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爷奶与索钱财

钱二叔和李大花这些天除了上班，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单位当众做检讨、接受批评教育的经历，让他们觉得颜面扫地。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

钱二叔闭门不出，连挑水都不愿意去，他家的水缸总是空着。来喜的二哥钱大有被钱老爷子抓了壮丁，指使他给二叔家挑了好几天水。

钱大有牢牢记着“可以适当帮忙，但不能白帮忙”的原则。他每次都挑着满满两桶水，先回自己家，倒出一桶进自家水缸，剩下的一桶均分成两个半桶，这才送去钱二叔家。

来喜看着二哥这番精打细算的操作，忍不住说：“二哥，要不咱就别帮忙挑水了？挑水也是个力气活。”

钱大有一本正经地说：“那不行，我就费点力气，挑一次赚一桶水呢！多划算。”

来喜想说其实家里不差那半张水票的钱，但看二哥乐在其中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钱大有这水挑得兴致勃勃，甚至暗想：要是二叔一直让他挑水就好了，这样明年家里连水票都不用买了。志向倒是不小！

本以为经过这次教训，隔壁能安分一段时间，谁知麻烦又找上门来。钱二叔和二婶被扣了一个月工资，家里没有积蓄，金蛋想吃肉都没钱买。钱老头老太太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来喜爹。

两个老人来到来喜家，刚坐下，还没等来喜爹娘开口。钱老太太就理直气壮地说：“老大，我们手里没钱了，你先借我点。等你二弟和弟妹发了工资就还你。”

许多事蔡三娘都能忍，但借钱这事她忍不了。她不管丈夫怎么想，直接说道：“你们还要买什么？家里一大缸粮食，地里还有青菜，哪还需要花钱？再说家里一点存款都没有，谁信啊？分家时你们扣下了多少钱，还有给你们的养老钱，都花到哪儿去了？”

钱老太太蛮不讲理：“我说没钱就是没钱。老大，你先借给娘五十万（旧币，折合新版人民币：五十元）应应急，等以后有钱了再还你。”

来喜爹为难地说：“娘，您知道的，刚分家我们手里也没多少钱。好不容易上班攒了几个月的工资，大富又结了婚。我们养着一大家子人呢，真没钱。”

“你糊弄谁呢？你家四口人拿工资，怎么可能没钱？你是想看着爹娘饿死吗？”钱老太太提起袖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蔡三娘提高嗓门：“爹，您管管娘。你们手里的钱要留着下崽吗？在这儿逼着大儿子养二儿子一家。你们怎么想的，老大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钱老头沉默不语，这相当于默许了钱老太太借钱的行为。

气愤的蔡三娘继续说：“怎么，家里的金元宝是不会换，还是不敢换成现金？要不您拿出来，我和永顺帮你们去兑换。”

钱老太太尖声叫道：“你胡说！家里什么时候有那玩意儿了？你别信口开河污蔑人！”心里却有些发虚——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办？转念一想自己藏宝贝的地方应该很安全，不会被发现吧？

来喜偷偷观察着老太太的脸色，心想：老太太还不知道她的宝贝早就没了。这要是发现金元宝、银元都被偷了，不得气背过气去！罪过，罪过啊！

蔡三娘不甘示弱：“有没有的，您心里没数吗？分家时我们都没计较，但你们两个老的不能把我当傻子。别再跟我提借钱的事，别逼我发疯。我家还有五个孩子要养，两个大小伙子等着结婚呢！”蔡三娘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把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发泄出来。

来喜见娘气得浑身发抖，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安抚道：“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坏人得意了？”

“来喜你个死丫头，指桑骂槐地说谁呢？”钱老太太大声嚷嚷。

钱老头听了儿媳的话，脸色很不好看：“老大家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时分家你们也是同意了的，不能现在后悔了又来翻旧账。”

来喜爹接口道：“爹，我们没翻旧账。就是想告诉你们，家里没钱，帮不了永刚。您和我娘攒的钱不都是给老二留的吗？现在就拿出来花吧。别逼我们了，我们一大家子也得过日子啊！”

钱老头皱着眉头：“都说是借的，又不是不还。”

蔡三娘立刻反问：“那爹，借我个金元宝吧？是借的，肯定还。”

钱老头被自己刚才的话堵住了嘴，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钱老太太见今天借钱无望，想着不能白来一趟，便对来喜爹说：“不借钱就不借吧，那你给我装点粮食。这样我们就能坚持到下个月你二弟发工资了。”

“娘，你们家里的粮食还是我帮忙卸进大缸的。有多少我心里有数。”来喜爹看着爹娘，明白这是不给点东西就打发不走的架势。

钱老太太振振有词：“你这也不借，那也不行，怎么一点手足之情都没有？”

来喜在心里嘀咕：这老太太可真难缠，不给点东西都打发不走。

蔡三娘看出来了，不动真格的钱家老两口是不打算走了。她走到院墙跟前，扯开嗓门喊道：“钱永刚，钱老二，你家里真没钱了？我们年初给爹娘的养老钱你也花了？你这是干什么花了，不是拿去赌博了吧？明天让你大哥去单位，帮你找领导借一个月工资，你看行吗？”

钱老太太见蔡三娘大着嗓门败坏她家永刚的名声，气得大叫：“你胡说什么呢？永刚才没去赌博，我们养老钱都自己存着呢！”

在院子里听热闹的小红奶奶忍不住插话：“你刚才不是说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吗？怎么又自己存着了？不会是故意坑钱老大的钱吧！啧啧啧！”

在来喜家院子门口偷听的徐大嘴也接话：“这钱老二心眼可真多，就在隔壁听着爹娘逼自己亲大哥，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在院子里偷听的钱二叔顿时脸黑了——他可真是冤枉！他根本没出主意让两个老的去大哥家打秋风，只是没有阻止而已。怎么什么锅都让他背？

这些碎嘴的老娘们，谁家的事都要掺和，真是膈应死人了！

钱二叔隔着墙说：“大哥，你别误会，我真没让爹娘找你借钱。我知道你家人口多，还有三个上学的侄女，手里没钱。”

来喜爹也不能真撕破脸让外人看热闹：“大哥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明天我去找领导帮你说说情，先借一个月工资。”

钱二叔暗暗撇嘴——他要是敢去借工资，领导准以为他对偷砖的惩罚有意见，这是在表达不满呢！这不是明摆着和领导对着干吗？

钱二叔咬着后槽牙说：“大哥，我家里有钱，不用你操心。”

来喜爹爽快地说：“那行，要是需要你就吱声。哥不能看着你挨饿。”

来喜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都是演技派啊！她揉了揉饿扁的肚子，家里的晚饭早就做好了，小燕和玉梅就是不喊开饭，非要等着爷爷奶奶走呢！

来喜实在饿得慌，也对着隔壁墙说：“二叔，你是过来接爷爷奶奶回去，还是让我爹送？天有点黑，太晚了不安全。”

蔡三娘抬头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陷入沉默。门外的徐大嘴“噗嗤”笑出声，还不忘调侃：“我也得回家了，天黑快看不清路了。”

钱老太太气得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钱老头也慢悠悠地跟着出门。

来喜爹在后面喊：“爹娘，我送你们回去吧！”

只听钱老太太的声音远远传来：“滚犊子！”

系统小垃圾看着来喜一脸无辜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来喜很想解释：她是饿的，饿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唉！估计钱老头老太太气坏了，以为她是故意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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