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还不都怪你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蝶屋庭院的紫藤花架，洒下斑驳的光影。
可这份宁静，却被一道带着怒气的喊声打破
“蝴蝶香奈惠！蝴蝶忍！”
未来站在庭院中央，手里拿着一颗光之审判，眉头紧紧皱着，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让他的脸色柔和半分，反而衬得他眼底的怒意更盛
“你们两个死丫头有本事一辈子躲着老子！再不滚出来我就把蝶屋炸了！”
这话一出，庭院里瞬间鸦雀无声。
正在廊下散步的伤员停下了脚步，制药房里传来的药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未来。
资历老些的队员满脸疑惑，以前的曜柱大人虽偶尔跳脱，却从不会在医疗场所如此失态，怎么 “任务” 回来才半个月，脾气竟变得这么暴躁？
几个新入队的队员凑到前辈身边，小声询问：“那位就是传说中的曜柱大人？”
“是啊，” 前辈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感慨，“当年曜柱大人可是救过不少人，待人也是温文尔雅的，没想到现在....”
新队员们恍然大悟，一边偷偷打量未来，一边在心里嘀咕：原来传说里的英雄，也有这样的一面。
可没人知道，未来此刻的怒气，源于两天前那场让他至今都心有余悸的对话。
那天从锻刀村回来后，未来怀着对结婚的憧憬，兴致勃勃去实验室开始了新的工作
蝴蝶忍自然的就跟着一起，没过多久香奈惠也走了进来，莫名地想多陪他待一会儿，三人便围在实验台前闲聊。
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落在三人身上，气氛温馨又轻松。
未来一边调试药剂，一边笑着说：“虽然死了两年，但幸好香奈惠活下来了，小忍以后也不用为了报仇，往自己身体里注射紫藤花毒了，嘶，想想都觉得疼。”
他本是随口一提，想感慨自己这些年没白忙，可话音一落，实验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蝴蝶忍握着试管的手猛地一颤，药液差点洒出来
香奈惠脸上的笑容也僵住，眼神下意识地避开未来。
两人都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慌乱
她们怎么敢告诉他，在他 “牺牲” 的两年里，她们怀着给未来报仇的念头，还是把原本的命运继续了下去。
这次不仅仅是蝴蝶忍，就连香奈惠都跟着一起，就等着有一天能和无惨同归于尽。
未来很快察觉到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想去握两人的手腕
他想确认，她们的身体里，是不是真的有他最担心的毒素。
可他的手刚伸过去，蝴蝶忍和香奈惠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躲。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随即不等未来说话，纷纷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只留下未来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心脏突突直跳。
接下来的两天，姐妹俩就和未来玩起了躲猫猫
未来去制药房，她们就躲进病房
未来去病房，她们就躲到后山
未来去后山，她们干脆直接跑出蝶屋。
直到今天，未来实在忍无可忍，才有了庭院里这一幕。
“来了来了....”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裹着无奈，从庭院角落的紫藤花架后飘出来。
香奈惠先缓步走出，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垂得低低的，连肩膀都微微缩着，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局促得不敢抬头。
蝴蝶忍也跟着从后面走出来，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委屈地小声嘟囔：“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又不是听不见……”
两人乖乖站在未来身前的模样，彻底让新队员们惊掉了下巴
这反差也太大了！原本对曜柱大人的好奇，瞬间多了几分敬畏，心里暗暗想着：能让两位柱如此听话，曜柱大人果然不一般。
未来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转身朝着蝶屋的主屋走去，只留下三个字：“滚过来！”
蝴蝶姐妹被他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跟上，脚步匆匆的，像两只受惊的鹌鹑，灰溜溜地跟在未来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庭院里的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三人的背影，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走进主屋，未来 “砰” 的一声关上房门，转身看向依旧低着头的蝴蝶姐妹，语气依旧冰冷：“躲啊，怎么不躲了？继续躲啊！”
香奈惠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怯弱的说道：“未来，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
“不是故意？” 未来猛地打断她的话，怒气再也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童磨被我杀了，猗窝座不吃女人，杀我的是黑死牟！你们往自己身体里注射再多毒素，有什么用啊？”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颤抖：“多疼啊……”
他话没说完，却再也说不下去。
一想到她们为了报仇，不顾自己的身体，把那么疼的毒素注入体内，他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蝴蝶忍被他的怒气震慑得肩膀发颤，却还是怯生生地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执着：“对黑死牟... 可能没用，但是无惨....” .
