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菜就多练
无限城的地面常年浸在冷暗里，连空气都像是凝着化不开的鬼气，只有偶尔从通道深处传来的石砾摩擦声，打破这死寂。
猗窝座站在厅堂中央，指节无意识地攥紧
距离他两次将那名为‘蓝色彼岸花’的炸弹带入无限城，已过去许久
被霜月未来斩断了脖子的耻辱，让他心中那份对实力突破的迫切，比以往更甚。
他抬眼望向前方那道隐匿在阴影中的身影，鬼舞辻无惨的气息如蛛网般笼罩着整个空间，明明没有显露出任何怒气，却仍让猗窝座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可是他没有退却，此时克服了脖子弱点的猗窝座，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心中那股念头，也愈发强烈。
“无惨大人，” 猗窝座单膝跪地，声音掷地有声，“属下近来勤修不辍，自认已具备战胜童磨的实力。恳请大人允许，与他进行换位血战，以实力定夺上弦位次！”
阴影里沉默了片刻，无惨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却带着绝对的掌控感：“你倒是比以往更有底气了，你确定吗？”
“属下确定！” 猗窝座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好战的光芒
无惨没有立刻回应。
千百年来，他见过无数鬼为了地位互相残杀，本不值得在意，可猗窝座不同
这个鬼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和他一样，克服了日轮刀斩颈必死的弱点。
这份罕见的共性，让他对猗窝座多了一丝常人难寻的惺惺相惜，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让他愿意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最终，无惨轻轻 “嗯” 了一声，简单一个字，便是对这场换位血战的默许。
猗窝座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起身退去，脚步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他早已等不及要宰了童磨了！
而无惨并未留在无限城，他早已化作普通人类的模样，混入了热闹的城镇街巷。
对他而言，寻找能实现 “完美永生” 的蓝色彼岸花，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上弦的位次争夺，不过是手下间无伤大雅的竞争。
但他也没让这场血战完全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
无惨指尖微动，通过鬼血的联系向鸣女传递了指令。
不过片刻，无限城的空间突然扭曲，一道凛冽的气息随着血鬼术的波动降临厅堂
上弦之壹，黑死牟，手持长刀，身影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的杀气让空气都仿佛冻结。
“无惨大人，您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黑死牟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恭敬，长刀的刀鞘轻触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阴影中残留的鬼气传递出无惨的意志：“猗窝座与童磨将进行换位血战，你留下作为见证者。确保此战公平进行，不许有人干扰战局。”
“属下遵命。” 黑死牟应声起身，目光扫过空旷的厅堂，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随着黑死牟的驻足，无限城的气氛愈发凝重。
一场决定上弦位次的血战即将上演，而这看似只是鬼之间的内部争夺，却悄然为鬼杀队埋下了又一场凶险的危机
毕竟，无论最终是谁胜出，上弦的实力只会更强，人类与鬼的对抗，也将愈发艰难。
————————
蝶屋的训练场覆着一层薄雪，清晨的寒气裹着雪粒，落在木质围栏上，冻出一层细密的白霜。
未来独自坐在长椅上，手指按在冰凉的椅面，连带着心底的焦虑都染上了冷意
炼狱槙寿郎也好，小忍也好，都不应该在此时遭遇上弦才对
从珠世那里回来后，小忍给他强制关机睡了一天一夜，可醒来时，窗外飘着的雪片，反而让他更清晰地意识到
又一个新年要到了。
过了年，他和香奈惠就十七岁了。
这个年纪像根刺，扎在他的记忆里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十七岁正是香奈惠牺牲的年纪。
他早就反复叮嘱过，不许香奈惠靠近万世极乐教的地界，可雪落无声，时间也在悄然偏离轨迹，谁能保证，危险不会换个地方找上门？
万一在某个飘雪的任务路上，遇上的不是童磨，而是握着刀的黑死牟呢？甚至是无惨呢？
这些念头绕着心头转，让他连训练场上传来的伤员跺脚取暖声，都听不真切。
直到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踏碎雪粒，停在面前，他才猛地回神。
“未来，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啊。”
