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
今日却不惜开罪一位风头正盛的皇子，实在有违其一贯作风。
庆帝默然不语，心中同样诧异。
在他看来，李成攸即将成为琳家女婿，琳箬甫即便不助其说话，也不该出面打压才是。
“琳相何出此言？”
琳箬甫躬身行礼，毫不遮掩地表明态度：“陛下，据臣所知，宁王殿下虽连克数城，却未遇强敌。臣以为，这或许是东夷城与北齐的计谋，意在保存实力，因此可能是佯装败退······”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因此臣认为，宁王殿下的战功，似有虚浮之处。”
琳箬甫的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顿时激起层层波澜。
殿内一片哗然，百官神色骤变，纷纷低声议论。
陈平萍瞥了琳箬甫一眼，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奇怪，他今日为何一反常态？莫非是陛下授意？’
一旁的老将军秦邺面色微动，却未发一言， ** 原地。
众人神色各异，心思浮动，一时难以判断风向。
龙椅上，庆帝平静地注视着百官的反应，目光在琳箬甫身上停留良久。
‘这琳箬甫，究竟意欲何为？’
庆帝一时也难以揣度，却乐见其成。
毕竟李成攸如今风头太盛，需稍加压制，以免难以驾驭。
琳箬甫此举，可谓正中庆帝下怀。
“琳相所言不无道理，此战中，东夷城与北齐的行径确有可疑之处······”
庆帝微微颔首，为这场议论定下基调。
在场众人皆善于察言观色，顿时领会了圣意。
‘原来父皇仍是偏袒我的。’太子心中暗喜，为维持仁德形象，未露真实想法。
他上前一步，神色恳切道：“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哦？你有何见解？”
“儿臣以为，四弟年纪尚轻，纵使东夷城有意退让，亦当念其辛劳，理当重赏！”
太子这番话看似宽厚仁德，实则别有用心。
言外之意，竟是全盘否定李成攸的功绩，仿佛这辉煌战绩纯属侥幸所得。
以庆帝的城府，自然一眼看穿太子心思，当即配合演了一出戏。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哼！”庆帝冷声道，“你身为太子，一國储君，处事当深思熟虑，岂能如此轻率！”
太子连忙故作惶恐：“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
殿内文武百官静立不语，默默注视着这对父子演戏。
身在庙堂之上，谁人不是戴着面具过活？
庆帝心中安定下来，目光转向老将军秦邺。
“秦邺，你怎么看？”
文官之首琳箬甫已经表态，接下来只要武将之首秦邺表明立场，这件事便可尘埃落定。
秦邺自然明白其中深意，不便再作壁上观，直言道：“陛下圣明，老臣亦认为理应如此。”
庆帝满意颔首，随即望向笵健。
事到如今，笵健是否表态已无关紧要，但庆帝就是要他一个明确的态度。
笵健心领神会，含笑答道：“四皇子尚且年幼，确不宜重赏，以免滋生骄矜之气。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陛下用心良苦，臣等理当拥护。”
众臣窥见风向，纷纷随声附和。
“臣等亦觉不宜重赏。”
“四殿下虽天资过人，然年岁尚轻，确不该助长傲气。”
听着百官齐声赞同，庆帝心中甚是欣慰。
他未曾料到此事竟如此顺利，实乃意外之喜。
若琳箬甫与笵健执意维护李成攸，凭此战功，他确实难有对策，纵有不满也只能隐忍。而今众议一致，让庆帝重掌全局。
“宣李成攸进殿。”他下令道。
侍立一旁的太监当即扬声唱道：“宣，宁王李成攸，进殿——！”
······
殿外。
李成攸刚至门前，便闻宣召之声，从容举步而入。
当他踏入大殿，文武百官皆投来目光，神色复杂。
今日李成攸未着戎装，一袭墨色蟒龙袍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不少初次得见的大臣皆觉惊艳。
在众人注视下，李成攸行至御前，不卑不亢，声如金石：“儿臣李成攸，拜见父皇！”
虽执臣礼，却无半分谄媚之态，这般风姿令人心折。
【庆帝嫉妒+100！】
瞥见突然浮现的情绪反馈，李成攸暗自莞尔。
看来纵是 ** 之尊，武道宗师，也难脱凡俗情愫。只是这般嫉妒亲子的父亲，终究异于常人。
龙椅上，庆帝随意嘉勉数语，继而斟酌赏赐。
“皇四子李成攸于宋國之战，连破六城，战功彪炳，特赐鎏金锁子甲一套，黄金五百两，白龙驹两匹。”
“多谢父皇赏赐的这些微薄之物……”李成攸在心底默默想着。
庆帝所赐，比起他所立的功劳实在微不足道，不仅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更无半点实权封赏，简直敷衍至极。
“东征战事未歇，暂且如此封赏，待战事终了，再行重赏。你可有意见？”
李成攸摇头，“儿臣并无异议。”
他确实不在意这些外物，这些东西在他的系统商城中，几乎是最廉价的。
若他愿意，随时能拿出比國库丰裕十倍的财富。
“当真？你心中并无不满？”庆帝追问。
他其实希望李成攸心生怨怼，在殿上与他争执，这样便有理由加以惩治。
然而李成攸并未动怒，反而坦然说道：“确实没有。实际上，儿臣与叶将军都认为攻取这六城过于顺利，恐怕是敌人的诱敌之计。不过……”
他语气一顿，更加恳切地说道：“不过将士们浴血杀敌，斩获的首级都是实打实的，恳请父皇依功行赏。”
【中郎将陈锋敬重+300！】
【指挥同知江放感动+300！】
【兵部尚书触动+200！】
