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骏马吃痛长嘶,骤然奋蹄狂奔。
马夫大惊,急忙紧扯缰绳,竭力控住惊马。
“出了何事?”笵偌偌急问。
马夫汗如雨下,“马匹突然受惊......”
话音未落,笵偌偌倏然变色:“当心!”
只见道中忽现人影,马夫拼尽全力拉紧缰绳。
马儿嘶鸣着偏转方向,终究未能避开。
砰然巨响中,车厢扫过来人,将其撞倒在地,不省人事。
李成攸纵身向前,凭蛮力硬生生制住惊马。
随即疾步来到倒地者身旁,神色凝重。
笵偌偌近前察看,见被撞者原是个妙龄女子,此刻已昏迷不醒。
“她......没气了?”笵偌偌面容惨白。
李成攸摇头,“尚存一息,但伤势不轻,需带回延医诊治。”
“快些,别耽误了,不能害了她。”笵偌偌心中焦急,连忙上前想将那女子扶起。
可她一个弱质女流,不曾习武,哪有力气搀得动人。
李成攸当即上前,“我来吧。”
他轻松将受伤女子抱进马车,笵偌偌在旁照料,忧心忡忡。
马车缓缓启动,继续朝宁王府驶去。
到了宁王府门前,管家孙福见王府马车回来,正要上前迎接,却见李成攸抱着个素衣女子下了车。
“殿下这是……”孙福一愣,指着昏迷女子,满面疑惑。
李成攸眉头微蹙,催促道:“快去请太医。”
“?哦哦,好,这就去!”孙福虽不明所以,却不敢耽搁,立刻跳上马车,催着马夫赶往太医院。
李成攸将昏迷女子抱进府中,安置在一间空房。
笵偌偌一路跟随,满脸忧色。
她本就心善,这人又是被自家马车撞到,心中自是愧疚。
“相公,她不会有事吧?”
李成攸神色严肃,声音低沉:“等太医来了便知。”
……
孙福办事确实稳妥。
他一路未向车夫打听原委,既然王爷下了令,他照做便是。
嫌车夫驾车太慢,他索性抢过缰绳,亲自驱车。
马鞭挥得呼呼生风,马儿跑得四蹄如飞。
马车一路疾驰至太医院,孙福这般年纪,竟直接冲进去,拽着一位太医就往外走。
“没工夫细说了,快上车!”
……
被“请”来的太医姓孙,恰是孙福本家,专擅跌打损伤。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已从宁王府到太医院跑了个来回。
“快,快救人!”
孙福拽着孙太医一路小跑进府,在下人指引下找到那间屋子。
“殿下,太医请来了。”
“嗯。”李成攸点点头,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孙太医,“有劳了。”
“殿下……客气……”
孙太医用袖子拭去额间汗珠,随即走到榻前诊脉。
片刻后,他松开手,又翻开女子眼皮看了看,这才起身。
“怎么样了?”笵偌偌连忙问道。
孙太医拱手道:“王爷、王妃放心,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加上受了惊吓。”
听他这么说,笵偌偌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管家取来纸笔,孙太医当即开了方子。
“这服药能固本培元,安神养气,服用几日便可恢复。”
“辛苦太医了。”李成攸拱手,递过一块金子。
孙太医推辞不过,只得道谢收下。
管家孙福送太医离开。
不久,床上的女子缓缓醒来。
她正是李寒衣,依李成攸之计乔装改扮,故意被马车刮碰,借机进入王府。
身为大宗师,她自如调控脉象,未露破绽。
她睫毛轻颤,睁眼时显得虚弱无力。
“这……是何处?”
李寒衣演技生涩,幸而笵偌偌心思单纯,未作多想。
笵偌偌近前问道:“你感觉如何?”
“无妨,”李寒衣扶额蹙眉,“只是头有些晕。”
她故意带了些南方口音。
“你从外地来?”笵偌偌好奇。
李寒衣点头:“父母已故,我无依无靠,来京投奔表姑,却寻不到人。”
她身着素衣,鬓发微乱,神情凄楚,令人怜惜。
笵偌偌心生同情,握住她的手:“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帮你找。”
“当真?”李寒衣面露喜色。
笵偌偌含笑应允。
“表姑名叫梅芳姑,姑父是铁匠李二牛,娘亲告诉我的。”
“好,我定派人寻访。”
“多谢。”李寒衣低声道谢,又扶额示弱。
笵偌偌扶住她:“你需好生休养,稍后备些膳食,暂且在此安顿。”
“这……太叨扰了……”李寒衣垂首羞怯。
她容貌姣好,虽经改扮,仍难掩丽质。
笵偌偌心念微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寒衣,”她抬眼轻问,“你真能寻到我表姑么?”
笵偌偌嫣然一笑,望向李成攸。
“我家相公是宁王,只要你表姑尚在京城,必能寻得。”
“宁王?”李寒衣故作惊讶,“那您就是王妃了?”