蝴蝶忍站在雪地里，柱级队服被白雪衬得格外鲜明，领口还沾着点雪沫。
她手里捧着个暖手炉，见未来抬头，便将炉递过去，眼底的担忧快要溢了出来：“冻着手了吧？坐在这里多久了？”
未来接过暖手炉，掌心的暖意却没驱散心底的沉郁。
他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没什么，就是在想药剂提取的事。”
蝴蝶忍看着他眼底掩不住的疲惫，还有那明显僵硬的笑容，心里又疼又气。
她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
指尖带着暖炉的温度，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声音沉了下来：“还是不肯说吗？还要像斑纹副作用那样，一直瞒着我们？”
少女的手微微用力，语气里藏了点委屈：“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不是说，想娶我过门吗？连心事都不肯跟我说，怎么当我未来的丈夫？”
看着蝴蝶忍泛红的眼眶，未来紧绷的情绪终于破了防。
他叹了口气，将对时间线的担忧、对两人遭遇上弦的恐惧，混着冬日的寒气，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香奈惠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落着雪，她笑着走到未来右边，将伞往两人头顶倾了倾，与蝴蝶忍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语气温和
“唉，未来啊，不说姐姐，小忍现在都已经是柱了，我们在你眼里，好像羸弱得不堪一击一样？”
未来被这话点醒，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猛地站起身，雪粒从衣角滑落，快步走到训练场的兵器架旁
木刀上积了层薄雪，他抬手拂去，拿起三柄，将其中两把分别递给蝴蝶姐妹：“姐姐说的对！”
他握紧木刀，眼底重新燃起往日的自信，连周身的寒气都散了些：“从现在开始，你们俩没经过我的同意，就不用出任务了，安心在蝶屋待着，什么时候能通过我的考验，什么时候再去执行任务！”
“嗯？” 蝴蝶姐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刚才香奈惠明明说的是 “我们在你眼里好像羸弱的不堪一击”，怎么到未来这里，就成了 “姐姐说的对”？
不过这点疑惑很快就被不服输的劲取代。
虽然知道未来的实力强横，但同样都是柱级剑士，总不能俩人一起还打不过他吧？
二打一，优势在我！
十分钟后
训练场的雪地上留下了几道凌乱的刀痕。
蝴蝶忍最先撑不住，木刀 “哐当” 一声掉在雪地里，她捂着发酸的胳膊，瘫坐在雪地上，雪粒沾湿了队服也顾不上，对着未来抱怨：“你就不能够让一下我们么？下手这么重！”
香奈惠也跟着停下动作，额角的细汗混着雪水滑下来，沾湿了鬓边的碎发。
她原本还想撑着木刀站稳，可胳膊与腿实在酸得厉害，最终也晃了晃，和蝴蝶忍并排瘫坐在雪地上，看向未来的眼神满是幽怨
刚才好几次她都快找到未来的破绽了，却都被他轻松化解，甚至还被他用刀背轻轻敲了敲手腕，提醒她动作慢了。
未来将手中的木刀舞了个漂亮的剑花
他低头看着瘫坐在地上、活像两株被霜打了的向日葵的两人，语气没什么波澜
“不能，菜就多练。”
蝴蝶忍被他堵得说不出话，鼓着腮帮子瞪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雪，却也知道他是为了她们好，只能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香奈惠则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连说话都带了点气音：“未来，我们…… 我们先歇两分钟好不好？胳膊实在抬不起来了。”
未来看着两人眼底的疲惫，心里软了软，却还是硬起心肠，上前两步，弯腰将蝴蝶忍掉在地上的木刀捡起来递过去，声音依旧坚定：“歇十秒就够了。现在累一点，将来遇上危险，才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底气。起来继续！”
训练场的雪被刀风搅得漫天飞，蝴蝶姐妹的呼吸早已乱了节奏，额角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却没半分要停手的意思
未来那句 “歇十秒就够了” 像根鞭子，抽得她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花之呼吸・伍之型・无果芍药！” 香奈惠率先发难，木刀划出盛放芍药般的弧线，刀刃带着破风的锐响，直逼未来的中路
蝴蝶忍紧随其后，手腕急转，“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木刀化作快如蜂针的残影，专攻未来下盘，两人一上一下，配合比之前紧密了数倍，显然是打出了火气。
未来却依旧一脸平静，脚下微动，身形如飞鸿踏雪
花之呼吸・改・一花渡江
二女的攻势仿佛打在了一团骤然绽放的花簇之中
无数片花瓣般的光点从未来原本站着的位置散出，落在雪地上，转瞬便化作细碎的光尘。
