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疲惫与帮买粮

刚经历了一宿跨国收粮的惊心动魄，精神始终紧绷的来喜，沾到炕没多久便沉沉睡去，可刚睡下不久，隔壁传来的一阵尖锐骂声就将她惊醒。天刚蒙蒙亮，钱老太太就已经在院子里对着冬月指手画脚，声音刺耳得让人心烦。

“你个赔钱货，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家里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闲钱供你上学？”钱老太太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冬月脸上，“你要是非要去上学，往后就别想吃饭了！”

骂完了孙女，老太太又把矛头转向刚起床的李大花和钱永刚：“你们两口子给我听好了，要是再让这丫头上学，咱们就分家！我和你爹不跟你们过了。我们攒的那点家底是留给金蛋娶媳妇的，可不是让这丫头片子糟蹋的！”

钱永刚本就后悔答应让冬月继续读书，这会儿正好顺水推舟：“娘，您消消气。明天就不让冬月去学校了，您别动怒。”

李大花更是巴不得如此。在她看来，让冬月读完小学已经仁至义尽。这丫头要是不能工作，在家做做家务、糊糊火柴盒也能挣点钱，何必非要上学？

来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脑仁一阵阵抽痛。她刚想再睡个回笼觉，又听见钱老太太对着睡眼惺忪从屋里出来的金蛋嘘寒问暖。

“奶奶，您别念叨了，烦不烦！”金蛋不耐烦地甩开老太太的手，“我还想多睡会儿呢！”

被孙子这般顶撞，钱老太太非但不生气，反而陪着笑脸：“好好好，奶奶不吵你。等你睡醒了，奶奶给你做鸡蛋糕吃。特意在黑市买的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金蛋不情愿地嘟囔：“奶，我想吃肉。天天喝粥吃素，嘴里一点味都没有。”

钱老太太连忙哄着宝贝孙子：“行，你今天好好吃饭。明天奶奶再去黑市给你买肉吃。”

来喜在隔壁听得直摇头。这老太太真是偏心到了极点——钱二叔一家整天喝稀粥充饥，像冬月这样的孩子饿了只能多喝水，唯独金蛋顿顿好吃好喝，养得白白胖胖。

好在饥荒才刚刚开始，家家户户多少还有些存粮，再加上山里的野菜还能果腹，暂时还不至于饿死人。来喜并不急着把空间里的粮食投放出去，她让毛球在各个黑市之间打探情况，打算通过黑市商人来分销这批粮食。毕竟数量太大，亲自出面既费时又危险。

她仔细盘算着：等到年底，先在本市的黑市投放一部分，再给那些真正断粮的村子送去一些。最重要的是，得给驻军提供足够的粮食——虽然这笔买卖注定要亏本。

想到这儿，来喜不禁叹了口气。除了黑市交易，其他渠道都无法收回成本，可她又不愿暴露自己，更怕被追查。

但转念一想，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西藏领土争端未平，中印摩擦又起，还要援助老挝内战，南疆边境与印度关系紧张，再加上偿还苏联的巨额债务和国内经济困难……在这内忧外患之际，她还是愿意无偿为部队提供粮食的。

“就当是报效国家吧。”来喜自嘲地笑了笑，“谁让我就是这么个爱国的人呢？”

她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批粮食要分散处理，既要帮助真正需要的人，又要确保自身安全。至于钱家那个重男轻女的老太太，就让她继续溺爱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吧。冬月那丫头，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暗中帮一把。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一个可靠的黑市中间人。这事就得毛球先去探探底细。

来喜躺在炕上复盘昨天夜里的行动，仔细回想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她最担心的就是对方追踪到国内，找到自己。这次获取粮仓收获颇丰，但也赔进去了一颗洗髓丹。要说后悔倒不至于，但如果有选择的机会，她肯定不会重来一次。说到底，她觉得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顺带为之。

复盘完昨晚的事，来喜心里踏实了些，却赖在炕上不想动——毕竟难得周末，总想着多歇会儿。直到日上三竿，玉梅推门进来叫她：“你怎么这么懒，都几点了还不起？”

来喜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今天可是周末，一周就休息这一天，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玉梅最看不惯来喜这副懒散劲儿：“快起来吧，马上要吃午饭了。你也不嫌丢人，连二哥家的小侄子都会说'小姑姑懒'！”

来喜没好气地回嘴：“那还不是你教的，还好意思说呢！”

玉梅轻轻拍了来喜几下：“别磨蹭了，大哥一家和三哥一家都回来蹭饭了。”她不高兴地继续说：“你说现在粮食多紧张，他们怎么好意思空着手回来吃饭？自己又不是没粮食，要是真想看爹娘，好歹带点口粮过来啊！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当初就让两个哥哥家多囤些粮食，他们都阳奉阴违，没买多少。现在粮食不够吃了，恨不得一周七天，天天回来蹭饭吃。

中午吃饭时，又是一大家子人围坐一桌。来喜看着母亲忙前忙后的身影，都替她觉得累。

饭吃到一半，来喜开口道：“大哥、三哥，你们统计一下家里缺多少粮食。我同学有门路，能比黑市价格便宜一些买到粮食。”

大嫂孙桂芳早就后悔没听公婆的话多买粮食了，闻言立刻说：“来喜，你真能买到粮食？现在玉米碴子在黑市都九毛钱一斤了。小麦偶尔有卖的，量少不说，都涨到两块了。”

来喜十分确定地点头：“嗯，价格是黑市的一半。你们看看要多少，这个价格也就这一次机会。”

二嫂胡青青是个实诚人，小心翼翼地问来喜：“小妹，我想给我娘家也带点，行不行？”

“二嫂，你统计个数量告诉我，我下午去和同学说。估计这两天就能有消息。”来喜心想，嫂子的娘家还是要帮的。不仅因为是亲戚，要是不帮忙，哥嫂家的粮食他们肯定也要分走一部分。还不如让亲戚都有存粮，这样大家的日子都能过得安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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