她话没说完，就对上未来骤然变冷的眼神，剩下的话像被卡住的齿轮，瞬间咽回了喉咙。
“我焯！” 未来气极反笑，一口中文脱口而出，尾音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拔高：“你还真敢说啊！”
蝴蝶忍听到这句中文，身体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耳朵都瞬间红了。
这两年她没少因为思念未来而去学习中文，清楚知道这句话里藏着的又气又急的情绪，是未来真的被她惹到极限的表现。
她连忙低下头，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生怕再触怒眼前人。
香奈惠也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蝴蝶忍的胳膊，对着未来歉疚地说道：“未来，小忍她不是故意要气你，我们只是...”
“闭嘴！” 未来突然厉声打断香奈惠的话，眼神锐利地盯着她拉着蝴蝶忍胳膊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把手放下去！站好了！”
他顿了顿，胸口因为怒气起伏不定：“你当姐姐的不劝她就算了，还和她一起胡闹！明知道这是拿命开玩笑，你怎么也跟着犯傻？”
香奈惠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个激灵，手像被烫到一样瞬间收回，乖乖地垂在身侧，和蝴蝶忍并排站好，头低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还想为妹妹辩解的念头，此刻彻底被未来的怒气打散。
看着两女战战兢兢的模样，未来眼底的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难过。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窗户 “啪嗒” 一声被撞开，救场小能手米塔小姐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桌案上，叽叽喳喳
“player！主公大人说明天召集柱合会议！让你务必参加！”
这清脆的声音听在蝴蝶姐妹耳朵里，宛若天籁。
两人偷偷抬起眼，飞快地瞄了未来一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柱合会议是大事，未来应该会先处理公务，她们的事或许能暂时搁置，至少不用再面对此刻紧绷的气氛。
可她们刚放下的心，瞬间又被未来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跟他说！让他往后推迟七天！”
未来的声音再次拔高，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决，“老子现在要忙着给这两个死丫头把体内的毒素清干净，没空去开会！就这么说！”
米塔小姐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未来，吓得扑棱了两下翅膀，也不敢多问，连忙应道：“噢，我这就去跟他说！”
说完，便急匆匆地从窗户飞了出去，生怕晚一秒就被未来的怒气波及。
主屋里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未来粗重的呼吸声，和蝴蝶姐妹小心翼翼的喘气声。
过了好一会儿，未来才走上前，注视着两人，语气终于软了下来：“毒素在体内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接下来七天，你们必须乖乖待在我身边，配合我清理毒素，不许再耍小聪明，知道吗？”
蝴蝶忍和香奈惠对视一眼，连忙用力点头：“知道了。”
未来看着她们乖巧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揉了揉两人的头发
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时，心里的火气，早就散得没影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
接下来的七天，蝶屋的实验室成了未来与蝴蝶姐妹最常待的地方。
阳光每天透过实验室的窗户，洒在摆满药剂的桌台上，映出三人专注的身影。
未来每天都会小心翼翼地引导自身灵气，顺着蝴蝶姐妹的手腕经脉，一点点驱散她们体内残留的紫藤花毒。
灵气入体时带着淡淡的暖意，可一旦触碰到毒素聚集的地方，就会引发一阵尖锐的刺痛。
每当这时，蝴蝶忍总会下意识地攥紧衣角，香奈惠也会微微蹙眉，却从没人喊过一声疼，只是乖乖地坐着，任由未来操作。
未来看得心疼，每次清理完毒素，都会给两人端上温好的蜂蜜水，再轻轻揉一揉她们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嗔怪：“疼了就说，别硬撑着。”
蝴蝶忍总会摇摇头，笑着说：“不疼，比注射毒素的时候轻多了。”
香奈惠也会跟着点头，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七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当未来最后一次引导灵气走完蝴蝶忍的经脉，看着她手腕上最后一丝毒素残留的暗沉褪去时，终于松了口气。