香奈惠的木刀劈了个空，蝴蝶忍的突袭也扑了个空，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平静的声音：“破绽太多了。”
直到午饭时间，未来才扶着连走路都打晃的蝴蝶姐妹走进餐厅。
忍的胳膊还搭在未来肩上，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香奈惠也好不到哪去，靠在另一侧，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餐厅暖炉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可两人只觉得浑身酸软，连坐在椅子上都想往下滑。
“先喝口汤吧。” 未来把热汤端到两人面前
蝴蝶忍瞥了眼汤碗，有气无力地抱怨：“我现在连拿勺子的力气都没有，能不能不吃啊……”
香奈惠也跟着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练了一上午，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行。” 未来直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蝴蝶忍嘴边
“上午消耗那么大，不吃饭下午怎么练？必须吃，最少把这一碗饭吃完。”
蝴蝶忍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乖乖张嘴
她太清楚未来的脾气，犟着不吃只会被练得更狠。
香奈惠见妹妹妥协，也只能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扒着饭，那模样活像在啃硬邦邦的木头。
坐在对面的神崎葵看得目瞪口呆
她从未见过香奈惠大人和忍姐姐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再看看旁边没事人一样、吃得正香的未来先生，手里的筷子都顿了顿，满脑子都是疑惑
上午到底练了什么，能把两位柱级剑士累成这样？
正愣着，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未来的鎹鹦米塔小姐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小爪子还沾着点雪粒。
它歪着脑袋，看着未来
未来将一早写好的信，绑在了米塔小姐的腿上，指尖还揉了揉它的羽毛
“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米塔小姐啾了两声作为回应，展开双翅扶摇而上飞向远方。
神崎葵这才反应过来，小声问：“未来先生，您是给主公大人写信吗？”
“嗯。” 未来点头，语气平静，“我拜托耀哉，近期让锖兔来负责蝶屋周边的任务区域，锖兔原本的区域让义勇帮忙接管。”
他看向还在好奇的神崎葵，补充道，“这一年鬼杀队的柱级剑士如雨后春笋，像实弥、匡近他们都成长得很快，人手足够调配，耀哉应该不会拒绝。”
毕竟蝶屋现在要集中精力训练，他不想让香奈惠和忍在实力不够前就去出任务
与此同时，未来也再一次让耀哉通知下去，任何柱级剑士在任务过程中遭遇上弦，除了悲鸣屿行冥以外，拔腿就跑不要犹豫
米塔飞走后，未来重新拿起筷子，目光转向还在发愣的神崎葵，语气陡然认真：“小葵，你下午把手里的活交给其他队员，这些天辛苦一下，以后每天下午，你带香奈乎来训练场，香奈乎观战，你的挥刀次数加倍。”
“啊？” 神崎葵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未、未来先生，挥刀次数加倍？”
她现在每天的挥刀量已经够多了，再加倍，手怕是要废了！而且未来先生这安排，怎么看都像是在接管蝶屋的训练，难不成以后蝶屋要听他的了？
“啊什么啊。” 未来挑眉，“你明年不是要参加藤袭山的最终选拔吗？现在多练，不仅练体力，更是练心态，除非你不去参加试炼，那当我没说。”
他看着神崎葵瞬间有些茫然的表情，又软了语气，补充道：“其实小葵你不去参加也行。你现在在蝶屋的工作已经很重要了，伤员的护理、药品的整理，哪一样都离不开你，如果你以后当了剑士，蝶屋的大家说不定还会不适应呢。”
神崎葵闻言，立刻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细细思量起来
她确实想过要参加最终选拔，成为能斩杀鬼的剑士，可未来先生说的也没错，蝶屋的工作需要她，而且…… 她真的能通过那凶险的试炼吗？
未来见她陷入沉思，趁机凑到蝴蝶姐妹跟前，压低声音说：“其实‘原本’小葵参加试炼虽然通过了，但是心态一直没调整好，后来也没怎么出任务，最终还是一直留在蝶屋工作的。”
蝴蝶忍闻言，悄悄抬眼看向神崎葵的背影
香奈惠则轻轻点了点头，心里也明白了未来的用意
餐厅里一时安静下来。
神崎葵低着头，眉头轻轻蹙着，显然还在认真琢磨未来的话。
未来没再打扰她，只是拿起勺子，又给蝴蝶忍盛了碗汤，小声说：“先把汤喝完，下午训练强度稍微降点，别硬撑。”
蝴蝶忍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弧度，接过汤碗，没再抱怨，小口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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