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学业与深山行
钱老太太从来喜家回来，一屁股坐在炕上生闷气。她越想越不满，对着抽旱烟的钱老头抱怨：“老大一家子，滑不溜丢的，从老到小都死抠，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当初就不该分家！现在可好，除了那点养老钱，啥也落不着。”
钱老头吐出一口烟圈：“要是不分家，他们就能把钱都交给你？连养老钱都未必肯给。”
“他们敢不交？”钱老太太一副笃定的样子。
钱老头随口顶了一句：“老二家的现在不也不交工资了，你能咋样？”
钱老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剜了老头子一眼，只觉得胸口堵得慌，看谁都不顺眼。
这时金蛋跑进屋，扯着她的衣角嚷道：“奶，我饿，啥时候吃饭？”
钱老太太这才想起晚饭还没做，心疼孙子饿肚子，急忙下炕往厨房去。只见春花正在烧热水，冬月蹲在地上切野菜。
“你俩这是准备做啥？”钱老太太皱着眉头问。
春花老实回答：“水煮野菜。”
钱老太太总算找到了出气筒：“两个懒丫头！正经饭不做，想饿死全家啊？”骂着还不解气，抬手在春花和冬月背上各拍了一巴掌。夏日衣衫单薄，这一巴掌下去，两人都觉得火辣辣地疼。
知道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两人不敢吭声，默默搅动着锅里那团绿油油的东西。
钱老太太更气了：“咋不放玉米面？这一锅绿汤怎么吃？”
冬月语速极快地说：“厨房没粮食了。我娘说粮食都被您锁起来了，拿不到。我爹饿得慌，说厨房有什么就做什么，家里只有野菜。”
钱老太太被噎了一下，继续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我就在隔壁，不会来取钥匙？非得让全家饿着干等？”
春花和冬月垂着头不说话，任凭老太太骂骂咧咧，心思早已飘远。
看着两个怎么骂都木讷的丫头，钱老太太更来气了。她冲出厨房，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李大花！李大花你个糟瘟的！都几点了还在炕上挺尸？厨房一点粮食没有，你也不张罗！我家老二咋娶了你这么个懒货！”
李大花从屋里出来，毫不示弱：“你还怪我？谁家老太太像你似的，把粮食全锁自己屋里，一点都不往外拿！你让我们做什么？煮锅野菜汤你还嫌弃，你倒是把粮食拿出来啊！”
金蛋听说晚上喝野菜汤，也冲到院子里：“奶，我饿！我不吃那锅绿油油的泔水！”
隔壁，来喜一家正围坐桌前喝着香喷喷的小碴子粥，就着凉拌菜苗，听着钱老二家吵吵嚷嚷的下饭。
饭桌上，蔡三娘忧心忡忡地说：“外面的私人粮店都关门了，以后买粮都得去公家粮站。每月就月初几天有粮，去晚了就没了。”
来喜爹接话：“下个月初咱们全家早早去排队，能买多少买多少。我听说以后要定量了，大人小孩每月固定数量，多买不行。”
“那下个月初到粮站买多少都行吗？”来喜问。
“也不是，每人每次不能超过五十斤。”
玉梅眼睛一亮：“咱家七口人，能买三百五十斤呢！不少啊！”
钱大力却皱眉：“以前大家都是买够当月吃的，再稍微存点，想着每月都能买到。现在定量传闻沸沸扬扬的，不知下个月会怎么规定。”
来喜默默扒着饭，心想空间里那几万斤粮食现在也拿不出来。一个六岁孩子，真是好多事都办不了。好在还没到饥荒年，再等等吧。
学校期末考试定在七月二十五日，这几天老师正带着同学们复习。课间休息时，同桌徐爱国凑过来小声问：“来喜，考试时能把答案给我看看吗？我不全抄，能及格就行，不然我娘该揍我了。”
来喜压低声音：“我不参加这次考试，你得自己努力呀！”
徐爱国瞪大眼睛刚要问，来喜赶紧说：“我参加跳级考试，别告诉别人。”
徐爱国猛点头，保证守口如瓶。
前排的秦瑶瑶转过头来：“这次你还能考双百吗？”
“不知道呢，没考试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做。”
“哼，你学习也就那样，没啥了不起的。”秦瑶瑶一脸不屑。