【监察御史赖明诚敬佩+300!】
【庆帝恼怒+400！】
【太子恼怒+300！】
【······】
李成攸这番话，立刻赢得在场许多官员的敬佩。
世间熙攘，皆为利往。在这不见硝烟的名利场中，又有几人能真正看见那些在沙场拼杀的士卒？
武官们对李成攸的印象更好了几分，一些如赖明诚这般正直的文官，也对他多了几分敬重。
但这却让庆帝与太子心中愤恨不已。
他们本想借此打压李成攸，可这番话一出，局面全然改变，李成攸一举扭转了劣势。
【陈 ** 佩服+500！】
原本为李成攸担忧的陈 ** ，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连他也不得不感叹李成攸这一手用得巧妙，反败为胜。
表面看来，他仍未得到什么实质好处，只有庆帝一张空口许诺。
但经此一言，在场众多官员对李成攸的看法已悄然改变，这对日后举事，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早朝很快结束。
百官纷纷散去，他们的公务并未结束，而是刚刚开始，还需赶往各处衙门处理政事。
不得不说，京官虽然表面风光，每日却十分忙碌，远不及地方官员逍遥自在。
“四弟。”太子走上前来，神情恳切，“四弟此次立下大功，本该重重有赏，为兄本想为你尽力争取，奈何琳相等人认为封赏尚早，我也无可奈何。”
他拍了拍李成攸的肩膀，一副替他抱不平的模样。
李成攸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把他当傻子糊弄，这般作态，无非是想挑拨他与琳箬甫的关系，好从中得利。
若李成攸真是个没心机的，怕是要被太子给算计了。
恰在此时，琳箬甫与笵健等人路过，李成攸故作诚恳地说道：“太子言重了。琳伯父与岳父皆是朝廷重臣，老成持重，自有其考量。我们身为晚辈，自当勤勉学习，不负期望。”
【太子憋屈+300！】
太子心中郁闷至极。他万万没料到，向来莽撞的老四竟丝毫不中计。
虽心中不快，面上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呵呵，四弟如此谦逊知礼，为兄甚是欣慰。”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未再多言，满心无奈地离去。
待太子走后，笵健却驻足近前。
李成攸立即执晚辈礼：“岳父。”
“嗯。”笵健满意地点点头，“先不急回府，随我去笵府一趟。笵贤与笵思晢也都惦着你，正好我也有话同你说。”
“是。”李成攸自然没有推拒，心知这是岳父要私下指点，“不过小婿得先回去取些东西。”
“取什么？”
“是给岳父岳母，以及两位兄弟备的薄礼。”
笵健闻言一怔。
李成攸含笑解释：“小婿既去了宋國，便顺道带了些当地特产。虽不值什么钱，总归是一点心意。”
笵健目光渐柔，心中颇感欣慰。
他确实未曾想到，昔日那般莽撞的少年，如今竟如此细心周到。
‘偌偌未曾嫁错人。这小子与其他皇子不同，心地纯良，实在难得……’
笵健心中感慨，脸上也浮现笑意。
“好，我陪你同去，正好瞧瞧你备了些什么礼。”
······
笵府之中，笵贤、笵思晢与柳茹玉三人正围坐一处打扑克。
“笵贤，这斗地主究竟怎么玩？我还是没弄明白。”柳茹玉盯着手中的牌，满面困惑。她毕竟是头一回接触这玩意儿。
倒是笵思晢天生对此类游戏敏锐，只听了一遍规则，便已运用自如。
他将手里的牌重重拍在桌上，咧嘴一笑：“七 ** 十勾，顺子，四个二带俩尖，哈哈，我赢了！”
笵思晢毫不客气地把桌上的银子都拢到自己跟前，转头对柳茹玉说：“娘，您还欠我五两。”
“没钱，不玩了。”柳茹玉气鼓鼓地扔下牌，“我又不擅长这个。”
笵思晢笑眯眯地说：“没钱不要紧，我借您呀，九出十三归如何？”
这人一碰到赚钱的事，脑子就转得飞快，可其他时候却总像少根筋。
柳茹玉眉头一竖，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好你个笵思晢，连你娘都敢放贷？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哟，娘，我错了，疼疼疼……”
笵贤看着这对母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柳茹玉忽然松了手，脸上堆起笑容：“成攸来啦。”
“见过岳母。”李成攸手里提着不少礼物，不便行礼，只微笑着点头。
“自家人还带什么东西。笵思晢，愣着干嘛，快去帮忙。”
笵思晢赶紧上前接过李成攸手里的东西。
李成攸笑道：“这些是从宋國带回来的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笵思晢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盒，里面分别是一条新式腰带、一把宝剑、一幅栩栩如生的刺绣，以及一个制作精美的金算盘。
宋國聚龙城地处要冲，本就是各國商旅往来之地，境内还有港口，海外贸易兴盛，经济繁荣，货品琳琅满目。
李成攸连破六城，城中不少珍宝未及被宋人带走。
除大部分充公和犒军外，他也挑了些带回来。
腰带是给笵健的，刺绣送给柳茹玉，宝剑赠予笵贤，金算盘自然归笵思晢。
笵府虽不缺钱，但这些礼物皆投其所好，众人都很满意。
柳茹玉尤其喜欢那幅刺绣，捧在手里反复端详。
这也难怪，这是经典的双面绣，工艺极为考究，即便在京都也属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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