她连忙要行礼。
“民女李寒衣,见过王爷、王妃……”
或许是入戏渐深,李寒衣越发自然,甚至自己加起戏来。
“快请起,你还需多休息。”笵偌偌连忙拦住她,扶她躺回床上,“你初到京城,亲人尚未寻到,不如就暂住在此吧。”
“我……住在王府?”李寒衣指着自己,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笵偌偌看向李成攸,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李成攸朗声一笑,“不必客气,我正好有事需外出一段时日,你留下来陪陪夫人也好。”
“多谢王爷。”李寒衣点到为止,投去感激的目光。
李成攸暗中竖了个拇指,以示赞许。
随后他便借故离开房间。
笵偌偌见李寒衣满身尘土,便命人备了热水,带她沐浴更衣。
片刻后,沐浴完毕的李寒衣换上了笵偌偌的衣裳。
那是一袭米白长裙,衬得她身段窈窕。
李寒衣与笵偌偌身形相仿,但因习武之故,体态更显紧致玲珑。
她本就生得极美,先前稍作掩饰已清丽脱俗,如今洗净铅华,精心打扮,更如天仙下凡。
笵偌偌眼前一亮,心中惊艳。
“寒衣,你真美!”笵偌偌由衷赞叹。
李寒衣垂首,作娇羞状,“王妃过奖了,寒衣不过是乡野女子,不及王妃万一。”
“嘴真甜。”笵偌偌以袖掩唇,轻笑出声。
她本就打算为李成攸寻一房妾室,却苦无合适人选。
今日偶遇李寒衣,见她出身清白、孤苦无依,正是留在王府的绝佳人选。
想到此处,笵偌偌不再耽搁,拉起李寒衣的手便往外走。
“走,让王爷瞧瞧去。”
此时李成攸正坐在廊下,见二女走来,目光掠过李寒衣时,刻意流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艳。
虽只一刹那,笵偌偌却看得分明。
她心中暗喜:“成攸看来是中意了,回头便与寒衣姑娘说说,想来她不会推辞。”
在封建时代,女子想要独自谋生是极为艰难的。
尤其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不论是依附他人还是独自过活,都容易受人欺凌。
更何况是生得貌美的女子。
男子垂涎,女子嫉妒,日子自然不好过。
相较之下,能嫁入富贵人家,哪怕只是做妾,也算幸运。
笵偌偌并非善妒之人,她也知道自家相公待人宽厚,从不苛责下人,对妾室更是温和。
想到这些,笵偌偌已拿定主意。
她含笑说道:“我与李姑娘一见如故,不如让她多留些日子。若寻到亲人,再告知不迟。”
“一切由夫人安排。”李成攸点头应下,这本是他的意思,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李寒衣顺利在王府暂住下来。
沈炼则被李成攸当着笵偌偌的面派去寻亲,自然是寻不到的,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
京都人来人往,多年未见的亲戚寻不到,也是常事。
监察院中,一名暗探匆匆穿过隐蔽的通道,来到深处一间无窗的屋内。
即便白昼也需烛火照明,房中堆满卷宗,皆记载着重要情报。
“院长。”暗探在门外低唤。
陈**放下书卷,“说。”
门外之人便将李成攸收留一名女子之事详细禀报。
这暗探既是监察院的眼线,也是宫中的耳目。
李成攸早已知情,只是故意留着。
有些消息不惧人知,若清除暗探,反倒引人猜疑。
陈**沉默片刻,吩咐道:“此等小事,不必理会,退下吧。”
他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但自从与李成攸坦诚相见,便深知这位四皇子手段过人。
因此在他看来,这女子要么是李成攸自己安排,要么是有 ** 借机潜入王府。
若是前者,无需过问;若是后者,他相信李成攸足以应对。
门外之人离去,陈**推门而出,立于廊下,望着幽深的走道,目光深沉。
皇宫御书房内,庆帝正批阅奏折。
孙太医立于下方,详细禀报今日在宁王府中所见所闻。
四百一十五
“经微臣诊断,那女子虽受冲击负伤,却无大碍,臣亦未觉察异样。”
庆帝耳目遍布朝野,孙太医自不例外。
他为李寒衣诊视时,曾特意留心观察。然而李寒衣何等人物?若有心掩饰,区区太医又岂能窥破虚实。
龙书案后,庆帝手持奏折,心思却早已飘远。
‘此事颇有蹊跷……’
确实透着古怪。
这些老谋深算之辈,向来不信巧合,对任何事都心存疑虑。
‘随他去吧,或许有人意图设局,不过老四应当能够应付。’
庆帝未再深究。
在他看来,李成攸开府已久,又得笵健与李芸睿教导,早已非当初那张白纸,应有应对之能。
若连这般局面都应付不来,也只能怪自身手段不足。
……
暮色渐沉。
晚膳方毕,落日已隐入山峦,天地再陷黑暗,唯有一轮明月洒下清辉,为大地添上几分朦胧光亮。
房中,笵偌偌轻倚在李成攸身侧,踌躇良久,终是鼓起勇气开口。
“成攸,我觉得李姑娘人很好。”
“嗯。”李成攸漫应一声,手中随意翻阅着一册《红楼》。
笵偌偌又道:“她身世可怜,家人尽逝,即便投靠亲戚,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说得是。”
“所以……我想让她给你做妾。”
李成攸蓦然转头,面露讶色:“你……让她给我做妾?”
他演技浑然天成,惊诧之情不见半分虚假。
笵偌偌只当他心中不悦,仍柔声劝道:“成攸,我知你不愿我受委屈。可只要你心中有我,纵是添个妹妹,我亦是欢喜的。”
李成攸心间暖流淌过,却顾及妻子心绪,仍作不豫之色。
“日后再说。”
言罢,他将书卷一合,翻身睡去。
明日叶众遣人来报,即将出征,须得养精蓄锐。
……
长夜悄逝,转眼已是清晨。
大帅战甲已遣人送至,那是一副崭新银白盔甲,铸造得极为精良。
李成攸披上战甲,笵偌偌上前为他束紧腰带,仔细整理着盔甲的每一处细节。
“夫君穿上这身真是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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