来喜无语望天，懒得搭理她。
“跟你说话呢，怎么这么没礼貌？”秦瑶瑶不依不饶。
来喜忍不住怼回去：“就算我学习不咋样，也比你强吧？平时测试、期中考试，我都是班级第一，你一次都没超过我。”
秦瑶瑶气红了脸：“本来我才是班级第一！谁让你不要脸地跳级来我们班！”
来喜板起脸：“你自己学习差，还怨别人比你好？难道只能你第一，别人就不行？以后超过你的人多了，你能嫉妒得过来吗？”
她现在特别讨厌这个班级。只要考试分数比秦瑶瑶高，这女孩就对她冷嘲热讽，不是嘲笑她穿得穷酸，就是贬低她家世普通。来喜庆幸自己是个成年人灵魂，要是个真孩子，非被搞出抑郁症不可。
在她看来，秦瑶瑶真不是个好孩子——拉帮结派，言语打击比她强的同学，这也属于霸凌的一种。只是现在的学校根本没有霸凌、心理健康这些概念。
这学期除了学习二胡，来喜还自学完了三年级课程，因此准备直接参加三年级期末考试，开学就上四年级。她学习的最大动力就是离开这个班级——她十分、十分不喜欢这里。
因为学二胡，她和赵主任已经很熟了。她曾委婉地向赵主任提起学生霸凌的危害，希望学校能重视，让受欺负的孩子有人可求助。
赵主任关心地问她：“跳级有把握吗？”
来喜点头：“您给我出的三年级题我都会做。”
赵主任满意地笑了：“等你上了四年级，再跳级就不容易了。四年级开始有俄语课，挺难学的。”
来喜心里也没底——前世连相对简单的英语都没学好，对公认难学的俄语更是发怵。
她打算趁着假期多出去“捡漏”，赚钱买提升智商的丹药。假期目标就是嗑药、嗑药！她希望自己变得更聪明，记忆力更好，学起语言来能轻松些。
系统小垃圾却有点头大——这丹药越吃效果越差，上次来喜服用后几乎没见增长。它虽然总爱和来喜斗嘴，但也希望主人好，经常在商城里搜寻有没有更新、更有效的智商丹药。目前这款对来喜来说实在鸡肋。
跳级考试这天，她被老师带到了三年级考场。老师在教室最前面给她单独安排了张桌子。数学题简单，语文卷她检查两遍后，发现自己还是写了个简体字，赶紧改过来。来喜天天盼着早日用上简体字——繁体字笔画太多，稍不专注就会写错。
考完试，孩子们在操场上欢快地奔跑，只等明天拿到成绩单，就正式放假了。
系统小垃圾迫不及待地问：“暑假咱们主要去哪儿捡漏？”
“夏天往大山深处走走。城市等冬天再去也不迟。”
“咱们去古城那边的山上扫描，说不定能找到皇陵呢！”小垃圾兴奋地说。
一人一统认真地研究着发财大计。
考完试回家，玉梅围着来喜转了好几圈。
“你干啥？转得我头晕。有事说事！”来喜被她绕得眼晕。
玉梅满脸得意地说：“我这次肯定双百！特意检查了两遍，全对！肯定是班级第一！”
来喜还以为多大个事，漫不经心地回：“恭喜恭喜。”
“哼！”玉梅觉得无趣，转身找小燕显摆去了。小燕厚道，认真听她炫耀，还真心实意地恭喜她，让她继续努力。
玉梅这才心满意足，心想还是大姐好。来喜那臭丫头，该不会是没考好，才假装不在乎吧？她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跳级果然不稳，还得一步一步学才扎实。
第二天一大早，同学们回校领成绩单。来喜直接去了三年级教室。班主任是位微胖的女老师，梳着齐耳短发，一脸福相。
发成绩前，老师介绍说：“这位是新同学钱来喜。”没给同学们反应时间，她拿起卷子念道：“第一名，钱来喜，语文、数学双百。”
教室里响起热烈掌声。老师继续念：“第二名刘静，语文满分，数学99分……”
系统小垃圾在脑海里欢呼：“恭喜！跳级成功啦！”
放学回家，玉梅迫不及待地亮出成绩单——双百分！她美得恨不得昭告天下。大姐小燕语文满分，数学98分，班级第二。
玉梅又嘴欠地问来喜：“你的成绩单呢？没考好吧？哈哈哈——拿出来看看，我不笑话你。”
来喜本不想打击她，谁知这人这么讨人嫌呢！
她从书包里抽出成绩单。玉梅先看到数学满分，再看到语文满分，最后目光定格在年级栏上，不可思议地问：“你参加的是三年级考试？你又跳级了？”
来喜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开学就是四年级学生了！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玉梅气得直跺脚，手里的双百分顿时不香了。
