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嫁妆

后半夜，红府一片寂静。一道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滑过庭院，精准地潜入丫头的房间。猫将嘴里叼着的那沉甸甸的大麻袋轻轻放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咚”声。猫满意地甩了甩尾巴，看也没看那堆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财宝，转身便溜回自己那间堪比主人规格的客房，跳上铺着雪白貂皮的软垫，蜷缩起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至于搬运工陈皮如何处置另外两袋财物，如何改头换面潜回长沙，那就不关她猫大王的事了。

翌日清晨，丫头醒来，一眼就看到了房间中央那个格格不入的麻袋。她疑惑地走上前，打开袋口，里面珠光宝气、琳琅满目的玉石、金器、古董瞬间晃花了她的眼。

“这……这是哪来的？”丫头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去看姑奶奶。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猫的房间，推开一条门缝，看到那只黑猫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垫子上睡得正香，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才松了口气。

她费力地将那一大袋东西拖到前厅，正好遇上刚练完功的二月红。

“哥，你看这个……”丫头指着那袋东西，有些无措，“早上就在我房里了，姑奶奶也回来了。”

二月红走上前，伸手从袋子里随意捞起几件——一枚沁色完美的汉代玉璧，一支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金簪，还有几个造型古朴的青铜小件。东西都是好东西，只是那浓郁的土腥气和崭新的出土痕迹，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它们的来历。

他看着这一桌子的明器，再联想到昨夜不知去向、今早突然归来的猫，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头失笑，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语气里充满了哭笑不得：“这位姑奶奶……难不成是以为我不唱戏了，就养不活你们了？还特意‘辛辛苦苦’跑去……嗯，‘赚’了这么一份‘家当’回来养家？”  他想象了一下那只猫在古墓里大杀四方，然后指挥人打包财物的模样，笑意更深，“真是……难为她了。”

他见丫头仍有些不安，便伸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温声道：“傻丫头，别瞎操心。你哥我即便不登台唱戏，门路也多得是，断不会让你和姑奶奶受了委屈。养你们，绰绰有余。”

他揽着丫头的肩膀，指着满桌的珠宝玉器，笑道：“这些啊，就当是姑奶奶给你添的‘嫁妆’。你仔细挑挑，有特别喜欢的就自己留下来把玩，或者找巧匠重新打制。剩下的，哥帮你处理掉，换成黄澄澄的金条、白花花的银元，都存在你的私库里。以后想买什么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或是给姑奶奶添置些新奇玩意儿，只管花用，不必节省。”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咱们这位姑奶奶，可是位深藏不露的‘阔主儿’，你尽管放心，她‘家底’厚实着呢！”

丫头被他的话逗笑，心中的那点不安和愧疚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温暖和安全感。她看着那袋“嫁妆”，又想想房间里那只睡得正香的阔气猫，只觉得此生能遇到哥哥和姑奶奶，便是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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