他收回手，指尖还带着灵气运转后的微热，看着眼前的姐妹俩，语气严肃起来：“好了，毒素都清干净了。以后可不许再做这种傻事了，知道吗？”
蝴蝶忍和香奈惠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阳光落在她们身上，给两人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意，反而多了几分倔强。
蝴蝶忍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委屈，“还不是因为你不在了。”
香奈惠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酸涩：“你活着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做这种事。那两年你不在，我们看着蝶屋的每一处，都能想起你以前的样子，可一想到你是被鬼害死的，就忍不住想为你报仇。”
“你活着，我就陪你一起好好活着。” 蝴蝶忍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轻轻颤抖
“可你不在了，我除了报仇，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姐妹俩的话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未来的心上。
他看着两人眼底的倔强与委屈，才明白这两年她们承受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他以为自己死而复生就能弥补一切，却忘了这七百多个日夜，她们是在 “再也见不到他” 的念头里，硬生生熬过来的。
报仇哪里是执念，分明是她们在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支撑。
未来只觉得鼻腔一阵发酸，原本严肃的表情碎得一塌糊涂，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来弥补，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下一秒，一滴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蝴蝶忍的手背上，惊得她猛地抬头。
只见未来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红得像被揉过的朱砂
那眼泪里藏着的，哪里是脆弱，分明是后怕
怕她们真的为了报仇毁了自己
这两年的空白里，他想要护着的人，终究还是受了苦。
蝴蝶忍和香奈惠都愣住了，刚才还带着的委屈和倔强，瞬间被慌乱取代。
“未、未来？” 香奈惠下意识地想上前，却又怕触到他的情绪，只能站在原地，声音发颤。
未来抬手抹了把脸，却越抹越乱，眼泪反而掉得更凶。
他深吸一口气，哽咽道：“对不起…… 对不起…… 不该凶你们的，也不该…… 让你们就这样熬了那么久。”
他上前一步，轻轻攥住两人的手腕
这次她们没有躲，只是乖乖地任由他握着。
未来的手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颤：“是我不好，回来之后没先问你们过得好不好，反而还冲你们发脾气…… 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们受这种苦了。”
蝴蝶忍的眼眶也跟着红了，之前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还是将手抚在未来颤抖的肩膀上，像在安慰他：“我们没有怪你，真的。”
香奈惠也跟着点头，声音带着几分鼻音：“是啊，你能活下来，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呵～曜柱大人多威风啊。” 香奈惠轻轻吸了吸鼻子，突然破涕为笑，眼底的红意还没褪去，“当着蝶屋那么多队员和伤员的面，训我们姐妹俩像训学生一样，很有成就感吧？”
蝴蝶忍也跟着弯了弯嘴角，用手背飞快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渍，顺着香奈惠的话打趣：“就是，当时好多新入队的队员都在偷偷看呢，现在估计整个蝶屋都知道，我们姐妹俩最怕曜柱大人了。”
未来松开握着两人手腕的手，用力的揉着眼睛，嘴里不停地道歉
就在这时，米塔小姐从外面飞进来，径直落在未来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喊道
“player，主公大人说柱合会议定在明天！他还让我转告你，要是你这次再不去，这个主公的位置，就让你去当好了！”
这话一出口，未来先是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香奈惠和蝴蝶忍也跟着弯了眉眼，实验室里最后一点残留的委屈与酸涩，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得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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