小燕真心为妹妹高兴：“来喜，你这学期太厉害了！自学跳级，学了二胡，毛笔字也写得特别好。全校最厉害的就是你！”
来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学期，她确实付出了极大努力，成果也相当惊人。
晚上下班后，来喜爹娘得知三个孩子的成绩，喜出望外。特别是来喜开学就上四年级，省了多少时间和学费！
蔡三娘特意炒了一盘金黄的鸡蛋——家里有喜事，加个菜庆祝。
钱老太太在自家院子听了一会儿墙角，撇撇嘴进屋，对家里人说：“咱家金蛋九月就上学了，好好学，肯定比隔壁那三个丫头强！”
春花和冬月想问还让不让她俩上学，犹豫半天没敢开口。李大花接过话头：“咱家春花和冬月肯定也是学习好的料。”
钱老太太心疼钱：“要我说，俩丫头就别去了。识不识字，嫁人彩礼也多不了几个，我都打听过了。”
春花一脸恳求：“奶，我和冬月上学还能照顾金蛋，家里的活保证一点不耽误，您就让我们去吧！”
冬月也拉着李大花的手：“娘，我们肯定好好学！”
李大花劝道：“娘，咱不是说好了送丫头认几个字吗？你看大哥家孩子都识字，咱家孩子要不学，不就比人家差了？”
“差就差点，有啥要紧？咱家金蛋出息就行！”钱老太太不以为然。
钱二叔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开口：“让春花和冬月都去读！我的孩子凭啥比老大家的差？”
钱老头对这事无可无不可——上学花不了几个钱，不去也无所谓。他压根没把丫头片子当回事。
夜深人静时，来喜和系统小垃圾再次出发，目标直指深山。因还在本市范围内，飞船几分钟便抵达目的地。
来喜降低高度，叮嘱系统：“人参、黄芪这些药材都收，野菜也多采些。但愿今天有好运气。”
城外这片山脉连绵数公里，峰峦起伏。平日村民只在外围山坡砍柴采药，不敢深入——据说深山里有狼、老虎和黑熊，异常危险。
这些动物虽然值钱，但她们处理不了活物，只能干眼馋。系统小垃圾低空扫描过两个山头，除了坡地上几丛马齿苋、荠菜，没发现人参、黄芪的影子，只收获了些普通野菜。两人毫不气馁，继续工作。当飞到第四座大山时，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来喜！深山里有人！他们住在山洞里！”
来喜心头一紧——宝贝没找到，坏人倒是撞上了。“几个人？有枪吗？”
“一共十人，全副武装！山洞里还有大量枪支弹药，值钱的东西倒没见着。”
“要把他们的枪收走吗？”系统跃跃欲试。
来喜果断摇头：“在深山里生活的多半是特务，受过专业训练。就算没枪，咱俩也对付不了。打草惊蛇后，再想找到他们就难了。真要动起手，咱们肯定暴露，后果承担不起。先把位置标记好，回头把消息送出去就行。”
她心情有些沉重，和小垃圾仔细研究了附近适合送信的地点。派出所首先被排除——人手少，缺乏作战经验。扫描显示附近也没有部队驻扎，真是麻烦。最终，她们选定公安分局作为情报投放点。
来喜再次用左手写出歪歪扭扭的字迹，将具体位置、人数、武器情况写得一清二楚。她还让系统仔细记下每个人的相貌特征——万一有漏网之鱼，日后碰上也好防备。这年头特务不少，必须留一手。
夜色浓重，树影幢幢。来喜操纵飞船在低空盘旋，系统小垃圾将扫描到的小山般的野菜收进仓库。完成这一切后，她们悄然返航。
有了上次给派出所送信的经验，这次情报很快被接收并引起高度重视。来喜不敢多留，立即带着系统返程。
“咱们得换地方了，”系统小垃圾分析道，“秋天山里或许还有好东西，现在时机未到。”
来喜突发奇想：“要是去海边呢？你能直接扫描海鲜吗？”
系统翻了个白眼：“异想天开！”
好吧，确实为难它了——海底那么深，海鲜又是活物。可她真的馋海鲜了。“那你说去哪儿好？”
系统小垃圾想了想：“还是京都吧！咱们专门扫描废弃宅子，里面的东西就算无主之物。真要找到宝藏，咱俩就发了！”
来喜欣然同意——她还急着攒钱买丹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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