑了一声。
看来终极任务的积分奖励真的是很多很多了。
“宿主想好了吗？”
能活下来，左悄当然要活！
“续命吧！”左悄回神，边说边掀被子下地，身体尚且虚弱无力，但这种虚弱是乏力，不是之前那种死气沉沉。
系统遁了。
左悄往屋外走。
说实话，她一时间也没完全消化这个好消息。
心里想着事，左悄也没注意门外何时多出道人影。
房门打开的一瞬，那人毫无预兆都出现在眼前，左悄心头一跳，不自觉呆在原地。
“你……”
那人踏进屋子。
左悄无意识后退两步。
卫明渊将门重新关上，目光一刻也不从她身上移开。
“你……”左悄本想问他怎么在这儿，但视线落在他好像有点肿的眼下，关心的话脱口而出，“你被人打了？”
她说着，无意识皱起眉。
靠！谁特么打的！还专门打脸吗？！
卫明渊却朝她走近。
左悄没再后退，随着距离靠近，她也看得更清楚了些。
好像不是被打的……哭的？
迟疑一瞬，她又默默移开视线。
卫明渊却直接伸手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
“怎么不看了？”他笑了一声。
说话的同时，他整个人靠近，投下的影子近乎将她笼罩。
无形中有股压迫感。
左悄：“……”
左悄也没说话，就淡淡地指了指他的手。
捏着她的那只手微僵，然后缓缓松开。
可也仅仅松开了一瞬。
下一瞬，那只手又重新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仰头直视他的瞬间，他俯身，再次将唇送到她嘴边。
他动作得很突然。
左悄诧异抬眼，正好望进他一双眼睛里。
距离真的很近。
近到左悄分不清彼此的呼吸。
近到左悄能数清他眼底的红血丝。
她以前最喜欢看卫明渊顶着张苦瓜脸的模样。
但此时此刻，瞧着他这副歇斯底里后的破碎姿态，不知为何，左悄忽觉心头好像空了一块似的。
卫明渊还是见不得她这副样子。
连他都能轻易制住她……这不应该。
他抿了抿唇，率先挪开视线，稍微错身便贴着她的脸将她抱紧。
“再试试好不好？”
耳边响起他微微沙哑的声音，一丝哽咽中夹杂着恳求的意味。
“之前都可以……”卫明渊扣着她的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他不懂。
就算是死人，那以前也可以活着，为什么偏偏现在不行？偏偏在所有事情都快要结束的时候不能活着了？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他执拗地追问。
“可以。”左悄忽然开口。
卫明渊愣住，微微退后半步，“……什么？”
“我说，可以。”左悄抬手，慢慢擦去他眼角的湿意。
“之前可以，现在也可以。”她一边说，一边攀着他胸口微微仰头。
他不闪不躲，怔忪着看着她，左悄很轻易碰上他的唇。
但她没再亲下去。
“卫连城。”她闭上眼，“你试试。”
“……试什么？”他声线微颤。
“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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